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倾穿了一身正式又低调的白色西装来到会场,到这的时候,里面已经布置好了。
他越过大堂朝里走去,见到了正在化妆的纪野白,纪野白看上去紧张极了,手指不停的在敲打着椅面,见到他片刻后才迟疑道:“来这么早?”
“嗯,来看看你。”
“贺医生没过来吗?”
江倾摇头。
“哥,我好紧张。”纪野白说,“这是我第一次结婚,不知道该怎样具体的去做这些事,不知道会不会做的不够好,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我太急切而怠慢了她。”
江倾往门外的会场看了一眼。
会场富丽堂皇,都是女孩喜欢的因素,又怎么算做不好?
江倾安抚了一番,纪野白的心才像是定了下来。
礼乐响起,新郎和新娘迎入了会场,宣誓致辞交换了对戒,很快就到了扔捧花的环节。
新娘站在台上幸福的笑着,背过身把捧花扔了下来,扔到第一个女孩手上的时候她愣了一下,并没有抓紧捧花,随即滚落到了地上。
周围的人也并没有把捧花捡起来。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江倾低头,弯腰捡起了捧花,笑道:“承你好运了。”
会场再次热闹了起来,只是放在江倾身上的目光多了很多。
很少有人不认识他,也不会有人不知道接捧花的意义是什么,但这花他还是接了。
酒席开席后,江倾被安排在了主桌,纪野白敬了一圈酒回来,才终于绕到他身边的空位上。
“刚开始的时候,我估摸着得有十几个人来问我你微信,现在反而没有了。”纪野白在他耳旁低声道,“哥,你接捧花是为了解围,还是有好事了?”
“你猜。”
“其实我也犯不着去猜,之前看热搜就知道了,只是你一直没回来,我没直接来问。”纪野白说,“虽然你可能会嫌我€€嗦,但我还是想问你。”
“我喜欢他。”纪野白还没说完,江倾就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喜欢他,不止是喜欢,更超过喜欢。”
纪野白笑了一声,喝光了杯里的酒;“那祝福你。”
酒过三巡,主桌空位的人才姗姗来迟。
“抱歉来晚了,最近实在是忙。”
听见这声音,江倾才侧头看,看到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寒哥,你再忙也不能把亲妹的婚礼给忙忘呀。”主桌上另一个人道,“再迟一点就赶不上了。”
对面的人不是陶修寒还能是谁。
大概是A城着实太小,这样也能遇见。
“我自罚三杯。”陶修寒见到江倾时眼里也满是诧异,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其余人吸引了注意力,“小音呢?”
“她还在敬酒呢,马上过来。”
“那等她过来我再赔罪。”
喝过酒后,陶修寒对他笑了一声,又倒了一杯酒:“喝一杯?”
江倾和他碰了下杯:“没想到这么巧。”
“你没想到的事多了。”陶修寒说,“一会聊聊?”
“行。”
江倾回国后,也去找过陶修寒,只是他和另外两人一样失了踪迹,几乎一直没有见到面,能在这遇见,也确实是巧。
“大哥,”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纪野白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不似平时的清亮,礼貌中还夹杂着一丝小心翼翼,“您来了。”
陶修寒朝他看了看了过去,立刻道:“嗯,抱歉来晚了一些。”
“没事,知道您忙。”
桃子紧随其后,见到陶修寒立刻道:“哥,你开心吗!我特意安排的!”
“结婚的人了,稳重一点。”陶修寒摆了摆手。
江倾以为桃子说的是婚礼,下一刻又听她道:“江哥,我哥他是你粉丝,特别喜欢你,之前我不是跟你要过签名吗?就是送他的!”
似乎是有这么一件事。
江倾看了陶修寒一眼,道:“是吗?挺意外的。”
陶修寒被揭短了也不尴尬,而是笑着说:“我说过了,你没想到的事有很多。”
话音告一段落,吃过饭后,江倾和陶修寒单独来到了后院的小花园里。
这里离会场有些远,隔绝了人群和喧嚣,略显僻静。江倾走到了花园的亭中坐下,道:“陶警官,别来无恙啊。”
陶修寒坐在他身旁,逆着风口,拿出了烟:“介意么?”
“你随意。”
陶修寒点燃了烟,浅淡的吸了一口,烟随着风吹到了另一个方向。
片刻后他才说:“最近事情有点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哪和你说。”
“慢慢捋,不急。”
一根烟见底,陶修寒才说:“从你的……男朋友,说起吧。”
江倾抬眸看他。
“年后我去了岛上,在见你之前就见到了他,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我并没有来见你。”陶修寒说,“并且还想起了一些很久远的事。”
“很久远的事?”
“在我还是见习的时候,遇到的第一桩大案子就认识了他。”陶修寒说,“挺残忍的,我都不愿意去回忆。”
江倾忽然沉默下来,并没有直接接话。
“说起来也巧,那桩案子和现在这桩案子是相关的,并且关系极其紧密。”陶修寒慢慢道,“这是一桩毒品案,在十多年前这个毒品还没有研制出来,而贺知渡的父亲就是第一位受害者,用来试毒。”
陶修寒又点了一根烟,只是他并没有自己抽,而是递给了江倾。
递过去后自己才点燃一根吸了起来:“你知道的,越是浓烈的毒品,药物反应就会越强,当时他父亲几乎被药物控制了神经,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做事特别极端,极端到想拉着全家人一起死。他母亲为了救他,拉着他父亲一起坠下了高楼。”
“我见到贺知渡的第一眼,是他站在血泊里,整个人都静得出奇。”
江倾原本只是接过烟,话听到一半也吸了一口。
他很少吸烟,上次吸烟也是因为贺知渡,他记得很清楚。当时在他所上的高中围墙前,看着满墙的污言秽语,吸完一根又一根。
“当时我们队的其他警官都觉得这小孩太冷漠,对自己父母的死亡都无动于衷,于是他便暂时跟我回了家。”陶修寒继续说,“我们一起生活了两年,说话的次数寥寥可数,他确实孤僻冷漠得过头,只是他会在听到别人说我的一句不好时,就打架到头破血流,也会在知道别人对我因他而起的诟病时偷偷离开。”
江倾太久没有抽过烟,被这浓烈的烟味熏到头疼眼酸,一时间连话都忘了说。
“再次见面就是在岛上了。”陶修寒说,“说起来也好笑,我是你粉丝,以前总是我拉着他看你的剧,读你的影评,他是沾我的光喜欢你,顶多算是个小粉丝。现在他却成了你的粉头,见我还说……”
陶修寒咳了一声,用贺知渡的语气道,“陶警官,追星要注意尺度,离偶像的生活远点,多大了还追星,害臊么?”
换言之,离我男朋友远点。
作者有话说:
抱歉,久等。
第60章
“他的过去我参与太少了。”
江倾吸完了手里的烟, 过了一会才道。
贺知渡的过去他参与太少,贺知渡也从不会和他说。
在记忆里,他们对之间的试探远比表达爱意要多很多。
彼此都是。
“这个很难定义。”陶修寒说, “参与度的多少全看贺知渡的个人意愿, 或许他让你参与了,但他不会说。”
“坏习惯。”
陶修寒看了他一眼:“是坏习惯, 爱意是需要表达的。”
陶修寒认识的是几年前的贺知渡,其实早就变了。
江倾从未质疑过贺知渡对他的爱意, 因为对方的爱和占有欲从来不加掩饰, 一直都表达得淋漓尽致, 这番说教反倒像是在说他。
他看着手里灭了的烟蒂,略微有些懊恼。
又说:“陶警官,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贺知渡现在在哪。”
他可是向他求过婚了。
忽然消失很不礼貌。
“或许你应该去一趟这里。”
陶修寒给了江倾一个信封。
江倾接过信封,询问是否能打开, 得到应允后便把信封拆开来看, 上面是一个地址和联系人电话。
他问陶修寒这个地址是什么,陶修寒没有具体回答, 只说你去了就知道。
江倾点头,没再多问。
他忽然想到他还有过一封未拆的信,有些迫不及待想拆开。
去那个地方前, 江倾先回了趟家, 在房间翻找了一圈, 最后在枕头下找到了那封信。
信封和上次看时没发生任何变化, 岁月的流逝好像与它无关。
江倾拆开信封, 一行字映入眼帘。
[下次见面请抱紧我。]
贺知渡和大多数医生不同, 他的字很好看, 间距大小形状都好看,坚定又行云流水。
留下信封的那天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