酩酊不觉 第33章

狭窄的车厢里,闻弈身上的热气不断地扩散,伴随着浅淡的信息素的味道。琴酒信息素的味道很淡,存在感却很强,一点点渗透进空气,将江鹤苓裹挟。

奇妙的舒缓感和更多的空虚感从后颈传来,江鹤苓喉结不动声色地滑动,尽量放缓了自己的呼吸。

可空气里的琴酒气息若有似无,始终没有消失。

这味道扰得江鹤苓腺体发痒,他甚至觉得闻弈是故意的,可余光里,闻弈仰靠着车座椅,神色淡淡地望着另一侧窗外出神,仿佛把他当空气。

江鹤苓忽然又觉得他可能是无意识地泄出些许信息素,只能让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窗外。

车内气氛沉闷,路灯的光芒从紧闭的车窗划过,漆黑的玻璃上映着两人神情相似的脸,忽明忽暗间,两人视线相遇又错开。

直到车辆停在了商业街区的地下停车场,他们下了车,江鹤苓才从这种又舒服又难受的状态脱离。

夜晚的尼厄区比白天有活力,处处霓虹灯闪,弥漫着靡丽的繁荣之相,只是相较于一区和二区的大都市仍是稍显破败。

沈婷似乎是打定主意让江鹤苓趁此机会多吸一吸信息素,自己走在前头买买买,把他丢给了闻弈。

许久未出门,也许久没有听到过这些喧闹人声,此时置身闹市,闻到空气里飘散出的糕点香味儿,江鹤苓竟然奇怪地放松了心情,可见医嘱也不都是无稽之谈。

整个采买的过程中,闻弈依然沉默,却始终跟在江鹤苓身侧,那股若有似无的琴酒信息素也始终跟在江鹤苓身边。

就在江鹤苓以为今晚会这样平静度过的时候,意外突生。

起先是江鹤苓走着走着忽然发现闻弈不见了,他原地驻足环视了片刻,在一家蛋糕店门口找到了人。

闻弈手里提着一盒包装精致的蛋糕,站在马路对面望着他,神情平静,目光却如炬。

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江鹤苓下意识想错开视线,可他错失了机会,再转开视线,倒显得违和。

于是他就看着闻弈穿过马路,回到他身边,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刚才是在找我吗?”

江鹤苓默了一秒才开口:“是。”

闻弈眸光闪了一瞬,便又听他用平淡语气继续问了一句:“你是发现了什么异样吗?”

闻弈垂下眼,长睫遮住了眼里的光。

“没有。”

江鹤苓点了下头,转身继续往前走,却被闻弈一把拉住了手。

闻弈把他刚才买的蛋糕递给他:“拿着。”

“不用。”

江鹤苓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闻弈没松开,而是继续问:“不饿吗?刚才见你看了好几次那家店。”

江鹤苓仍是拒绝:“你想多了,我用过晚餐,不饿。”

“那就拿回去当夜宵。”闻弈不松手,似乎江鹤苓不收下他就不罢休。

“我说了,不用。”江鹤苓没了耐心,略微用了些力抽回自己的手。

“江鹤苓,一个蛋糕而已。”闻弈眉心皱起,也沉了语气。

至于要这样和他划清界限吗?

江鹤苓顿住脚步,像是被闻弈眼中的受伤刺到,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闻弈看着他消瘦的背影,良久,才垂下提着蛋糕盒子的手,快步走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人潮中。江鹤苓的目光依然在街道两边巡视着,可心中情绪却不再放松。

即便看不见,空气里细微的琴酒气息,身后有节奏的脚步声,以及那不可忽视的目光,都在打扰江鹤苓的兴致。

忽然间,背后的脚步声加快,馥郁的琴酒信息素猛蹿过来,江鹤苓垂在身侧的手腕一沉,便被闻弈拉着拐进了一条僻静的街道。

“走这边。”闻弈脸色凝重,那缕幽幽的信息素都变得肃杀,江鹤苓到嘴边的斥责蓦地就吞了回去。

“怎么回事?”他问。

闻弈:“有人跟着我们。”

江鹤苓眉心轻蹙,脸上闪过凝重神色。

闻弈牵着他在人流中穿梭,七拐八绕地转了好几条短街,在进入一条黑暗幽深的巷子时,闻弈揽着江鹤苓躲进了墙缝间的阴影。

墙缝狭窄,两人靠得极近,闻弈几乎是将江鹤苓整个圈在怀里,Enigma信息素也将他包裹。体温交缠,呼吸相融,一直萦绕在江鹤苓心头的那种空荡不安感,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了。

那种信息素也无法填补的微妙不满足,被闻弈的一个拥抱抚平了。

江鹤苓忽然想到曾经在某本心理学刊物上看到的一段话,上面说拥抱拥有缓解压力放松心情的能力,而最有可能让人产生愉悦感的拥抱是双臂交叉持续5€€10秒的拥抱。

江鹤苓不知道闻弈抱了他几秒钟,在脚步声靠近的时候,闻弈便松开他,把蛋糕盒子塞进他手里,然后闪身冲了出去。

闻弈长腿横踢,飞起一脚将跟着他们的人踹倒在地。

那人显然不是普通人,突然受到攻击,也飞快地反应过来,在地上翻滚两圈便稳住身形,拔枪射击。

“咻咻€€€€”

枪上装了消音器,没有惊扰一街之隔的闹市。

闻弈旋身躲避,同时捡起路边的废弃钢管猛地扔出去,在那人侧身躲避的时候,闻弈拔出腋下枪袋里的手枪,一枪毙命。

这声枪响响彻天际,足以引起轰动,巷子口脚步声急切又嘈杂,闻弈眉心皱起,拉着江鹤苓就再次逃离躲避。

不过十几秒,残留着些许琴酒信息素的墙缝处便又出现了四名持枪的杀手。

“给我追!”

闻弈带着江鹤苓奔跑在昏暗的街道,最后拉着他躲进了一家名叫“红尘”的娱乐会所,热闹非凡的销金窟里来往人群气味嘈杂,最适合掩盖行踪。

他们甩掉了跟在身后的追兵,却又陷入了另一重麻烦。

会所包厢里充斥着各种信息素的气味儿,江鹤苓刚平静了没有十分钟的信息素又开始变得浮躁难宁,腺体传来一阵轻微的涨痛。

而此时闻弈身上的信息素因为方才对敌而变得带有攻击性,像一根根细针,在轻刺着他的腺体,勾出更多的渴求来。

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异样,江鹤苓拧着眉,推了推抵在身前的闻弈:“可以放开了吗?”

闻弈垂眸盯着他因为奔跑而泛红的脸看了好几秒,才像是败下阵似的松手。

可当闻弈的手从江鹤苓的后腰离开,江鹤苓忽然像是软了骨头似的往下滑去,闻弈当即搂住了他,紧张问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

江鹤苓的嗓音低哑,带着隐忍的轻颤,怎么都不像是没事。闻弈了解他的病情,嗅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浓郁的潮湿玫瑰信息素就知道他这是犯病了。

“带我回去。”江鹤苓撑着他的胳膊,想要稳住自己的身体,即便隔着衣物,江鹤苓也能感受到闻弈因为运动而升高的体温,连带那股辛辣刺激的琴酒信息素都变得滚烫,烫得江鹤苓逐渐出现发情反应。

闻弈没有动作,只是紧盯着他:“然后呢?”

江鹤苓不明所以,他极力克制着身体的反应,可闻弈却把他搂得更紧:“送你回去,然后呢?你用什么缓解你的病?”

“这和你无关。”江鹤苓咬牙道。

Enigma信息素蓦地变得汹涌,江鹤苓被这股信息素包裹,几乎变得呼吸困难,双腿更是忍不住地轻颤,而他身下的反应也逐渐浮现。

“和我无关?”闻弈贴近他,几乎将他按在自己的怀里,用近似讥讽的口吻问道,“那为什么我的被子,还有我衣服会在你房里?”

江鹤苓闻言瞳孔蓦地放大,被抓包的羞愧充斥内心,让他别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

“江鹤苓,你明明就需要我,为什么还要一直推开我?”闻弈持续逼近,鼻尖几乎抵上了江鹤苓的鼻尖,他死盯着江鹤苓的眼睛,想要从中窥探到一丝动容,可是只有漆黑一片。

Enigma信息素的催化下,江鹤苓深陷情*,腺体又烫又痒,身体也逐渐脱力,他不由自主地绷紧身体,屏住呼吸。

闻弈的下半身几乎和他紧贴,不难感受到他的反应,在他伸手去触碰的时候,江鹤苓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一直被他提着的蛋糕盒子也应声落地,粉白的奶油泼洒出来。

江鹤苓艰难地缓过一口气儿,然后抬起眼皮,迎上闻弈的目光,声音低哑却冷淡:“你搞错了,我需要的不是你,是你的信息素。”

明明都气若游丝了,可还是带着不可逾越的强势,刺得闻弈心脏发疼。

“所以你宁愿用这种方式,也不愿意向我低一次头。”闻弈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江鹤苓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极致的渴求下,他的发情反应越发强烈,甚至身后都开始变得酸软湿润,潮湿玫瑰信息素也变得甜腻诱人。

怀里是心心念念之人,鼻间是催情诱惑的信息素,闻弈满腔的怒气和酸涩都在此时化成了汹涌的冲动。

他想要撕开江鹤苓冷漠的表皮,想要侵犯他极力控制的禁区,也想要占有他每一寸皮肤。

“既然你说你需要我的信息素,那我就给你。”闻弈嗓音嘶哑,似挣扎似警告,“江鹤苓,是你先招惹我的,所以别想甩开我。”

话音落下,Enigma的犬齿刺破江鹤苓娇嫩的皮肤。

这一次,闻弈咬的不再是肩膀、手指,而是江鹤苓脆弱的后颈,他的Alpha腺体。

在狭小的封闭包厢里,他们痛苦着纠缠。

第40章 杀了我

血液注射信息素和腺体注射信息素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后颈的腺体可以说是Alpha身上最私密也最敏感的地方,当被另一方入侵,受到威胁的感觉会让Alpha爆发出强烈的反抗意志。

所以这个临时标记没有成功。

当Enigma尖锐的犬齿刺破那片娇嫩的皮肤,江鹤苓眼前黑了一瞬,可他意志非常人所及,不过两三秒便猛地推开了闻弈的脑袋。

犬齿划破皮肤,留下殷红血迹,Enigma信息素依然被注入了腺体,甚至在那一瞬间让他达到了高潮,这下前后都湿了个彻底,可他现在没有心思去管身下,在满腔怒意的驱使下,他毫不客气地掐上了闻弈的脖颈。

“你怎么敢?”江鹤苓咬紧了牙。

受了刺激的Alpha力量显然不可小觑,闻弈喉间发紧,难以呼吸,可他不为所动,只是凝视着江鹤苓泛红的眼睛。

“我没什么不敢的。”闻弈嘴角勾起,只是笑意未至眼底,“忘了告诉你,我不是Alpha,是Enigma,一个怪物,可以标记任何人,包括你。”

闻弈是Enigma的事儿,江鹤苓知道,可他的瞳孔仍然扩了一瞬,因为沈婷猜错了,Enigma不仅能让Alpha发情,还能通过腺体标记。

一般来说,只有Alpha存在标记的能力,他们可以标记Omega。有两种标记方式,一种是通过咬破Omega腺体注入Alpha信息素,在腺体里和Omega信息素融合成结形成临时标记,另一种则是通过性,利用生/殖/器在Omega体内成结进行永久标记。

前者会消失,后者则伴随一生。

刚才闻弈咬破了江鹤苓的腺体,由于时间太短,信息素没能在腺体中成结形成临时标记。可即便如此,江鹤苓也在闻弈的信息素诱导下全身发软。

腺体更是传来比先前要疼百倍的刺痛感,仿佛真有滚烫的烈酒从他撕裂的伤口灌入其中,烫得他痉挛似的颤抖,可在那灭顶的痛感中,江鹤苓还感受到了一种微妙的满足。

他仿佛全身炸起尖刺,又被抚平,如此反复,在痛感和快感之间沉沦,此时江鹤苓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手上,只能依靠着闻弈站稳身体。

“只是一个临时标记而已,”闻弈缓了语气,抬起另一只手,抹掉他眼尾沁出的水渍,“应该足够让你离不开我了。”

Enigma信息素带来的刺激还在江鹤苓的身体里延续,刚刚熄灭的情欲在Enigma信息素的刺激下卷土重来。

江鹤苓双目赤红地瞪视着眼前的混蛋,可掐在混蛋喉间的手却是再无法收紧。

“要杀了我吗?”闻弈握住他下滑的手,牵引着他把手伸进自己外套里的枪袋,“掐不动就用枪,扣扳机的力气你应该还有。”

手指碰到被体温变得温热的金属,江鹤苓像是忽然清醒了,他指尖微动,闻弈跟着悬起了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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