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凌燃才多大,才十五!
他的路还长着呢,显然还是条通天的康庄大道!
施斌有被薛林远凡到,但想了一想,还是很高兴的。
就是凌燃年纪太小了,升组也打不过成年组那些比他多练那么多年的运动员,还是愁啊,但好歹也有了个希望。
施斌安慰着自己,再看向冰上那个少年的目光柔和且充满期待。
薄航却不怎么高兴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被骗了!
说好的地里小白菜呢?
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小魔王了!
尤其是,凌燃这会儿有点热,稍稍往下拉开训练服的拉链,就露出锁骨上头那颗圆滚滚的翡翠柿子,水色流转,宝光内蕴,一看就贵得很!
薄航再看凌燃身上‘平平无奇’的训练服和冰刀,脸色就变得青青白白。
什么没有logo!
肯定都是私人定制款!
小白菜竟是他自己!
薄航气了个仰倒,狠狠瞪了凌燃一眼,扭头就走。
背影就像是只兴高采烈要跟朋友分享零食却发现对方家粮仓满满的气鼓鼓的仓鼠。
莫名其妙的凌燃:……?
不是说好要教他f跳和lo跳的吗?怎么扭头就走了?是因为他的f跳太差劲了吗?
凌燃难得产生了自我怀疑。
可没等他怀疑太久,一声尖锐哨响,一行教练打扮的人就从冰场入口进来了。
原本懒懒散散的各省队员们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立马站到了各自的队里。
速度很快,飞快,快到凌燃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下冰。
所有教练齐刷刷地看了过来,男男女女都有,一整排的目光也很有压迫感。
凌燃抿了抿唇,滑到冰场出口,冰刀刮擦冰面的声音在倏然安静下来的场馆里清晰可闻。
那些队员们也不由自主地看了过来。
确认过眼神,是全场最引起注目的人。
凌燃来不及脱冰鞋,套上冰刀套,四下看了看,就站到了j省队的队伍里。
j省队的人都是刚刚才到的,还不知道凌燃会来,都以为凌燃会因为拿到大奖赛总决赛的冠军会直接保送国家队。
这会见到他,一个个都憋红了脸,看上去很想上来跟他搭话,可迫于前面黑压压一排教练,谁也没敢吭声,只偷偷拿眼不住激动地扫他。
凌燃只当没看见,稳稳当当地立在冰刀上。
一片寂静里。
为首的陆觉荣清了清嗓,扬声道,“各省队的人都到齐了吗?”
负责核对人数的工作人员马上答应,“都到齐了!”
陆觉荣看着眼前一大片人,虽说知道沙里淘金挺不容易的,但也还是高兴的,毕竟多少有个希望。
他讲了一些场面话,看着场里年轻,生机勃勃的运动员,不由自主地感慨道,“你们每一个人都是选择牺牲年底与家人团聚的时间,来参加国家队的集训,既然来了,就好好练,稳扎稳打地练!一定要练出点成果,才不辜负你们付出的汗水和苦痛!”
“华国的花滑男女单这些年一直弱势,能不能出头,能不能将国旗带到赛场上,将来就看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了!”
陆觉荣本身不是个感性的脾气,能说出这些,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他让周誉推出了一个挡板,上面密密麻麻贴满了印着表格的a4纸。
“这是本次集训的考核表,只有最终能拿到合格分数的人,才能留在集训队继续下一个阶段的练习。”
站在陆觉荣身边那个年纪很大的黑脸教练,当时就哼了一声,“赛场如战场,训练也是一样!松懈的,怕吃苦的,趁早给老子滚回老家去过年!”
这话有点粗鲁。
陆觉荣故意咳了声,对方还是一脸气怒,“来了冰场,居然还聚在一起闲聊,你们要是想聊,都给老子滚回老家去聊!”
一口一个老子,这个教练脾气不太好啊,不少人心里都有了这样的认知。
很多人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凌燃,怪不得能在青年组拿到冠军呢,人家一来就着急上冰了。
勤快就是有用!他们心里暗暗地想。
可谁知道,那个黑脸教练下一秒就冲着凌燃去了。
“还有你!是叫凌燃是吧?以为自己得了个冠军就了不起了?来了就上冰?谁准你在没有教练陪同的情况下上冰的?你的教练呢?薛林远,你给老子滚出来!”
薛林远灰溜溜地打人群后面站出来,小学生一样举着手,“谭教,我……”
“你什么你!膝盖骨粉碎性骨折的苦没吃够啊?手底下就一个徒弟,都看不好!呸,没长进!”
黑脸教练把唯唯诺诺的薛林远叫到身边,气得手舞足蹈,指手画脚,就差一巴掌呼薛林远背上了。
凌燃的脸色当时就沉了。
他私自上冰,细说起来的确违背了国家队的规定,是他习惯了跟薛林远的宽松相处,忘记这茬儿了。这点他认,挨骂也就挨了,但这个姓谭的教练对薛林远也太不客气了。
凌燃刚想开口,就发现薛林远的手在背后冲他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再定睛一看,薛林远虽然挨着骂,但眼圈微微发红,居然……好像还有点高兴的样子?
凌燃默了默,还是选择听薛林远的话。
陆觉荣实在看不下眼了,出来打了个圆场,“谭老,别气了别气了,都是小事,刚刚薄航也在,凌燃也穿着护具,肯定不会出事的。”
谭庆长登时就不乐意了,“非得出事才行啊?捞一个好苗子难得要命,你瞅瞅,这场上站着喘气的,你能捞出来的有几个?!”
陆觉荣也觉得老脸挂不住了,但好在谭庆长也知道今天自己过了,黑着脸闭了嘴。
这一下子,算是个狠狠的下马威了。
场上原本还松散站着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绷直了腰板。
连拿到过冠军的凌燃都会挨骂!
更何况他们呢!
不得不说,谭庆长在他们眼里一下就荣升成国家队教练里最可怕的那个。
分教练的时候,一个个都瑟瑟发抖,鹌鹑似的低着头,生怕自己运气不好,被分到谭庆长的手下。
女孩子们倒不是很担心,毕竟她们要练女单,只是过来集合一下,很快就被女单的教练领到了别的场馆。
剩下的男生简直都不敢抬头。
好在谭庆长年纪渐长,直接就说了,他带不动太多的人,三四个就顶天了。
所以大多数人还是悄悄松了口气,只不过他们看向凌燃的目光里就多了点幸灾乐祸。
嗯,被指名道姓分到谭庆长手下的凌燃也觉得头有点大。
偏偏薛林远还在一边很高兴的样子。
凌燃往正前方看了看,再一次确认了,这个谭教练,真的看起来很严厉,面对他们几个被分过来的新人,连笑都不带笑一下的。
好在罗泓也被分到谭庆长的手下,正激动地红着脸跟他使眼色。
凌燃看了看对面干劲十足的老熟人,不由得看了看对方的腿。
看上去恢复的还不错,凌燃心里一直憋着的那口气可算松了。
罗泓倒是很高兴,等陆觉荣等人一退场,就拉着凌燃问东问西,好奇他的赛场经历。
陆觉荣的头也很大,私底下找了谭庆长一回,“您老都差不多退休了,不就是为了凌燃才回来的吗,怎么上来就当众训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都好面子,您要是把他训离了心,他以后还能服您吗?”
谭庆长虎着脸,“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啊?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没个轻重,还背着教练上冰,出了事怎么办啊?”
陆觉荣叹气,“那咱们也可以私底下说啊,当着那么多人面说,那多不合适。”
谭庆长拧着眉,“这么一点打击都受不了,那将来怎么站到万众瞩目的赛场上?我又不是故意要训斥他!就是他有错,才指出来的!再说了,哪个运动员是一帆风顺的,不都是摔着输着摸爬滚打过来的?一点点轻重好赖话都受不了,将来还能走得远吗?”
他说着说着就来气,“你看看明清元,你再看看薄航,仔细论起来天赋都不差,为什么发挥总不稳定,小陆啊,你也得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啊!”
陆觉荣没想到这把火居然会烧到自己身上。
可明清元和薄航心态不稳,经常发挥不稳定是事实,搞得他也有点怀疑自己的教育方式了。
不过谭庆长的训练方式的确太魔鬼,他实在狠不下那个心。
陆觉荣想想自己年轻时看谭庆长训练手底下的队员,那叫一个严苛,那叫一个冷血无情,现在想想都头皮发麻。
也就薛林远能受得了,甚至现在还感念自己这个恩师。
他好话说尽,把谭庆长送了出去,在心里默默给那几个被分到谭庆长手底下的小队员点了根蜡。
不过说实话,把凌燃交给谭庆长,他还是很放心的。
毕竟,打谭庆长手底下走一圈的运动员,就没有哪个实打实出过心理问题,而且基本上都会有很明显的进步。
嗯,就是心灵和肉.体上有点折磨。
陆觉荣苦笑了一下,说不定这就是严师出高徒。
被分到严师手底下,很可能变成高徒的凌燃甚至想罢工。
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新人,甚至来说,他有很丰富的理论知识,只是需要时间去一一拾起。
与其被一个严厉的教练指手画脚,他更喜欢跟薛林远这样包容性强,偏辅助性的教练相处。
这样他就可以相对自由地规划自己的时间安排。
凌燃把自己的想法跟薛林远说了,想请他去跟陆觉荣商量商量。
可薛林远不同意啊。
他来国家队之前,打死也没想到自己的恩师居然要出山,据说还是在看了凌燃的比赛视频之后才决定要出山。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他在谭庆长手底下待过一年,对这个面冷心热的教练最了解不过,谭教也就是嘴不好了点,心还是很不错的嘛,能力就更没得说。
要知道,当年华国第一位在世锦赛上摘得奖牌的花滑男单秦安山,可就是他带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