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贺品安为他所做的一切,他一遍遍地告诉贺品安:“我爱你。”
贺品安渐渐被他说得难为情,将他塞进被窝里,低声回他:“我知道。”
他仿佛漫不经心似的,走到脱掉的外套边上,摸了一通,向阮€€抛来一个小盒。
“这是什么?”
“不是今天吗?”
“什么今天?”
“你的生日。”
阮€€想起贺品安看过自己的身份证,在他们相识的第一天,在贺品安的床上。
他已经十八岁了,按照身份证上的日子,他已经到了法定成年年龄。
他的心砰砰跳着,嘴里却说:“我们家都过农历。”
这是实话。
贺品安兴许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咳嗽了一声,说:“那你还我。”
阮€€缩在被子里坐着,只露出一个脑袋。
他朝贺品安摇头晃脑道:“我才不呢!”
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饰品盒,打开是一条钩扣开合的链条手链,整条链子如锁链般环环相扣着,链条上还套着一枚镂刻着手写体字母“H”的戒指。
阮€€一眼便看到了那戒指,愣怔着,许久没有反应。
贺品安等了半晌,等不来阮€€的话,他摆不起高姿态了,踅回来,坐在床沿,试探地问他:“喜不喜欢?”
阮€€抬起脸,竟一副泪眼汪汪的样子,那情态傻极了,使人又心痛又有种发笑的冲动。
贺品安忍不住地摸摸他的头。
他说:“你应该在烛光晚餐里认真地把它递给我,而不是丢给我!”
“我哪里丢给你了?”
阮€€说得起劲,连说带比划,手臂挥来舞去。
“就这样,你刚刚就这样甩过来的。”
再受不了他犯傻,贺品安心情愉悦地凑上来亲他,亲他的额头,亲他的脸颊。浴巾从他身上滑下去,贺品安又亲亲他圆润的肩头。
“十八岁了,”阮€€的语气略带戏谑,他有点调侃贺品安的意思,“这下真的成年了。”
想到他们的初遇,两人都不免觉得荒唐,低着头轻声地笑。
阮€€恍惚地体会到,与贺品安度过的这几个月,比他既往的十数年更长。
贺品安是他人生中绝对特殊的存在。
贺品安伤害他,贺品安保护他,贺品安陪着他成长。
贺品安使他重新审视时间的意义,同时审视自身。
他不再沉溺于虚妄之中,当他望向幽冥时,一切的未知不足以使他逃窜。
他知道世界上没有一只能拨慢时间的表,他相信贺品安也早已明白,然而他们仍然愿意选择相爱,这是他们之于彼此的伟大之处。
他们将共享这段人生,如同向彼此敞开自己最隐秘的灵魂,直至死亡。
阮€€小心翼翼地摸上了贺品安的脸,摸到他新冒起的胡茬。
“你来做我的成人礼吧。”
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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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金主不再要求给男二加戏,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杀青的阮€€不告而别。有人在群里问起,他便说回学校学习去了。
谁也不知道男二跟着金主跑了。
天一亮,贺品安就带着阮€€回了C市。
贺品安的越野车在校园里很惹眼。阮€€回寝取东西去了,他等在宿舍楼下,百无聊赖时,想抽支烟,烟盒已经摸出来了,想到他们还要接吻,又忍住了。
邱越鸿和薛淮都上课去了,宿舍里空荡荡的。阮€€将带回的特产放在他们桌上。到薛淮桌前时,他一抬眼,视线很自然地落到了书架上。
薛淮的书桌总是很干净,使人一目了然。
一排专业教材,几本封皮都快被翻烂的推理小说€€€€这是他见惯了的。此外,阮€€还看到了他没见过的书。崭新的,用索引贴作了标记的《春琴抄》,《穿裘皮大衣的维纳斯》,还有两部福柯的作品。
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他却说不出。
从15号楼去大礼堂,必然要经过18号楼。
邵忆青在18号楼下看到了阮€€,在贺品安的车前。
他问阮€€背着包去哪里。阮€€瞟了一眼那辆气派的路虎,透过挡风玻璃,他看到贺品安在看他。
分明是没什么的,他却无端心虚起来。
半晌组织不出一句话来,阮€€没招儿,眼神在人与车之间乱飞。
邵忆青有所察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看到贺品安朝这边勾了勾手指。
阮€€如蒙大赦地同他道别:“我先走了!”小跑着上了男人的车。
他坐上副驾,贺品安接过他的背包扔向后座,倾身帮他系好安全带。
“东西都拿好了吗?”
这问题太有家长的味道。
阮€€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然而他明白自己存心。
他略显生疏地从男人的膝盖摸向大腿。
“都拿好啦,爸爸。”
贺品安带他去吃饭,大酒店的包间。阮€€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订的位置。
滑稽的烛光午餐€€€€阮€€由此得知这决定来得仓促。
在餐桌上,贺品安一边喝汤,一边将礼品盒推给他。
他认出这是柳家的盒子,心里好奇,正要掀开盒盖,却被贺品安一把按住了。
“回去再看。”
阮€€又看到他红了耳朵。
他由衷地认为此时的贺品安比任何时候都更性感。
他说:“你还没有祝我生日快乐。”
贺品安不自在地问:“没有吗?”
“没有呀。”
他动了动唇角,这话仿佛使他牙酸,然而他还是垂着眼说了。
“生日快乐,宝宝。”
阮€€像被人浸在糖水里打滚。他吃得七分饱了,趴在桌上,抬起眼看贺品安。
“你很不情愿嘛。”
“你是不是欠揍?”
阮€€赶忙举手投降,连连摇头。
他跟贺品安说:“刚才那人是邵忆青。”
“猜到了。”
“你觉得他帅吗?”
“还行,没有你帅。”
“他之前喜欢过我呢。”
“你们俩做过什么吗?”
“当然没有!”
“那你不必要向我报备。”
阮€€拉过贺品安的手,漫无目的地把玩他的手指。
“你一点儿也不介意呀?”
“你还和那女演员抱在一起,话里话外爱来爱去的。往后这样的事还很多,我都去介意,怎么介意得过来?”
他看见阮€€的手链在灯下闪着光。阮€€将戒指从他的中指上摘下来,轻轻地套进无名指,在发觉尺寸不合适时,又沮丧地重新为他戴回中指。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他捏了捏阮€€掌心的肉,软乎乎的。
“你当然值得被爱。阮€€,你值得很多喜欢。我不会介意任何人爱你。”他说话时很少着急,缓缓地,很容易使人感到踏实,他说,“我只想感谢你把你的爱给了我。”
阮€€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催促贺品安带他回家。
他在停车场里,为了贺品安的一个吻便射了。
贺品安同他接吻时,抱他抱得很紧,揉着他,像要把他当作一团云给揉散了。
贺品安摸到了他的肋骨,他只是贴着唇,关心地问他一句:“你怎么这么热?”
阮€€整个人都要融化在他手里。
工作日的午后,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贺品安穿着长款的大衣,口袋很深。阮€€原本只是揣在里面取暖,意识到那衣兜有多深之后,不由地伸手往男人的胯下蹭。
那只手于是隔着层层衣料开始帮人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