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一个人还是有些无聊孤独吧……
转眼快到十点,江识野得回去了。岑肆把他送到电梯门口,敷衍地冲他挥手:“拜拜,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江识野感觉这老年作息的人已经在犯困了,电梯即将合上,他嗯一声,掏出手机打算查询下附近的公共交通。
结果电梯又打开了。
岑肆在即将合上的最好一瞬手扒开电梯门,走进来:“算了,我送你到南门吧。”
江识野看了他一眼:“为啥。”
“什么为啥,不天经地义的事儿吗。”岑肆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扒拉着自己头发,余光一瞥,看着江识野的侧脸。
江识野在看手机,电梯炽亮的顶光把他轮廓勾勒得很立体,睫毛都是金灿灿的。
岑肆手指不知觉变慢,挠着额边的头发,看了一会儿。
直到两人的视线在镜子里对视。
“电梯开了,你还要臭美多久。”江识野问他。
“哦。”岑肆回过神来。
顿住的手指又加快,自暴自弃地把头发狠狠猛抓一把,“走吧。”
他率先走出去。
江识野不懂这人照镜子有什么意义。
之前发型还挺好的。
现在却彻底乱了。
第17章 Intro.分道扬镳
小区和月色一样静谧。两人往南门走,岑肆问江识野:“你回去要多久。”
“挺快的,走路一个多小时。”
岑肆拧眉:“我今儿催你半天,你还有闲心散步过来?”
江识野无视他的话,只说:“我回去不散步了,骑车回。”
这儿离地铁站太远了,最近的公交车站也要十分钟。
“骑车?你有车?”
“就哈€€单车。”
岑肆偏了下头:“哈€€单车是啥?”
“……”江识野无可奈何地扫了他一眼,“共享单车。”说完他怕这少爷还是不知道,又补一句,“就街上蓝色的自行车。”
岑肆点头:“我知道,你别当我白痴。”
然而事实上,他还是像看稀奇一样,在一排单车面前问江识野是需要租还是要申请,得到了个“扫码”答案后便兴奋地扫了下:“僵尸,我再送你一程啊。”
听上去像要送上西天。江识野看他那副完全不接地气的模样,有些想笑。
“但这坐垫太矮了,骑着腿不舒服。”
江识野想起岑肆吃睡坐姿势都很猖狂,确实是生怕委屈了他的腿。他也刚扫完一辆车,目光忍不住偏着再往他身上看了看。
两条腿被一点儿都不修身的宽松运动裤包裹着,看着依然又长又直。
“调一下。”
岑肆手插在兜里,根本就没有纡尊降贵自己调坐垫的念头:“那你过来给我调。”
江识野本都把刹车踢上去了,现在又踩下来,边走到岑肆那儿边说:“你不能自己动手?”
岑肆没说话,好像知道他嘴上吐槽但不会拒绝似的,就微微侧着身让人插着他和自行车的距离,走到自己面前。
江识野弯下腰调整坐垫,岑肆就在后面垂眸看他。
距离近到遮盖月光,变成了笼罩他的一片阴影。
江识野把坐垫调到最高,“这下可以了吧。”
转身,肩膀直接蹭上了身后人的胸膛。
他一激灵,身体本能往后倾,左手反撑在坐垫上。
这敏感的反应,搞得像遇到了个俯身靠近要欺压民女的流氓。
但自己也不是民女啊……
岑肆笑了,肩膀轻颤。
江识野都能感受到他胸腔的振动。
他忙又站直了些,已经预感到这人要调侃自己了。
结果岑肆只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两眼,最后轻轻说了声:“谢了啊。”
“……”
那一刻,也不知为什么。
江识野特别想揍他。
但鼻血债在前,他只默默祈祷岑肆骑车能摔一跤。
夜晚少人,自行车道烙印着路灯的黄斑,岑肆跟在江识野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地骑行在平直的道路上,影子被拖得很长。
骑着骑着,影子又并在了一起,岑肆并肩骑到了江识野身边。
OFF-WHITE的斑马线T恤紧紧贴着他前倾的身体,勾勒出很漂亮的背部线条。头发往后吹,露出饱满的额头。他好像骑个共享单车也有一股鲜活的清劲儿。
“这条路这么直,来比赛。”
说着他就开始猛蹬了,甩下一个背影。江识野也不是自甘落后的人,忙加快速度追上。
于是平气和的骑行突然产生了硝烟味儿,笔直静谧的自行车道上开始了一场激烈的角逐。
夜风呼呼刮过耳畔,灌进身体里,让他们的T恤像意气的风帆般鼓涨起来,装载影影绰绰的月景。齿轮间吭哧吭哧地生锈摩擦运转声,和单车碾过两边落叶时噼里啪啦的声音混在一起,像观众赛场边的欢呼。
人很惬意,只有可怜的共享单车,承受了不该有的竞技压力。
没有谁赢了。终点线是一起汇入人群,等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
岑肆手搭在自行车把手中间,脚踩着地,看着江识野笑:“刚还挺爽的。”
确实挺爽,江识野嗯了一声承认,也扭头看了他一眼。
大概是骑完车太累的缘故,他的目光定在岑肆右眼尾一颗小痣上,莫名没有移开。
两人对视着,好像能从对方瞳孔里看清红灯的时间。胸口都还在剧烈起伏,呼吸却像是要屏息凝气般越来越浅。
十字路口的拥挤鸣笛声掩盖了沉默。岑肆眼看着江识野亮闪闪的眼睛里一小撮从红终于变成绿的星点,才慢慢开口:“绿灯了。”
江识野这才转头,直视前方:“走吧。”
他率先骑出去,这次岑肆又跟在了他身后。
路口左转,是一条商业街。和之前那条安静的居民街明明挨着,却像是一个过于喧闹的新世界。
人多,车也多。
两人被迫骑一步走一步的,都把目光投向旁边各色琳琅店铺。
江识野视线本飘来飘去,却在看到一家酒吧的海报时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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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的招牌闪着耀眼的光,映在江识野眼睛里,放大,越来越亮。
岑肆看他突然停车了,也顺着目光看过去。
Swirl,一个酒吧的招牌,他扫了一眼便看回江识野。疑惑:“你想进去?”
看江识野似乎都被吸进去了一样,他突然用力拍了下他肩膀,严肃道:“你学体育的,干嘛要进酒吧。”
在他看来,进酒吧都是玷污了自己。
江识野看了他一眼:“我毕业了,不学体育了。”
“那就要进?”岑肆不明白。
他是个思想和生活都比较简单的人。学击剑后就一直过着两点一线的规律日子。
这也是如今他和其他富二代玩不到一块儿去的原因,他是运动员,用这个身份框着自己,很有原则。
这份原则源于很多方面,有好方面也有不好的方面。比如,说白了,他很傲。确实是生来就在罗马,有钱有颜有天赋。还都不是小有,每一个单方面拿出来,都是吊打身边同龄的存在。
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往往都有些自以为是的毛病,他尤甚。因为他其实知道自己是存在狭隘偏见的。
但他不管。
反正他有资本给任何东西贴标签,强势输出自己的原则。
他直接对江识野说:
“我挺看不上进这种酒吧的人的,那儿很脏。”
江识野本来也没想太多,但岑肆这么说,武断的天真和刚愎的优越感,让他涌起一种不适。
“别人需要你看上吗。”他语气不耐,“你觉得进去的都是哪种人?”
“反正不是我这种人。”
不适感更强了。江识野说:“确实不是你这种。但是是我这种,我想进去。”
岑肆深深地拧起眉来,像是生气又失望:“你想进这种地方?”
江识野反问:
“这种地方是哪种地方?”
岑肆沉默了下,也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在酝酿回答。
江识野把共享单车停到路边,直接关锁了,他很少看见能提供乐器的酒吧,这海报又是随意的信笔涂鸦,看上去是他这种不专业的人也可以试试的地方。
岑肆也下车了,他没锁,就过来,站到江识野面前把他拦着。
“你真要去酒吧?这么饥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