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蒋野的手,不敢哭出声音,自责淹没他无法呼吸。
是温热的,蒋野还活着。
他的指尖描绘着男人的眉眼,最后停留在断眉处。
“那是我们的孩子…我知道没有办法弥补了,我知道的太晚了……”
心理医生让他们短时间少见面,不然蒋野的情况可能会持续恶化,这个人已经禁不起任何风浪了,池颜川不敢用自己的固执去赌。
他这辈子为止从未怕过任何事,蒋野是例外。
十指相扣,池颜川的心脏剧烈的颤抖,他聆听着床上残喘男人的脉搏才会安心。
“如果早一点,会不会不一样?从来没有人可以这样对我,蒋野……你别丢下我好吗?我宁愿你恨我一辈子,怨恨我一生,你在这……就在我面前,你要我怎么放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我还没有给你一场婚礼,甚至都没有给你一个骗人的钻戒。”
夜色悄悄,池颜川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屋里,走廊中惨白的灯光混着月影,像是冷漠的看着世上一切的爱恨。
曾经一度恨着蒋野的人是他,如今在病床前祈求上天的人也是他。
他再也闻不到自己喜欢的葡萄,只能亲眼看着蒋野被自己越推越远。
“是女儿的话,应该多像你一些,这样她可以哄着你,原谅我…我做不到放手,蒋野我真的做不到,你还能不能看我一眼……”
池颜川坐在床边,哭诉着不公和恨。
爱人在前他却无助的模样,像极了曾经的蒋野,为了一些信息素苦苦哀求着他温柔的一吻。
Alpha附身下去,生涩小心的吻落在蒋野的唇上,“身上的疤都是因为我,如果我让你这么疼,如果我离开你真的开心…”
或许,他将来也会尝试放手。
空气中浓烈的信息素酒香积攒着迸发的情绪,床上的人已经再也闻不到这一股香。
从此以后得易感期他池颜川也要硬熬。他不怕,因为这是报应,如今唯一能够让他惧怕的便是蒋野的离开,见不到这人半秒钟,他就要心慌。
床沿边的人终于离开,屋内的安静悄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不明白池颜川为什么爱,为什么不肯放过他,
蒋野已经累到不想动弹,随人摆弄逐流。
池颜川离开病房的那一刻,床上的缓缓睁眼,他的手还是下意识的去抚摸小腹,心口好像被戳开了一个大洞疼到呼吸都觉得难受。
睡一觉,或许这都是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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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一周,池颜川真的没有再出现。
而蒋野失血过多,整天都是浑浑噩噩,最近两天才逐渐清醒,白溪说给他找了一位新的医生,或许他会喜欢。
发呆时,眼前映入的是一张精致的脸,女孩长的很可爱,婴儿肥的脸颊配着大波浪的卷发,穿着亮色毛衣和宽松的牛仔裤,像极了跳级跃入大学的高中生,只是眉眼间让他觉得很熟悉。
这是他的心理医生,池家并不名正言顺的大小姐。
“蒋哥好,我叫-池颜欢,以后要常来烦你啦。”
“你好。”蒋野被女孩甜甜的笑弄的一愣。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我…”
池颜欢的模样可爱甜美,却是一个高阶Alpha,眉眼间笑起来藏着几分锐利和池颜川极像。
按照她的话来说,他们池家只有Alpha。
作者有话说:
全文唯一的反派人物也就池颜川自己了,其他都是助攻,这次开始虐池狗了。
池怨妇即将上线。
后期估计会和隔壁《老婆总想带球跑》里面有互动,因为蒋哥对别人家的女儿欲罢不能……
第39章
蒋野每天要按时吃药, 打针,下午定时有心理辅导,池颜欢会陪着他聊天, 最开始会递给他一些表格让他来填写。
其实这种表格上的问题对于他来说很是无用,蒋野不会实事求是, 一向诚实的男人开始学会了撒谎。
测试表上的问题被答的乱七八糟, 他清醒后身体仍是虚透。
这样大的失血量就算是及时输血用处只是保命。
蒋野醒来后, 看着手腕处被缝好的伤疤愣过几秒, 他也曾再尝试扯开。
可是他很快发现一个事实, 只要池颜川不肯, 这条命他就做不了主。
所以他也逐渐接受, 不再闹, 闭口不言, 白天看着窗外发呆,看向池颜川的眼中充满着惊恐和排斥。
蒋野觉得奇怪,曾经忙碌到几乎不回家的池颜川现在全天待在医院,白天有护士陪着,他在外面等到晚上才进来看他。
守在病床边看着吊瓶什么时候应该换, 也陪着他入睡, 晚上会拿着他不肯撒手的故事书讲给他听。
池颜欢甚至也觉得棘手。
“蒋野的情况只能放长线,能不能钓到大鱼我不敢肯定,但是我敢肯定的是再这样下去你会先完蛋。”
池医生的办公室紧闭, 墙上的指针已经到了十一点。
言秘书不太舒服的抵着鼻尖, 他就算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也能清楚感受到空气中的压迫感袭来。
坐在椅子上的池颜川露出后颈,冷汗抑制不住的从额角顺着鼻尖向下滴落。
Alpha浑身透着压迫性, 腺体中被打入一针强效抑制剂。
池颜欢皱着眉看着桌边检测信息素浓度的仪器即将爆表:“这样的抑制剂最多能帮你再撑一周。”
池颜川的易感期向来势不可挡, 汹涌成性, 强行压迫只会反弹的更厉害。
和omega的发热期几乎相同,越克制越发疯。
池颜川的胸腔起伏,攥着的拳只是紧了紧,闷声「嗯」了一句随口敷衍,静静的等待着抑制剂起作用,安抚身上的燥热。
没有omega的安抚,易感期的Alpha就是一头随时危险易燃易爆的狮子。
“如果不标记纯靠药物维持的话,你除非像蒋铮一样困在同一个地方,不然早晚要出事。”池颜欢警告他。
言卿将文件在他的面前摊开:“这是一些志愿者omega,如果您需要的话随时可以…”
池颜川沙哑的回答:“不需要。”
他的眉间跳了跳,仰头靠着墙,从腺体传来的燥热感几乎焚烧了全身,明明皮肤微凉,却有一种葬身火海的痛处,打针的时候皮肤下的肌肉也在断裂。
这些和蒋野摘除腺体比起来,不及万分之一。
易感期已经维持了一段时间,白天正常的时候偶尔在公司,偶尔在隔离的病房中呆着,只有晚上会打针,暂缓易感。
24小时抑制会有剧烈的副作用,医生不建议那样,他也算是谨遵医嘱。
只是这样白天就见不到蒋野。
“他今天怎么样。”池颜川的清了清嗓,克制的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奇怪。
池颜欢将测试表扔在他身上:“抑郁症这件事急不得,还是老样子,这几天减了一些药,他好像会做噩梦。”
医生给他开的药品里加了很多有镇定成分的。
前期要混淆他冲动的情绪,通过清醒的情况酌情减少药量。
池颜川点点头,起身开门走向走廊深处的病房。
言卿拿着西装赶上他的脚步:“池总,外套,小心着凉。”
“谢了。”他顺手接过,习惯性的从兜里掏出薄荷糖含着。
“您让我安排的事已经弄好了,您有空可以去看看,在这个地址。”
池颜川点点头:“辛苦了。”
“哪的话,当年若不是您帮我,我哪能站在这啊,所以这些是我应该做的。”他礼貌的笑了笑。
言卿作为一个beta,从大学毕业以后就跟在池颜川的身边工作,虽然不是名校毕业却工作出色,任何安排都可以完美完成。
这些年称得上称心如意四个字,默默付出的人未必会有回报,但是会无愧于心。
“国外分公司的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老董事长那边一直在催,如果这次不去的话,二少爷可能会被委任临时总裁。”言卿提醒他。
寰盛集团整体庞大运营,一天没有人主理都会损失不知道多少,拓展的海外分公司是从前几年就已经开展的长远目标,今年刚刚好到了时间。
这偌大的公司中,因为池颜川频频不在,很多项目的进度都缓慢下来,除了言卿最近在代理事务以外,池老爷很不满他的所作所为。
言卿在提醒他,如果放弃了这次海外分公司的项目,整个集团的权力可能要拱手让给家里的私生子。
池颜川抬头,揉着腺体处让自己尽量清醒一些。
走廊的另一头是蒋野,和金钱权衡利弊之下他思考着哪一方更加重要。
言卿:“这集团是您母亲留给您的,二少爷那边一直逼的很紧,您是不是要考虑一下?”
男人的表情有一瞬凝滞,沉声道:“订票吧。”
“好的。”
言卿看着他走进病房,向来面无表情的秘书也有些松动。
一个秘书对于老板的了解他还是有把握,这些年在池颜川的身边,他已经做到了只要男人抬手他就知道要喝咖啡还是烟。
集团中有池颜川母亲的遗产,他印象里的池总是绝不可能让这份特殊的数字落入私生子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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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野睡前悄悄将今天的安眠€€药吐了,虽然减少了药量,他还是头疼。
手腕上最近在长新的肉芽,有些痒。
他从八点躺在床上迟迟没有入睡,睁眼看着天花板,中间护士来换过两次药,他打吊瓶实在难受,有些忍不住想去上厕所。
起身的时候脑中一片空白嗡鸣,重新跌回了床上,挣扎缓和了一会才起来。
天天要打的针实在是太多,手上已经有了留置针,只是蒋野不知道应该怎么拔掉。
他坐起来,小腹部坠的有些疼,像是一种奇怪的后遗症,走路的时候器官好像在自己腹腔中回归不到本来的的位置一样。
正在研究应该怎么把吊瓶拿下来,池颜川悄悄打开了房门,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因为这个时候他应该在睡觉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