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沉默了。
他的重点其实第一时间并不在陈故这话的意思好像是他要是没发烧,就一定会亲他,而是陈故在意他的身体健康。
烧成这样了,还想着不能传染他……
江眠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想大概是已经传染了吧。
不然他为什么鼻子那么酸。
江眠把毛巾重新给陈故盖好,把他的额头和眼睛遮的严严实实。
陈故仰着头,任由他动作。
他垂眼望着陈故挺拔的鼻梁,还有那张因为生病而显得有几分艳红的薄唇,实在是拿陈故没有半点办法。
江眠心里好难受好难受。像是被无数的巨石压住了最脆弱的软肉,又痛又窒息。
他在这一刻是真的很不想要自己的「超能力」,可他又庆幸他好在有这个“超能力。”
江眠组织了一下措辞,眨了眨眼,让眸中的湿润退去:“陈故。”
他低声喊乖乖由着他动作的人,嗓音不自觉地有几分沙哑:“你想要我怎么样,直说好不好?”
他难过道:“别这么对自己。”
别拿自己的身体做棋局和陷阱。
如果陈故是想让他心疼,以此来确定他在他这儿的份量,那么江眠可以告诉陈故,他做到了。
因为他真的好心疼好心疼。
他不明白陈故为什么要伤害自己来「对付」他。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为什么qwq;
这里写哭了TVT;
下午三点还有更新啊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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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陈故思绪迟缓地在毛巾底下动了动眼球。
他很清楚地听见了江眠说的话, 但他不能理解。
陈故的半边脑袋是昏沉的,像是陷入了无法挣扎而出的泥沼中。
他从小到大,只知道一个道理。
想要的东西, 不能开口说, 说了,别人就知道了, 就成了自己的弱点, 也成了谈判的砝码。
想要的,得自己算计。
把自己的筹码压上桌,钱或物, 他一直都是如此赢来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所以在他想要江眠, 又或者想要江眠做什么时,陈故下意识地把自己当成了筹码,压在了赌桌上。
只要能赢来江眠,一点病痛算什么。
他不想江眠抛下他, 不想江眠和别人一间房。
但他不能说。
陈故的潜意识告诉他, 他说了,江眠会觉得他不可理喻, 会觉得他太任性。他再用这招, 江眠也会知道他是用病去算计什么, 就不会来了。
可是……
陈故再一次掀开了毛巾,勉强睁开眼去看江眠。
他的视线已经有点散了, 但还是能够第一眼就聚集在江眠身上:“你哭了吗?江眠。”
“没有。”
江眠看上去的确不像是要哭, 他依旧那样, 神色浅淡又平静, 只是声音很明显地有些低:“你别再掀开了。”
说完这话, 江眠又帮陈故盖好。
他再次起身, 才有一点动作,陈故就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他:“别走。”
江眠微停,就听陈故沙哑着嗓子,闷着咳了两声:“江眠,别走。”
他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声音太冷硬,又补了句:“求你了。”
在江眠面前,陈故好像从来就没有自尊心这种东西。
江眠无可奈何:“我只是想去拿床被子给你裹着。”
陈故是冷感冒,闷出才汗好的快。
陈故仍旧没有松手。
其实他也没有用力,说是抓着江眠,更像是手指无力地搭在他的手腕上,靠着江眠的掌骨,将将卡着没滑落。
好像只要江眠想,随手就能甩开他。
陈故做足了柔弱的姿态。
但江眠很清楚,缠在自己手上的究竟是什么。
他甩不开,也做不到甩开。
陈故还是重复那两个字:“别走。”
他没说是现在还是今天又或者明天。
江眠闭了闭眼,在心里轻叹了口气,直白地回答了:“我不走,我就在这。”
他也没有说是现在还是今天又或者明天。
陈故却慢慢地松开了他。
江眠重新在陈故身边坐下,等到手机响了,接了电话后,就问陈故:“楼下密码?”
陈故已经处于不想动的阶段了:“你看吧,手机密码是你支付密码。”
江眠愣了下。
他慢半拍地拿起陈故的手机,点进了叮咚,他是不想乱看,但有些东西就没办法。
他发现陈故屏蔽了所有人的消息通知,唯独开了他的,还把他设为了置顶和特别关心。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举止,却也是个轻易就能看出份量的动作。
毕竟江眠没有要求陈故这么做。
江眠微抿唇,点进了小助手,获取了密码后告诉了外送员。
挂了电话后,江眠看向陈故:“我要去拿外送。”
陈故嗯了声,慢半拍道:“我和你一起。”
江眠实在是没办法,他想了想,把自己的手机和钥匙都拿出来,放到了陈故的手上:“可以了吗?”
陈故感觉到自己的掌心微微一重,他下意识蜷缩了下手指,摸到了边边角角的棱角,明白了江眠把什么放在了自己手里。
他忍不住想要向抓救命稻草一样,牢牢地攥住手上的东西,但混沌的大脑中又响起别的声音。
他害怕江眠会怕他。
就算烧得再迷糊,陈故也无比清晰地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和江眠、和正常人不一样的。
见陈故不说话,江眠就当做是默认了。
他起身走到门口时,外送正好摁响门铃。
江眠压了下门把手,没有反应。
他微愣,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陈故还反锁了。
江眠轻叹。
他头疼地琢磨了一下门上的小锁,打开后付钱签字,就把门给关上了。
他转身,迟疑了下,还是回头把小锁再给陈故锁上。
“你自己擦吗?”
“什么?”
陈故确实已经烧得有点昏沉了。
之前是江眠不在身边,他习惯性警惕着,现在江眠在,而且江眠还把现在出门必带的东西压在他这儿了,陈故放松下来后,过热的脑袋也让他进入了昏昏欲睡的边缘。
江眠耐心地解释:“保心安油,拿这个擦在身上,揉搓开了后会有点凉和辣,但是快的话到晚上就能好了。”
陈故安静了。
江眠不知道今天在心里叹了第多少口气,他知道陈故没有睡着,他也知道陈故为什么安静:“当然,你烧得太高了,为了确保不会反复,我想守一下你,免得你又乱吃药……”
江眠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一样,慢慢道:“可以吗?”
陈故很轻地点了下头,他没什么力气地开口:“我不会用那个。”
江眠也猜到了。
不过他不觉得是陈故装的,陈故是真没听过这东西。
这也正常。
陈故,看着就不像是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人。
这都是他遇见的第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