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过的事情有很多,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桩桩件件皆与他有关,所以理应让这个罪魁祸首体会到愧疚感。
严凛的动作果然缓了下来,掰过我的头,咄咄逼人地质问,“哭什么?”
我不说话,只是让一串串眼泪了流落到他的手心,严凛的征伐终于完全停下,换了个姿势抱住我,固执地问到底,“你哭什么?”
“为什么要那么想我?”我演起戏来动人且逼真,把鼻涕眼泪全蹭在他的胸膛上,抽抽噎噎地说,“今、今天,明明是你先来找我的!”
“嗯,”他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我的话,“是我先来找你的。”
我们谁都没有再讲话,良久后,严凛才闷闷地问,“是想我帮你吗?”
他可真聪明,“想。”我坦诚道,“你帮帮我吧。”
我又挤出来几滴眼泪,“这次对我特别特别重要,忙了半个多月,”我牵引着他的手去摸自己凸起的几条肋骨,“€€€€忙瘦了好几斤,你没发现吗?”
“……”严凛对我的疯癫无话再讲,半晌后妥协般呢喃,“帮你,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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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或许是心力俱疲的缘故,我睡了难得的安稳一觉。一阵闹钟声响起,但只持续了不到五秒便戛然而止。
“几点了?”我还是被吵醒了,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问。
“10点。”身旁的人答道,他€€€€€€€€起身,在我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嗓音里带着晨起的沙哑,“你再睡会儿。”
今天是周末,这还不算是个该起床的时间,我眼睛半睁半闭着,隔着被子按住他的手,“去哪儿?”
纵使严凛已经向我许下承诺,但我仍时刻提心吊胆着。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定时炸弹,我不想在周一公布结果之前出任何差错,走到这一步了,我不得不考虑得周全一些。
“要去趟总部公司。”严凛也不怎么想起床,很懒散地又倒回我旁边。他闭着眼睛,均匀地呼吸,好像马上又要睡着了。
我看着他的脸,不自觉地用目光临摹他俊挺的五官,看过千遍万遍,还是禁不住动心。
我觉得自己肤浅到无药可医了。
“周末还上班?”我越看越心烦意乱,恶作剧般捏住他的鼻子,“这么忙哦?”
严凛其实是娇贵而典型的少爷体质,被我一捏鼻尖便敏感地泛起红,但是他貌似很开心,闭着眼笑,也不打掉我的手,甚至就这么瓮声瓮气地回答我,“是的,我很忙很忙。”
我突然升出一股说不上来的怨气,烦透了他这副好拿捏的样子€€€€让他舒服了就能被宠上天,让他厌烦了就马上被一脚踢开。
我不是他的宠物。
骤然清醒过来,我悻悻松开手,语调也冷了几分,“忙就赶紧滚吧。”
可手还没收回来,又被严凛抓着塞进了被子里,一路向下,碰到了因早起而活跃的某个部位。
我真好奇他的体力分配,明明他自己都困得半死,为什么这里还能如此精神抖擞着?
我只迟疑了一秒,便狠狠抽回了手,踹了脚他的小腿,“自己去卫生间!”
严凛这时候才肯睁开眼,不满地看向我,无声地控诉我的无情。我马上反应过来,他现在是我的老板,不是我能由着性子自由发挥的人,最起码,周一之前不行。
我憋屈地把手又放了回去,可上上下下梭动了好久,对方都没有能结束的意思,含情脉脉地盯着我的脸,时不时还用指尖划几下我的脸颊。
我没有这个耐心陪他浓情蜜意,直接钻进被子里,想用嘴速战速决。严凛却并不乐意我做这个,推开我,掀开被子,起床了。
浴室传来水声,我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身体上的酸痛提醒着我一切是真切发生过的。
“笃、笃、笃”三道敲门声响起。
敲得不疾不徐,不会让人产生被催促的急躁,倒像是个礼貌平和的问早,我一时也没多想,下床开了门。
门外站了个中年男人,长了一张标准的亚洲脸,站在我家门口,却在看到我后怔愣不已,甚至说是震惊也不为过。
我起初也并没认出来,但通过他惊错的神情和西装笔挺的正经样子,再看看他拿着的几大纸袋里装着的奢侈衣物,想起在昨天那张长长的会议桌上似乎是见过此人。
显然的,他肯定是认出来我了。
“您好,请问严总…”他很快收敛住脸上的惊愕,换上专业的公式微笑。
我想我也没什么瞒的可能了,索性破罐破摔,“他在洗澡。”
来人并未再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将手中的纸袋递给我,毕恭毕敬道,“严总让我送来的衣物,麻烦您转交。”
“好。”
关上了门,我长叹一口气:怎么自己就干了这么一次缺德的事情还被人撞了个正着呢。
浴室的水声渐渐停下,我敲了两下门,阴阳怪气地,“严总,您的衣服送来了。”
伸出来一只还滴着水的手,“谢谢€€€€借我一下剃须刀。”
“洗手台左上角的柜……”
话说到半截,我迟钝地想起什么,一把拽开门,冲进浴室,赶在严凛打开柜门前挡在了他面前。
严凛还是只有下半身围了条浴巾,一只胳膊都搭到了柜门上,挑着眉看向冒冒失失闯进来的我,亦有些惊讶,“干吗?”
我心慌得不行,强行把他的手从柜门上拉开后才慌不择言地开口,“我、我帮你。”
“?”严凛用表情告诉我他不懂我想干什么。
我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垂下眸挤出一句话,“我帮你刮胡子。”
柜门打开的时候,我借着严凛视线的死角,把摆在最外圈的那两个小瓶子推进了最角落的位置,这才把心重新放回肚子里,顺带拿出来了里面的剃须刀和剃须泡沫。
我微微抬起他的下巴,在灯光下仔细看了看,确实长起来青色的茬,便有一搭无一搭地问起来,“几天没刮胡子了。”
“三四天吧。”
我抹泡沫的手一顿,困惑地看了他一眼,这在严凛身上,实在不是该出现的现象。
严凛不多解释,淡淡道,“SEArch是我爸给我的第一个收购案,我想好好做。”
忙到顾不上刮胡子的地步吗?我隐藏下去一点尖锐的心疼,“嗯”了一声,不再过问,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下半张脸上。
这么日常的事,我少说也做了成百上千次,可是,放在别人脸上,却感觉异常难进行,手都不像是自己的。
然而严凛一点儿体会不到我的艰难,手鬼鬼祟祟地从睡衣下摆伸进去,在我的胸口一带乱摸乱捏。
“别乱动。”我瞪了他一眼,恐吓道,“小心把你的脸刮烂。”
“……”严凛很珍惜自己的帅脸,乖乖地放下手,规规矩矩握在我的腰上。
可没安分半分钟,又开始乱动乱讲话,我们离得太近,严凛轻轻松松地用膝盖顶开我的双腿,磨磨蹭蹭道,“什么时候回家?”
“……我现在就在家啊。” 我无法假惺惺地与他虚与委蛇,毕竟严凛嘴里的“家”,我曾真心实意想过和他一起住进去的。
那时候的我,的的确确做过关于未来不切实际的梦,可是后面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证明着我是何等愚蠢,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我不想再做傻子了。
严凛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没再问下去。
纵使我已经很小心,很谨慎了,仍是有个地方剃破了皮,渗出来一点血丝。
“不疼吧?”我放下工具,洗了个手,看着镜子里的他说。
严凛默不作声地摇摇头,提起来放在一边的纸袋准备换衣服。
我望着那几大袋子,不由想起刚刚开门时的场景,忍不住数落,“下次别随随便便把我家地址给别人。”
“你很怕人知道?”
“废话,”我说,“陌生人找上门,你不怕?”
“我没说这个。”严凛把提起的衣服袋子又放下,“我们的关系,你还是不想说吗?”
什么关系?我们现在,只是纯粹的各取所需。
“……”我答不出来,顿了两秒才道,“你先换衣服吧,人家在楼下等着你呢。”
等严凛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又是我无法企及的人了。
我们两个人站在一起,无论如何都不像来自同一个世界。简单形象一些来说,我身上从outlets批发来的大码t恤,价值约等同于他西装上的一颗袖扣。
“几点结束啊。”我递过去他放在床头柜的手机,问。
“不知道。”严凛抽过手机,脸冷得要命,刀锋般的眼神瞥过我,一句话不再说就出了门。
每次因为这些事,他都能气很久,过去算我有错,可现在,我不明白他还有什么和我置气的资格。
我想按照他往常喜好冷战的脾气,今天晚上是不会回来了,我倒不担心他反悔答应过我的事情,反而轻松不用再忍着恶心惺惺作态。
从窗户里看到接严凛的车开走,我回头便把床单一把扯掉,还有他用过的毛巾和洗漱用品,通通塞进垃圾袋里,一刻等不下去地拿出门扔掉。
扔完垃圾往回走,没走出两步就发现身后像是有个人跟着,我走得快他也走得快,我故意放慢速度他也放慢。
等我拐进社区的咖啡店,他继续跟着吧拐,甚至连我点的咖啡都要一比一复制。
当两杯一模一样的焦糖玛奇朵推过来时,那人才摘下那硕大的盖住半张脸的墨镜,露出一双狐狸似的眼睛,“有空吗?”
“没空。”我拿过咖啡就要出门。
“就聊聊,没别的。”
“…”我转身便走。
“你、不、敢?”邱景忆挑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可笑,我不敢?
我这辈子最禁不住别人激我,一分钟后,我便和他坐在了靠窗的桌边。
第67章
快中午的咖啡厅里,人不算太多,邱景忆环视了一周,小心翼翼摘下来头顶的棒球帽,一天不见,他又换了一种发色。
“你好啊。”他大大方方朝我伸出手,一改方才的挑衅,柔声细语道,“早就想认识你了,可惜没找到好的机会。”
我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冷冷道,“认识我干什么?”
邱景忆收回尴尬的手,无所谓地笑笑,“交个朋友嘛。”
一个大明星,要和普通人交朋友?我嗤笑一声,回他:“对不起,最近不缺朋友。”
邱景忆讨了几次没趣,面子上终于有点挂不住了,轻描淡写地调侃了一句:“凛哥说的真没错,你脾气是够差的。”
“凛哥是个什么东西?”我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已经把严凛凌迟了无数次,分手就分手,他居然还在背后和别人讲我坏话!我脾气是不好,那也轮不到他来说。
邱景忆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严凛€€€€你不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