“‘讨厌’?”魏谌线条优美的嘴唇抿起,带着虚与委蛇的笑意,“我为什么要讨厌你?”他抬了抬下颏。下装也是休闲的法式穿搭,腰腿线条在裤线的修饰下堪称绝美。足弓窄处向右偏转,鞋尖迫近,指向了动弹不得的池野,“于我而言,你连威胁都不算€€€€既然没有入眼的资格。相对的,我也不会被幼稚的感情左右。”
“……谢谢。”像是要藏起夺眶而出的泪水,男孩后背一抽一抽着低下头,嘴唇不断嗫嚅,“还有,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
在维拉的保驾护航下,他顺利返回房间。
此时,越川已经和杰西一块收拾好所有东西,随时能登机离开小岛。
“回去之后就有的忙了。我猜你得和夫人打不少交道。”维拉与他错开一个身位,幸灾乐祸地为他开门,“魏,珍惜你最后的快乐时光吧。”
“看来你昨晚和法芙娜玩的很开心。需要€€€€”后半句哽在了喉咙口。门刚打开一条小缝,一只肌肉紧绷的结实手臂探了出来,一把揽过魏谌的腰,在他侧颈用力啄吻一口。
被拉进屋前,魏谌拿手挡了一下门框,回头对维拉交代。
“一个小时后叫我。”
门应声关上了。
一只不规矩的手在他屁股上用力捏了一把。
“魏谌,去见别人了。”越川在他肩颈仔细地闻来闻去,确认没有Alpha的气味后才稍松开手。
他惯性前倾,以至于魏谌在衣领间闻到了一种阳光的味道。越川空出的手从侧腰摸上来,穿过背带,向上。
手掌轻轻托了一下,拇指推起环饰,配合食指一挤压,前襟凸显出明显的两道形状。“魏谌,这样穿,胸好明显。”
越川显然不满足于一只手的乐趣,另一只手狡猾地从衣扣间钻进去,挑开喉口的那枚纽扣。魏谌看着自己的领口越敞越大,一条银链也被高高扯起,适才拨了一下对方的右耳耳饰。
“怎么?闻了信息素不说,这里……难不成也想确认一下?”
第72章
他这次并没有急着将上衣剥得一干二净。这是头一回,魏谌有些惊讶于他的新想法。
或许是背带给了这小子不一样的灵感,他抓起一侧背带,扣住魏谌的后脖颈按了下去,用最温和的力道推到书桌上。
手臂环过去,避免他磕碰到腹部。那根被他攥得牢牢的背带朝后用力一拽,从侧边挤压过去,令环饰更为直观地外凸出来。
“嗯啊,这样也太……”魏谌被他顶了一下腰,颠簸间回头笑他,“自从标记之后,你就一点也不掩饰了啊。之前起码还会忍一下……”
“魏谌,勾引。”
这个词并不奇怪,可要从越川嘴里冒出来,倒是听得人直皱眉:“你从哪儿学的‘勾引’?”
“维拉说的。她说,我很好骗,一勾引,就上当。”越川说着一口咬住他的肩膀,牙齿陷进衬衣里。没使劲,但就是不肯松口。手也慢吞吞地挪到衣服里,往锁骨乱摸。
“评价得还挺对。”
他又笑话自己。越川神色不豫地撇了撇嘴€€€€被他抱在怀里的这个人,没有一处不在为“性感”而生。他比飞鸟还要不受约束,比孔雀还要雍容。这样的存在,一旦接近,就注定无法自拔。
信息素是他巢穴的延伸,是他指间的丝网。蛇,这是越川能想到的唯一形容。这种膨胀颈部,以毒素、绞杀,或生吞猎物为天职的冷血动物,用来形容耍弄人心的诱捕者,再合适不过。
越川从后方提起他一侧膝盖,拽起背带,强迫他直起上身,双手找寻合适的支撑€€€€只有书桌能做到了。魏谌抬起腰,主动用身体去蹭他的腹部。
“喜欢我这么穿吗?”他咬住越川的耳骨,并不完整的音节像是滴淌下来的热奶酪。
“嗯。”
“这可是正装。只不过与平时不大一样。你不能连正装的主意都想打吧?”
“魏谌,穿正装。好色。”
他笑了一声:“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嗯。”越川又开始闹别扭不放手了,“色色的。会被人一直盯着。”
“他们又不是你,谁敢眼睛也不带眨地盯着我?”
他摇头,咕哝:“就是会。”
“维拉她们倒是经常因为这种事吵架。你倒好,我穿什么都要被你占便宜。”
“吵架?”
魏谌往他腰上摸了一把,又勾过他的皮带,促使两人大腿相贴:“她们热恋期过去的那段时候,吵得可厉害了。整个管理层都被她们搅得翻天覆地,法芙娜一发火就要向我打休假申请,第二天维拉准在门口€€€€我要是不作为,马上就能听见她们在吵,吵得不可开交。”
越川下巴抵在他肩上,困惑地歪头看着他。
“吵架。是可以回嘴的吗?”
大约半秒的勾留。一只手在越川脑袋上狠狠搡了一把。书桌被前扣向肚子的手掌顶得摇摇晃晃,一本软皮书掀下来时魏谌又深深地喘了一声,可一想到他刚才那句话,又笑了起来。
“傻小子,你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知道?”
***
时间过得比想象还要快。
离开小岛后,他们并没有直接返回R.A总部,而是前去处理了一些魏锦明名下公司的琐事,在那儿一直待到了葬礼前夕。
这段时间,越川考取到了西海岸驾照,并在维拉手下保持着定量的锻炼。他从对方那儿学到了很多技巧,足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擂台选拔。
魏谌则继续着手公司的新招标通告,他对一块因故停工的地皮兴致颇丰。同时,他不忘扩大对邪教徒的搜索半径€€€€可惜在西海岸,老鼠们仍有一条潜藏的地下网络。
每次一有大型聚会,他就带上越川。一个占有欲旺盛的男友是很好的挡酒借口,也能在他与某些人密会到兴头上时适当拉回一把。
当然,其中还不乏一些对他念念不忘的情人。他们的祝福听起来更像是在等待机会。
而这些人的出现意味着一件事。回到家之后,他将被按在床上逼问,大到约会与酒店地址,小到相处细节。
他悬空的小腿总被顶得高高翘起,足尖缩成一团,脸闷在被子里又喘又哼。说实话,魏谌愿意与那些人保持暧昧的距离,有大部分是因为越川在床上表现得太好了€€€€他希望能永远维持在“良好”,要不然,连越川的事前药都救不了他。
很快,时间推移到了一个特殊日。
这一天到来的前一晚,魏谌特地带他去定制店取回了预先定制过的西服,并嘱咐他这段时间得听话。虽然不明情况,可越川还是本能地对他言听计从。
车一到目的地,后者总算反应过来了。
“墓地。”飞逝而过的窗景中,他握紧方向盘。排排墓碑在一片淫雨霏霏的草地上铺展开来。落叶积了厚厚一层。榔榆树枝杈上的凋落已至,像是虫病。
右后座的魏谌以指骨支着下巴,一条腿慵懒地翘到膝盖上,拈起一页文件浏览。
“猜猜看。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
“魏谌。妈妈的忌日。”
“这只是其中一点。”下一份是承揽合同的保密协议。拇指在纸张外缘刮了刮,“我每年都会过来,但今年情况特殊。夫人也会过来。”
“你没有告诉我。”
“因为你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如果我提前说了,你肯定要忧心忡忡。一旦前段时间你的糟糕表现传到夫人耳朵里。她对你的印象将大打折扣。”他嘴角笑意不减,“那就硬着头皮上吧,亲爱的。”
下车时越川预先为他打好伞,将他搂过来一点,避免雨水打湿肩膀。
他们踏过松脆的落叶往里走去,树枝在脚下折断。群山与原野相接的铁路上,红头列车冲过枕木,喷起一阵吱吱嘎嘎震颤着的空气,绝尘而去。
他径直走近一株歪了脖子的榆树。稀疏的树荫下已经来了几道身影,各个西装革履。
越川绕手到腰后,目光警惕地在他们脸上逡巡€€€€直到维拉拨开人群朝他们走来。他才逐渐放松握向刀鞘的手指。这些人都是R.A高层的熟面孔,没什么威胁。
无数深黑色的裤腿与沉重的皮鞋之间,只有那么一座墓碑,像是有谁连长眠都享尽了孤独。
魏谌走上前去,谢绝几人的示好,弯腰将一束康乃馨放在碑前。越川跟着他,前倾手腕,伞面有三分之二递到了Omega的头顶。打伞者似乎没注意到,自己半边的肩膀正暴露在雨幕里。
“阿越。”一滴水珠颤巍巍地打在襟片上,滑到鞋底,却一点也没有打湿西服。魏谌半蹲下去,看着那串铭刻在石碑上的名字€€€€Lin,“你一个人的时候,会想念以前的家人吗?”
“我,不知道想念的样子。”他站在原地捏了一下细杆,脊背没有弯一下,“做梦的时候,他们会在。但是……什么是想念?”
“你会希望,某一次眨眼,或某一次屏息时,他们将随着秒针的嘀嗒,出现在你的眼前吗?”
短暂的,一瞬的犹疑。这个僵在原地的男孩张了一下嘴,想要回答。
就在第一个字脱口的前一秒。一道身影介入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很抱歉得打断你们一下。”维拉毫无歉意地走上前,弓着腰附耳提醒了魏谌一句,“夫人来了。”
他站起身,顺着人群分开的方向看去。
一名女保镖为侧方的雇主打着伞,屏退众人。
这名前陆战队员参与过利比里亚战争,流着纯正的黑人血统。
伞骨下另有一名身姿高挑的黑发Beta,女性,编发交错上盘。她五官的混血感十足,颔首时眼眸杀出一种呼之欲出的权欲。
外搭选了一件条纹西装,长款,领针款式复杂。撇除外套,从上到下依次是锁骨链,收腰打底衫。金属腰带卡在肋骨下端,配合开叉的喇叭裤,漆皮高跟鞋。垫肩的设计恰到好处,显得肩线宽阔平整。
她气场强悍到光是一眼,就让人不由地屏住呼吸。女人大步朝他们走来。
“你离开西海岸时并没有提前和我说。我很担心你。” 宓姝在魏谌面前站定,只比他矮半个头。她拨起他耳边的头发,拇指来回抚弄眼睑,另一只手拿着一款信封包,“那座小岛上发生了很多事。维拉已经告诉我了。”
“我自己可以处理。”魏谌尝试按下她的手腕。
“你确实很有投资的眼光,果决,办事牢靠。但不意味着你能做好每件事€€€€过来,我需要确认你的情况。”她的手覆在魏谌的脸颊上,鼻子抵向他的侧颈,“你的气味不太对。”
“这件事我之后€€€€”
宓姝以拇指顶住他下巴,眼睛从下方威慑般仰看过来。确认魏谌及时止住了话头才作罢,掌心按到他颈后,两指在腺体上摩挲几圈。
那是一种……一种不同以往的触感。变化非常细微,但足以让她脸色微变。
“标记?”她端正身体,表情从容不变,“如果你和维拉认为我对信息素不敏感,认为这件事可以糊弄过去,那就大错特错。”她余光撇到了一旁的越川,橄榄色的眸底挟带着一种冷锐的,让人汗毛倒立的克制,“是他吗?”
宓姝的目光从儿子脸上移开,缓缓落在Alpha身上€€€€她要的不是回答,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将得到什么样的答案。眉眼间的情绪早已由温和转为阴鸷。女人退开半步,盯着他,向身后几人叱令一声。
“€€€€拿下。”
第73章
越川被一只手按得踉跄跪地,他下巴始终没有触地。唯一变的只是屈下去的双膝,以及呈半跪姿态牢牢压制住他的保镖。
一支鲁格手枪抵在他后脑,细长的金属管瞄准脑干。没有反抗,没有诅咒,连呼吸都被践踏进一捧枯叶里。
“你看起来并不害怕。胆量不错。”在魏谌欲言又止的眼神中,高跟鞋的主人上前一步。
越川仰目看她。
€€€€此刻,将他跪压在地的人是宓姝的保镖。那是一个深棕色皮肤,下颌线始终锋利、紧绷的女人,脸上有一条明显的烧伤。她也抬眼向自己的雇主征求指示。
后者听之任之地横在儿子跟前,浅浅抿了一下嘴角。前者迅速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保持下压力度。
“我看过你的资料。”宓姝抱住胳膊,藏在肘后的手指往外一勾,立马有人为她和魏谌打上伞,“一个无依无靠,压根谈不上门当户对的孤儿。住所、衣装,以及必需品。全都是阿谌给你的。”
又有一人上前接过她的手包,主动朝后让去。
“€€€€像你这样家世干净、全无威胁的人。适合坐上情人的位置,而不该贪图‘伴侣’这一头衔。”她居高临下看着他,抬起的眼睛并未流露出一丝不屑,“你对自己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