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滑之我不可能是那种炮灰花瓶 第112章

罗泓搁一边看着,甚至觉得两人的视线里有刺啦刺啦的火花在闪烁。

他看得明白,凌燃是倔,但谭教其实也很倔啊!

谭庆长布置的任务很繁重,再乘以二,几乎是贴合着人体的生理极限在试探。

可凌燃就是坚持下来了。

最后一个负重跳跃结束的时候,凌燃甚至觉得自己的两腿都在抖,他不得不扶着墙边的把杆,喘气喘得急促,喉咙口像是有火在烧。

但他抬起被汗水打湿的脸庞,与谭庆长对视时,那双乌黑的眸子却亮得惊人,他甚至还笑了笑。

少年的脸庞明亮得扎眼。

就像是无声的挑衅。

他做到了。

他能够做到。

见凌燃果真如他预计那样没有倒下,谭庆长心里终于松口气,脸上却气急败坏的,“走,现在场里没人,我带你们去上冰。”

“上冰?”

罗泓和焦豫齐齐惊呼出声,不由自主地看向凌燃。

明明谭教严禁他们几个上冰,说是要好好纠正他们的一些坏习惯,怎么突然就答应让他们上冰了。

谭教是在故意整凌燃吗?

罗泓皱着脸,想替凌燃求几句情。

却见少年拖着沉重的身子,居然跟在了谭庆长的后面。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凌燃居然这么倔?

罗泓苦着脸,跟同样支支吾吾的焦豫一起跟了上去。

坐在冰场边,换好冰鞋,凌燃第一个上了冰。

他累得站都站不直,心里却涌出一股巨大的欢喜。

少年俯下腰,轻轻碰了碰寒冷的冰面,就像是在跟老朋友打一声招呼。

嗨,我回来了。

再艰难地直起腰身,就看见谭庆长也换了冰鞋滑到了不远处。

年纪这么大的人了,还上冰?

这要是摔了,普通的骨折都打不住。

凌燃怔了怔,没想到谭庆长居然会跟过来。

可他现在心里对于谭庆长的排斥到了极点,固执地转身滑离。

明明浑身都在发软发抖,可心里却像是有一股子气在撑着。

凌燃滑行着,试图找寻冰感。

“累了就下去,”谭庆长的声音很宏亮。

不下,打死他都不会下去。

他这一生都应该在冰上。

无论是重生,亦或是死亡。

他就为冰而生的!

连续三天的磋磨,今天的一剂迅猛的重药,少年平时隐藏极深的所有情绪都被彻底地激发出来。

那些深埋着,没日没夜在他潜意识里作祟的,让他夜夜在梦里徘徊痛苦着的,所有所有的情绪,都一股脑地涌现出来,如潮水般席卷包裹住他。

明清元的痛苦与坚持,前世的一枚枚银牌,那双变形的冰刀,总决赛上的第一枚世界级的金牌……

走马灯似的在凌燃眼前闪过。

他伸出手,像是想抓住幻觉里那枚唯一能让他短暂安心的金牌。

可不够啊。

太高了,他够不着。

太少了。

一枚怎么能够呢?

他想拿到更多更多,他想让华国的男单站起来,他想让更多的人爱上花滑。

一枚不够,不够!

心里的迫切与渴望到了极致,凌燃眼前阵阵发黑,已经分不清现实与幻梦。

他右腿蹬冰,奋力一跳,双手却没有如往常一样搭在肩上,用力收紧轴心,反而是努力地向前够去。

“啪€€€€”

沉闷响亮的一声。

少年压根没跳起,就重重地摔倒在冰面上。

一楼休息室的门立刻被推开,一群人抬着担架跑了出来。

冰面上,谭庆长立刻往凌燃的方向滑去,连带着罗泓和焦豫都傻了脸赶紧往这边滑。

所有的人都在向着冰面中央的少年奔去。

凌燃仰躺在冰上,浑身又酸又软,像是已经失去知觉。

头顶上明晃晃的大灯,照得他睁不开眼。

身下刺骨的冰冷一个劲地往因为运动彻底打开的毛孔钻。

他的思绪也短暂地被冻住。

唯一的念头居然是:我受伤了吗?我以后还能滑冰吗?

不能再滑冰的恐惧一股脑袭上心头。

原先纠缠成乱麻的思绪都被抛诸脑后。

跟不能滑冰比起来,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次要。

凌燃想站起来,想检查自己的身体,可过度疲乏的四肢完全拒绝了大脑的指令。

他只能仰躺在冰上,看见谭庆长紧张的黑脸出现在他面前。

谭庆长就是故意算计着,用繁重的任务消耗掉凌燃的体力。

刚才也看得真真的,凌燃根本就跳不起来,跳不起来,自然就不会受伤,纯粹就是累得很了,体力支持不住,才会摔倒在冰面上。

但他还是难免忧心,等离得近了,看清凌燃脸上只有茫然与绝望,没有受伤的痛楚时,才终于彻底松了口气。

可少年脸上的那抹神色太绝望。

谭庆长不知道凌燃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在十来岁的年纪,就能有这么重的心结。

但心结只要爆发出来,才有可能会被解开。

他蹲到凌燃身边,第一次放软了语气。

“凌燃,你还想滑冰吗?”

还想滑冰吗?

还想,滑冰吗?

只这一句,就像是一道闪电,劈开重重浓郁乌云,直达少年的意识深处。

还想滑冰吗?

凌燃瞬间红了眼,往昔的一幕幕闪过,一针接一针的封闭,疼到钻心的新伤累旧伤,被嘲笑被讥讽被打压,他都没有放弃过。

他爱花滑,就像是爱自己的生命一样。

他不想放弃!他也不能放弃!

他没有退路!

“我,要,滑。”

干渴的喉咙因为过度运动和喘气疼得快要裂开,少年的声音也变得嘶哑,可他还是一遍遍,固执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坚持。

“我要滑!”

“我能滑!”

字字泣血。

薛林远一靠近,听见这几个字,转过脸就抹了一把泪。

谭庆长眼里也闪了水光,他弯下腰,气喘吁吁地一把将凌燃抱起,小心翼翼放到担架上。

他喘着粗气,“你既然还想滑,就给老子好好听话!现在,先去医院做全身的检查,老子倒要看看,你这副身子骨,被你自己糟践到什么程度了!还有没有的救!”

谭庆长的怀抱意外的温暖,凌燃累得很了,也顾不得排斥。

积攒已久的情绪一下被宣泄出来,他心里第一次变得轻飘飘的,加上身体上的劳累,上下眼皮子一打架,居然累得睡着了。

自打明清元受伤以来,难得的好眠。

少年面容恬静,看上去乖巧得不像话。

薛林远气得擦了擦眼,招呼着抬担架的人再稳一点。

凌燃在睡梦中被抬去了霍闻泽早就预约清场的私人医院,彻彻底底地做了一遍全身检查。

结果很喜人。

除了右脚脚踝轻微变形,暂时还没有检查出器质性的损伤。

但医生还是欲言又止。

薛林远急得团团转,“医生你直说,凌燃到底有什么问题?”

医生犹豫一下,“病人心脏跳动的节律有轻微的紊乱,已经检查过没有器质性的病变,不排除是很长时间以来,心思沉重,休息不好的原因。虽然不严重,但长时间休息不好,一定会对身体造成严重的损伤,尤其是日常高强度运动的运动员。”

凌燃晚上睡得不好吗?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