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傅潇抹了把脸,“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我真的很感谢,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抱歉。”
面前的人始终沉默,傅潇有点慌了,“石攻玉?”
男生低着头,傅潇看不清他的脸,刚想凑近一点,突然,一只手握住他的肩膀,巨大的力道将他整个人按在墙上。
傅潇的后背撞了一下,又被凸起的墙面硌得生疼,下意识挣扎,“嘶……你疯了??”
“说清楚。”
昏暗中,石攻玉离他那样近,傅潇几乎可以感受到他低沉的吐息,和压抑的情绪。
“你到底是担心我,还是你的面子,还是,你本来就准备喝了那杯酒?”
傅潇满脑袋莫名其妙,“你说什么……我当然是担心你……和我的面子啊!”
“真的?”
石攻玉不依不饶,“你好像很关心那个小绿茶,你喜欢那样的?之前热吻失败你很遗憾吧,你的49个前任是不是都是他那样的?”
傅潇:“???”
这和他的前任们有什么关系??
救命,他是不是无意间打开这鸟的什么开关了?
“你喝多了吧。”傅潇贴心地为他找了个借口。
这时,石攻玉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傅潇脸色顿时一变。
他一把推开面前的人,用力之猛,手腕隐隐作痛。
“石攻玉,你不是我的什么人。”
“别得寸进尺。”
第62章 大悲大喜的一夜
从认识到现在,这是两人第一次这么剑拔弩张。
又或许只是傅潇自己在炸毛,因为石攻玉从始至终都是那张面瘫脸。
傅潇咬着牙,如果不是这张脸太完美,他早就一拳揍下去了。
“如果我非要进呢。”
石攻玉哑着嗓子,上前一步。
主动靠近,被推开,又靠近,他从未如此穷追不舍过。
手撩起傅潇的毛衣下摆,在腰部辗转游走,虽然早就在篮球场看过,但亲身感受,还是不禁赞叹,真细。
傅潇倒吸一口气。
下一秒,“砰€€€€”
是拳头砸上高挺鼻梁骨的声音。
石攻玉捂着鼻子,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溢出。
为什么。
剧痛的同时,石攻玉冷静分析。
按照沈鲸落的“脸皮厚吃个够”守则,傅潇应该面红耳赤呼吸加速,然后他顺势亲下去,被推拒几下后,一切水到渠成。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为什么和沈鲸落说的不一样。
“我就当你喝多了,不然你今晚必进医院。”
傅潇甩了甩手,如果这时石攻玉没有被泪水糊住了眼,他会看到,傅潇微微颤抖的肩膀,和耳尖的薄红。
“一开始因为你是谢生的室友,想让你多照顾他,所以没拒绝你的接近,后来发现你这人不错,慢慢也交了心。”
“但是今天看来,你和我,果然不是一路人。”
傅潇闭了闭眼,把脸别到光照不到的那一边。
“索性说清楚吧。其实就刚才那酒,我都不用喝,闻一下我就知道里面放了什么,因为我见过太多了。”
石攻玉身体一僵。
“如果我没猜错,你今天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
傅潇扯起嘴角,“不谙世事的大少爷……不过还是谢谢你。”
说完,傅潇转身要走,石攻玉一把拉住他,“去哪?”
傅潇挑了挑眉,“去找找方小慕还在不在啊,不然随便谁,把我的前任凑个整。”
明知道他在故意气自己,石攻玉还是忍不住着了道,攥着傅潇胳膊的手用力,“别去。”
刚才不让他亲方小慕的时候,也是这样。
“凭什么?”
傅潇转头看他,眼神里半戏谑半认真,“石攻玉,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远处车灯晃过,那一刻,他们的脸在对方眼里清晰无比。
“是,我喜欢你。”
听到答案的一瞬间,傅潇心里划过四个大字。
哦豁,完蛋。
这下,这朋友是真做不成了。
一边后悔自己的嘴贱,傅潇一边故作轻松,“呵,大少爷这是普通的玩腻了,想来点刺激的?”
石攻玉一脸坦诚,“没玩过,我没谈过恋爱。”
傅潇:“……”
傅潇:“?”
“不、不可能吧,”傅潇咽了咽口水,“你这脸,这身材……你前二十年没恋爱都干嘛去了??”
石攻玉想了想,“学习。”
他知道这个答案很书呆,他也想再找几个俏皮一点的特长,但思索一番,真的没有。
不对,好像有一个。
“我会健身,我可以边举哑铃边背《天文学简史》。”
傅潇:“……”
哇,这真是让人“性”致勃发呢。
“不对啊,我刚才听你开黄腔挺溜的啊。”
就你上章结尾趴我耳朵边儿说的那句,发出来直接屏蔽的节奏啊。
石攻玉迅速甩锅给兄弟,“都是沈鲸落教我的。”
傅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个臭流氓的确干得出来。
气氛有些尴尬,空气里一时只余酒吧的音乐声,和旁边巷子里某对小情侣的口水声。
可有些话,迟早要说。
傅潇一直深信长痛不如短痛,于是咬了咬牙,直截了当道:“我们不可能。”
石攻玉似乎早有预料,只是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看着那个笑容,傅潇连呼吸都在打颤,好奇怪,为什么他心里这么难受。
“不是你的问题,是因为我。”
傅潇靠在墙上,手指用力抠着缝隙里的泥土,好像有些难以启齿。
“我不太能接受……亲密行为。”
直到现在,傅潇偶尔还会在梦里重现当年的场景,小小的他站在母亲房门前,透过门缝,看到里面混乱交缠的画面。
每每梦到,总是惊醒,然后一阵干呕。
普通的肢体接触还好,傅潇格外抗拒带有亲密意义的触碰,就像刚才石攻玉对他做的那样。
石攻玉脸色微微发白,“是不是以前……”
一般只有经历过侵犯行为的人,才会格外抵触这种事情。
傅潇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摇摇头,“没有,只是小时候经历过一些事,而且,也有我身体的原因。”
因为返祖失败,傅潇前前后后经历过五次手术,除了面部、手臂和小腿,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一个终年只能戴着手套的人,要怎么对别人袒露自己遍布疤痕的身体。
“我那49个前任,大部分都是因为这个分的手。”
傅潇耸耸肩,“可以理解,谁能接受一个连牵手都费劲的男朋友呢,更何况我长得这么帅,只能看不能吃,啧,谁受得了啊。”
说完,傅潇偷眼瞄了石攻玉一眼。
这人从刚才开始就没吭声,不是被他吓着了吧。
即使如此,傅潇还是忍不住用开玩笑的口吻道:“我交往时间最长的一个前任忍了两个月,你说你喜欢我,怎么,你愿意跟我来一场纯柏拉图式的恋爱么?”
等待的几秒中,傅潇没抱希望,但心跳还是该死的声如擂鼓。
就当他喝醉了吧,傅潇想,酒精是最好的借口。
在这个从相识到滚床单只需要几小时的时代,精神恋爱仿佛一个笑话。
所以傅潇从不对别人讲这个笑话。
但是今晚,不知为何。
傅潇明白,在说出口的那一刻,他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但是,万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