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装乖指南 第23章

只说听严鹤炀说起过吗?

还是在变相地提醒自己,路桥根本提都没提过自己?

辛免似笑非笑地看着苏釉,没有说话。

苏釉也冲他弯起眼睛,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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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辛免的接风宴,太过喧宾夺主只会适得其反,在最初几分钟达成目的之后,苏釉便安静了下来。

辛免讲自己这些年国外的经历,或者几个人提起一些有趣的往事,苏釉并插不上嘴。

不过,他却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不用去刻意迎合任何人,不用去费尽心机地伪装。

他的手指飞快地移动在屏幕上,双眸微垂,坐姿乖巧中略带了一点散漫,一切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可身上那股冷漠而疏离的气质,却随着单机游戏一点点露了出来。

辛免听谭淞和路桥聊着公事,余光却怎么也忍不住地往苏釉那边飘。

“辛免,”谭淞谈完了公事,含笑向他道,“这次回来就在国内不出去了吧?”

“不出去了,哥。”辛免忙答。

他的家境和其他几人都不能比,之所以攀上这些人,不过是因为路桥的关系。

他心里很清楚这点,所以,即便这几个人都很好相处,他在他们面前也很难不卑微。

“未来有什么打算吗?”谭淞继续问。

他们谈话间,苏釉收到了路升的游戏邀请。

“打游戏吗?”路升问,又说,“明天周末,虽然高三了,但也要劳逸结合。”

“今天不太方便。”苏釉低头回复,“今天我跟哥在三千玩。”

“你才多大?”路升有些不满,“这个小桥也是,怎么能带你去那种地方?”

“不怪哥,”苏釉忙解释,“是我腿伤着了,哥只能带我过来。”

他指腹在屏幕上悬了片刻,看着「对方正在输入消息」几个字,又发了几个字过去:“辛免回来了,哥来为他接风。”

路升后面一条消息很长,无非是问苏釉伤得怎么样,疼不疼,看没看医生……

苏釉还没来得及回复,就又收到了他另一条信息。

“辛免已经到了?那需不需要我过去接你?辛免回来,小桥估计也没什么心思照顾你。”

看到这条消息,苏釉不由地抬眸看了路桥一眼。

路桥正听人说话,可不知为什么,像身后长了眼睛一般,他忽然侧头向他看了过来:“看什么?”

苏釉:……

他低头继续回复信息:“不用,谢谢哥。”

“那,”路升说,“明天我去看你,给你带巧克力。”

可能是不确定苏釉喜不喜欢巧克力,他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或者上次的甜品?你喜欢哪个哥就给你带哪个。”

苏釉看着这条信息,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未来的打算?”辛免闻言不觉悄悄看了路桥一眼,“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进我哥的公司帮忙。”

话音未落,苏釉那边忽然传来了一声笑。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那声并不算大的笑声像锥子般直刺辛免的耳膜,让他觉得刺耳又扎心。

他蓦地看向苏釉,也冷着脸笑了一声,问:“你笑什么?”

有些怨气不发则已,一发就不可收拾。

辛免不等苏釉反应过来,咄咄逼人地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想替路家管事儿了?我今天还就告诉你了,就算飞到了梧桐树上,草鸡也变不成凤凰……”

“辛免!”辛免还想说下去,路桥却沉声阻止了他。

辛免顿了顿,无数委屈尽数涌上心头。

“哥,”他问,“你为什么要护着那个女人的儿子,难道你已经忘了阿姨是怎么死的了吗?”

“辛免。”路桥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这次语气已经染上了几分阴沉。

“可我不会忘。”辛免看着路桥,虽然没有进一步说下去,可也不依不饶,“明天我就去疗养院看外公,去墓地看阿姨,我去让他们给我评理。”

“辛免!”路桥又叫了一声,脸色已经沉凝到让人害怕的地步。

苏釉微愕地看着他,又看看辛免。

严鹤炀已经在拍辛免的肩头安慰他,可路桥却一动都没有动。

他神色平静,只一双眸子晦暗不明,隐隐有什么难以遏制的东西倏然闪过。

像是被触了逆鳞却只得隐忍的猛兽,又像是受了伤害却无枝可依的幼崽,无论那一种,那种一闪而过的痛苦都足以让人动容。

手掌渐渐收紧,苏釉心底蓦地升起一股虚空与无措感。

有什么他从未意识到的东西初露端倪,惊出了他掌心一片湿滑。

第18章 可以吗?哥。(含入V通知)

车厢里一片安静,只有苏釉的手机偶尔会不合时宜地发出一两声气泡音。

他的手机前阵子从楼梯上摔了一下,虽然不影响使用,可屏幕花了,音效也有些错乱。

明明是很小的声音,却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心烦。

苏釉抿了抿唇,随即退出游戏,摁熄了屏幕。

辛免的那些话还依稀响在耳边,苏釉收手机的动作只做了一半,就再次出起神来。

无论吕少思的那份调查报告,还是外界传言,抑或是路家发向外界的讣告,无一例外,桑晴是因病去世。

苏釉从未怀疑过这一点。

可如果真的是因病去世,那辛免今天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倒像是……

桑晴的死别有隐情,而这隐情还和洛颀脱不了关系。

苏釉闭了闭眼,心底一片冰凉。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辛免恨他厌恶他,在大部分知情人眼中,好像也算不上什么错。

毕竟,他是洛颀的儿子。

可是他呢?

只要是洛颀做过的事情,作为她的孩子,他就必须要连坐,要同罪吗?

他的想法,他的痛苦,他的爱恨,他所有所有的情绪,是不是可以完全被忽略,也全部不重要?

没有人在意,他可能比任何人都要更恨洛颀。

也没有人在意他也是受害者……

仅仅是因为,他是从洛颀肚子里爬出来的。

苏釉怔怔地想着,忽然忍不住有点想笑。

他微微垂着头,额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一点眼睛,在车厢昏暗的光线下,更显得下颌尖尖,脸小到一只巴掌就能盖全。

可偏偏这么秀气的脸型,却像用笔精心勾勒而出的,充满戾气的黑白剪影。

车厢里的气氛越来越沉,直到路桥从窗外收回视线。

像是两个人间牵了一根看不见的线一般,他的身形只是微微一动,苏釉身上那些仿似来自地狱的凶煞之气便瞬间消失殆尽。

“刚在玩儿什么?”路桥侧眸看他,目光扫过他右上角布满蛛网般裂痕的手机屏幕。

他的眼眸很黑,很沉,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深,语气十分平静。

让苏釉忽然记起那次泳池边,他对路潍州说过的话。

“不要用你们的思维来揣测我,我和你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更不会拿无辜者泄愤。”

此情此景下,「无辜者」三个字犹如天雷隆隆,振聋发聩般响在了苏釉耳畔。

盖过了辛免的指责,也盖过了从小到大所有的辱骂和迁怒。

苏釉怔怔地看着路桥,像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还是有人可以不迁怒,无辱骂,这样理性又公平地对待自己的。

而那不是别人,恰恰是在这件事中受伤最深的那个人。

小巧的喉结微微滚了滚,苏釉只觉心口微痛。

心底深处某个十分坚硬的角落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般,蓦地松动了起来。

窗外的灯光闪过,照亮了他的眼睛,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红了眼眶。

可路桥看到了。

看到了那潮湿的眼睫和微红的眼尾。

“怎么了?”他怔了一下,微微向苏釉倾身,“受了辛免的气,委屈了?”

“才不是。”苏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但仍带了一点鼻音,淡淡的沙微微的软。

路桥的眸色像是更深了些,他很认真地看他,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那怎么哭了?”

明明在三千被辛免指着骂时,他都没为自己辩解过一字一句,更没有哭。

怎么现在事情过去了,玩着游戏反而又来了情绪?

“谁哭了,我才没哭。”苏釉小声嘀咕,片刻后他说,“我就是不想再叫你哥了。”

昏暗的车厢中,路桥似乎怔了一下,随即很低地笑了一声:“好像我很稀罕似的。”

又说,“爱叫不叫。”

“你都不问为什么吗?”

“不问。”路桥说,“年纪大了,没那么大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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