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回转的时候,他还在门口。
周声站定:“我没什么意见了,还有事吗?”
“应该是我问,周声。”储钦白突然逼近一步,手指指尖拂过周声的眼皮,在他条件反射眨眼的瞬间,储钦白前倾对视,低声:“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惊喜。嗯?不如一次性告诉我。”
周声在某一个瞬间,觉得灵魂被那个目光洞穿。
自己和过去的周声完全不同,也早就做好了终有一天,有个人会很直白地猜疑。
这个人是储钦白他反而不奇怪。
周声摇摇头,“这算什么秘密,口琴你想学的话,也不难。”
不管他到底在问些什么,周声一早就决定,没有人需要知道他来自哪里,也不需要知道周声到底是谁。
周声说话的同时,伸手抬着储钦白的下巴,把人稍稍推开。
教育:“储先生,长得再帅也不要凑我这么近。很晚了,我得洗澡。”
储钦白似乎被他的动作封印了一般。
保持着那个姿势好一会儿没动。
下一秒,周声看见他左下颚骨明显凸出了一下,可见是咬牙切齿。
然后他起身,淡然:“没事,你洗你自己的。”
周声皱眉:“……你这算是在挑衅我吗?”
“是啊,周总生气了?”
周声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眼神:“储哥,我今年虚岁二十六了。”
储钦白皱眉:“然后?”
“不会和你这样的年轻人计较。”
好歹两辈子。
加起来比他不知道大多少。
周声要走:“那你自己住这儿吧,我找人重新要个房间。”
“回来!”储钦白一把拽住他胳膊,吐气,无奈看他:“你赢了,好好洗,别泡太久。”
储钦白拽住了人,自己转身利落出门。
站在门口走廊。
随手把之前录好的音频,发了出去。
同时发消息:找找看,你那儿有没有这首曲子的备录。
梁斌收到储钦白消息的时候,确实还在录音棚。
范璇正好来给他送宵夜。
范璇莫名其妙道:“搞什么?还想进军歌坛?”
“应该不是。”梁斌刚听完了录音,给储钦白打了个电话:“听旋律,年代应该比较久远了。我做音乐这么多年确实收录了不少小众的老旧音乐,但这曲子却完全没什么印象。我倒是可以帮忙找找,但怕是需要时间。”
储钦白:“没事,也不急。”
梁斌很喜欢这曲子:“你从哪里听到的?”
“周声那儿。”
作为经纪人,范璇还是很敏锐的。
当即把手机拿过来,问他:“又和周声有关,储钦白你在搞什么?”
“替他找找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范璇皱眉:“你少糊弄我,什么曲子这么重要?”
是让周声吹出了一种苍凉感的曲子。
仅仅只是他坐在台上的样子,就让他不断想起他来影城探班的那个下午。
一切证据都表明,他就是原来的周声了。
调查显示没有什么双生子。住院医生报告证明,他失忆了,性情大变是极有可能的。就连基因检测也摆明了他就是过去的周声。
至于为什么听了一首口琴曲,还是执着于寻找。
究竟是想要印证什么,或者找寻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梁斌想到什么,开口:“不对啊,既然你是从周声那儿知道的,你直接问问他不就行了。”
储钦白意味不明:“他也不知道。就算知道点什么,要是什么都肯乖乖交代了,大概也不是他了。”
范璇受不了:“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知道不知道的。还乖乖交代,人又不是你犯人。”
储钦白摸了摸下巴刚刚被人触碰的地方。
想到他那句虚岁二十六,不计较。
呵了声:“比起犯人,他看起来更想当我祖宗。”
第46章
第二天回程的上午, 储钦白自己开车。
周声坐副驾驶,低头处理公司事务。
中途红绿灯路口等车,储钦白见他皱眉捏鼻梁的动作, 一边打开通风, 一边开口说:“路上就别看电脑了,容易晕车。”
周声敲着键盘:“报告下午就要, 我再确认最后一遍。”
“还是和刘胜史那边的?”
“嗯。”周声想到他之前对对方也有了解,随口说:“这是第一轮资源置换。周氏传统化的根基, 要还一直是低效的运营,低效的市场销售方式, 也不具备可持续能力。目前规范的数字化升级,是保障能否长期合作的关键。”
储钦白看着车前方,突然问:“不觉得累吗?”
“什么?”周声没太听清楚,短暂停下, 侧头问他。
储钦白:“我刚从苏晋那儿得知, 你还在做教育医疗方面的投资准备。都这样忙了,还挤压每一天为数不多的空余时间,不觉得累?”
周声这下听明白了。
“自然是累的。”
“那还做?”
周声:“累就不做?你拍戏很辛苦的时候不也没说不拍,挂靠圣凯虽然弊端不少, 但你起码能省一大半的心, 你又不缺钱,那为什么还是要弄投资影视公司?不都一个道理。”
刚好红灯停了。
车子再次启动。
储钦白瞟了他一眼, 不再说这个话题, 只道:“我最近都自己开车,你出门没司机就直接给小林打电话, 吃饭的问题, 我交代张嫂, 给你做好送去你公司。”
周声看着电脑。
“找不到司机打车也很方便,吃饭公司有食堂。”
储钦白皱眉:“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工作上忙可以,生活上不能一味敷衍。”两秒后又接着道:“还有一点,鉴于我们好歹是结婚的关系,又住在一起。我觉得以后不回家过夜的出门行程,都有必要告知对方一声。”
周声彻底停下手上的忙碌。
微微侧头,看着储钦白。
“你不对劲。”周声说。
储钦白挑眉:“哪儿不对?”
周声打量他:“从你《浮生梦》杀青回来,非让我搬进公寓,我就觉得你哪儿不太对了。现在不仅管吃管住,还无条件让我享受你的一切资源。储钦白,你……不会是想来真的?”
周声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到,所以没有像以前那样斯斯文文叫他储先生。
也没有带着点刻意调侃一般,叫他储哥。
他叫他储钦白。
某大影帝侧头和对视一眼。
“什么真的?”
周声曲起食指关节,摩挲了一下眉心,再抬起,眼神探究,“我是说结婚的事儿,你想假戏真做?”
储钦白反应平淡。
开口:“容我提醒你周总,这问题本身就有错,咱俩这结婚可不假。”
周声:“我知道是真结婚,所以例如帮你隐瞒婚姻事实,出席某些场合,见家人之类的,我都尽量配合了。”
此时车子开到了以前他们堵过车的那架大桥上。
上次是晚上,周声被迫去见了他外婆。
现在车子一路畅通无阻上了桥。
储钦白点点头:“继续。”
周声:“所以我们保持目前的状况就可以了,谁也不要越线。”
“哦?什么样的情况,在你看来算是越线?”
储钦白看似平静,但问题却没停。
周声想了想:“就,用不着太关心我,我不太适应。也不喜欢一些过界的关系,我喜欢什么都简单明了,你不要把事情弄得那么复杂。”
车下了桥,却没有按照既定的路线前往。
储钦白在岔路口打了个方向盘。
将车缓缓停在了路边。
他左手抓着方向盘,整个人侧过来,对着周声。
身体前倾:“关心你就是越线,这样就觉得复杂了?周声,我到底是该说你太不容易讨好,还是太容易讨好了?”
周声受不了这种氛围。
车内狭小的空间,让他生出一种被困的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