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突然没了心跳,呼吸也没了。”江识野只有这个时候,才敢把当时的害怕说出来,“我一想到如果你不是陪我工作,陪我录综艺拍mv,你如果没那么累可能就不会恶化地这么快,我就觉得是我杀了你……”
岑肆猛然一怔。
良久,他才费力开口:
“僵尸,我给你说过,我做什么都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他也有些语无伦次,低声,语速飞快,“我陪你是因为我做这些很开心,因为我爱你嘛,你知道吧,我爱你不只是一件让你开心的事儿,我也很开心。”
江识野又一僵。
这人怎么张口闭口都是我爱你的情话?
说的还这么随便自然。
只有听者立马矫情地波涛汹涌。
后悔怎么没录下来。
“而且没有你我说不定早就挂球了。”岑肆说,“但我睡觉时就在想啊,我还没和你结婚。”
江识野感动得要昏过去了。
“没结婚死了遗产都没你一份,你可能又要变成穷鬼,好惨,我就说别死,再等等。”
“……”江识野又没那么想昏了。
他直接就着岑肆的病服睡衣擦了擦决堤的眼泪,“你睡觉还有这么多心理活动啊。”
“对啊,比如刚刚,”岑肆又在笑,“我在想你光着屁股跪在我身上,醒来就看到我胸口湿了一大片,还是挺神奇的。”
“。”
江识野本来决堤的眼泪硬生生被这话憋成了枯竭。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最开始觉得失忆三年这个设定很扯,但到现在,我觉得他离谱中又有点现实主义
第89章 Ending.追光之旅
自打和岑肆重逢后, 江识野的圣诞假安排,便彻底框定了。
岑肆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于是他大多数时候在医院陪着人康复治疗,每天有俩小时一起外出散步的时间。逛斯德哥尔摩的大街小巷知名景点。这儿有号称全世界最美的地铁站, 布满各种雕塑、绘画、复调和装置艺术;地铁站外,是中世纪的街道、华丽的钟塔和古老的拱桥,以及冰湖日落。
很美,不过江识野最喜欢做的,
是和岑肆逛宜家。
18岁那会儿他才和岑肆同居时就喜欢, 现在来到宜家总部, 更是连个盘子都想买。
圣诞假结束,江识野虽然百般不愿, 还是回维也纳了。
等1月14号又翘课回来, 给岑肆过生日。
生日这天岑肆还在做康复治疗, 他能吹掉22岁的生日蜡烛太不容易, 蛋糕都是和医护人员一起吃的。
岑肆和江识野曾约定现在过生不用送礼, 老夫老妻衣食不缺没啥可送的。
但江识野还是准备了个小物件。
一份他自己在官网提供的cad软件上设计、花高价独家定制的乐高。
零件不多,岑肆兴奋没耐心,很快就拽着他拼好了。
小屋, 里面两个背对背贴坐着的乐高娃娃, 一个戴着金牌一个拿着麦克, 一边延伸剑道一边延伸舞台, 再合在一起拼成一个家的穹顶。
岑肆感动得不行, 望着江识野:“你好会。”
江识野谦虚地挠了挠头:“还成。”
“僵尸。”
“怎么。”
岑肆眼睛很亮:“你想不想在这买个房子。”
“?”
“你过生日那天, 我们买个房子怎么样。”
江识野白他一眼:“你有钱没处花了吗。”
“也不一定在斯德哥尔摩嘛, 可以去维也纳。你那么喜欢逛宜家, 你记不记得当年最开始同居,我带你逛宜家的时候?”
18岁是江识野第一次走进宜家这种家居大商场, 又想到和岑肆两个人买家用产品,好像真和他在过日子,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现在是好像成真了。
“€€€€你喜欢买家具,难道不想自己从头布置个房子吗,咱国外先买个练手。”
“你还真是有钱。”吐槽归吐槽,江识野心里已经狂动,低下头又改口,“……到时候再说吧。
他对“家”这个概念的一切,可比岑肆要疯狂眷恋得多。
岑肆说:“我马上治疗就结束了,可以开始运动恢复训练了。你不是还要上一年多学吗,我们肯定要在这边有个家的。”
岑肆头发还是一头扎实的板寸,确实更像个运动员,江识野轻轻抚摸后面的疤痕,像关闭一切病痛的门,笑着应:“嗯,行。”
2月9日,岑肆在医院的疗养结束。终于可以离开斯德哥尔摩去别处溜达了。
刚好江识野也放冬假,两人决定去看极光。
瑞典的极光在阿比斯库,只能火车前往。江识野手指敲着窗板,百无聊赖地问岑肆:“你们家到底给了多少钱。”
为表感谢,岑家给医疗机构捐赠了很大一笔“科研费”。
“不知道。”岑肆在看手机,手指快速敲击键盘,心不在焉地回,“反正给我治病至少就花了千万吧。我个败家子儿。”
江识野盯着岑肆看。
岑肆裹得严严实实,手指却动得飞快。可能是刚解除碰电子设备的禁令,这货这几天很喜欢看手机。
但如此频繁地打字。
是干嘛?
和人聊天?
但他能和谁聊?
我不在眼前吗?
“你在干啥呢?”他忍不住问。
岑肆像被老师逮着一样,把手机屏幕一黑,收进兜里,冲江识野笑:“随便看看。”
江识野眯起眼。
很好。
这人有事瞒我。
他疑窦丛生,不过暂且不说。
先追极光。
阿比斯库位于北极圈内,冷死,两人穿得里三层外三层,光是保暖裤都套了两条,已经很笨重了,外面还罩上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在雪地里这么一杵,像两个长长的法棍。
不过四周已经是别样的风景。来自北冰洋的湿冷空气更冷冽,却也更干净,往鼻腔里舒适地灌着。他们坐上当地特色的驯鹿雪橇推车,穿过深密的森林。
积雪厚厚,暗影匝匝,江视野坐在雪橇上,看着这些雪白的风景在眼前极度展开又退后,像冲破北欧童话编织的一道冰雪梦境之网,如置身电影。
他屁股又往岑肆那儿挪了挪,是要把加厚的羽绒服里的空气全部挤掉地那种贴坐。手臂绕着,两人挺很默契地对视一眼,都笑。
江识野又别过头看风景,岑肆问他: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这下信圣诞老人的存在了。”
声音混在呼啸而过的风雪声里,很低。岑肆点了点头:“我是想问你,想不想去戳下那两头驯鹿的屁股。”
“……”
江识野又笑了,他真的很容易被岑肆逗笑,就像容易被他哄好一样。岑肆飞快地举起挂在脖子上的单反,按下快门。
但雪橇行驶太快,他水平也不咋地。
没拍好。
江识野:“到极光那儿再拍。”
“行。”
运气很好,疾驰在森林时,黑沉沉的天边就攀上了淡淡的浅绿色。
等穿过森林,到达极光观察点时,绿色就已经变深,扩展,呈现介于翡翠和猫眼的颜色,宛如一层薄纱展开。边缘则是深紫,和一些说不清名字的颜色,就这么混着,毫无边际地在头顶笼罩。
大自然馈赠的调色盘被惊喜地打翻。
江识野久久地凝视着天空,被眼前的风景惊艳到呼吸凝滞。极光不是光,是他所能目睹的整个世界,他幻想的蜿蜒银河。
他觉得自己站在宇宙尽头,才会看到这么绚烂璀璨的色彩。
他就这么仰头看着,久久不语。岑肆对着他,终于拍到了满意的照片,嵌在极光里的影子。
拍好后他把单发递给驾驯鹿雪橇的师傅:“麻烦您帮我们拍两张。”
等他把江识野肩头揽过,江识野才回过神来。
江识野就看了岑肆一眼,岑肆还没说什么,他就直接拽着他戴着帽子的板寸脑袋,带着手套的手掌绕着他的后颈,立马吻上去。
火烧火燎,急不可耐。
岑肆愣了一秒,也就裹着极光扑过来的那么一秒。然后师傅手中镜头里的他便闭上眼,偏过头,锋利的下颌线,宣召长驱直入的上风。
拍照的师傅边,两头驯鹿挤挤挨挨地凑在一起观看。
吻比极夜长。
过了会儿,亲吻改成拥抱。
江识野轻轻地喘气,觉得眼前的场景太唯美太浪漫,很适合说点儿情话。
平常听起来骚得不行,此刻在极光之下的暧昧之语,就是氛围感爆棚,比电影还缠绵悱恻,夺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