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意白说:“出来买点东西,马上回去。”
经纪人大松口气,踩着高跟鞋跑了一路的脚都不酸了,松懈下来看徐意白和他传闻中的小男朋友打电话。
徐意白个子高,手机举得也高,经纪人看不到屏幕,也听不到徐意白小男朋友的声音。
她只能看到徐意白脸上温柔似水的笑意,还有那哄着人放轻的声音。徐意白平时对人的态度也很温和,但从来不可能这样。
徐意白看了眼时间,想到沈杳还在生病,温声道:“杳杳,你先继续睡,感冒要多休息,等醒了我让人给你送饭。”
“不用给我送。”沈杳渐渐又来了困意,他打了个哈欠,“我待会睡醒叫个外卖就行,那我先挂电话了。”
他说完就伸出手指来,徐意白却轻声跟他商量道:“不挂行不行,我看着你睡觉,不会吵到你。”
沈杳已经闭上眼睛假寐,闻言却又睁开眼,他看了眼手机电量,不太好意思地道:“下次吧哥哥,手机没电了,充着电不方便。”
徐意白安静半晌,才浮起笑道:“好,你挂了吧。”
“拜拜,哥哥。”沈杳的脸凑近,在镜头前放大也依旧挑不出错,“下次再聊。”
“嘟”的一声挂断音之后,徐意白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却依旧继续盯了会手机屏幕,才跟身旁的经纪人说道:“莉姐,回去吧。”
经纪人捂住心脏,感激涕零地差点跳起来,她再确认了遍:“祖宗,是回琴房吧?”
徐意白短暂的迟疑又让她心脏砰砰跳,还好马上就得到了答案。
“嗯,回琴房。”
经纪人怕他反悔,赶忙把车开了出来,让徐意白坐了上来。
莉姐和徐意白合作很多年,这段时间的封闭训练却让她心力交瘁。徐意白是天才,但天才也需要日复一日的训练,更何况是那么重要的音乐会。
她真没想到徐意白喜欢他那神秘的小男朋友喜欢到这种份上,先是他男朋友一句想他,他就不远万里地跑回了国,还连着消失了那么多天,人影都看不见。
今天徐意白又联系不到他男朋友,竟然又想放下手里的事情飞回国。这还是个大少爷,她连骂都骂不得。
莉姐开着车,苦口婆心地劝道:“意白,你应该知道音乐会有多重要吧?当然,我没说谈恋爱不重要的意思。”
徐意白看向窗外,远眺能看到海岸线道:“我知道,我有分寸。”
“那就好。”
莉姐笑了笑,没把心里想着的那句“你有什么分寸”说出来。果不其然,徐意白下一句就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快了快了。”莉姐安抚着他道,“你马上就能回去抱你的小omega了。”
*
夜色微凉,晏知行从私人飞机上下来,他已经连轴转了一天一夜,脸上也看不见什么倦意。这段时间他一直是国内国外连着飞,时差还没倒过来就要再倒一次。
晏知行接过陈双递过的文件,脚步稍稍停顿了下,他又感觉到了身体里不太稳定的信息素,檀香在空气中扩散了下又消散。
他皱起眉,问道:“沈杳呢?”
自从他通过标记沈杳来缓解信息素依赖症之后,有利有弊。常年刺痛的尖锐神经得到了缓解,而且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失控。
可药效的作用却对他越来越微弱,而且,晏知行发现他逐渐不只渴求于标记。
“沈先生……”陈双迟疑了下,还是按照沈杳的原话说出来,“他说他记得您上次说的话,所以他现在脖子上的掐痕没消,他现在就不过来了。”
沈杳总是在该听话的时候不听话,不该听话的时候那么听话。晏知行习以为常:“让司机去接他,我告诉他沈复林最近想干什么。”
沈杳没撒谎,他脖子上的掐痕确实没褪去,但也淡了许多,现在只剩下浅浅层痕迹。
“我记得我让医生给了你药膏。”晏知行抬眸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不用?”
沈杳随口扯了句理由,才不管晏知行信不信:“我对那个药膏过敏。”
他往前走几步到晏知行面前,很熟练地背过身,拿手撑住桌子,微微偏转了下脸:“麻烦照顾一下病人,要轻点。”
晏知行踱步到他身后,现在的沈杳完全没有了第一次来这里时的紧张,身体完全放松了下来,那张脸的嘴角还带着点轻柔的笑意。
他长这样这脸,只是这样笑着,眼尾也像是带着钩子,哪怕晏知行知道他没有勾引的意思。
从合约开始到现在,沈杳都很遵守约定没有越界。
晏知行的表情纹丝不动,他扶住沈杳的肩,感受到了掌下微弱的温度。
他垂眸不可避免地看到了沈杳脖子上的掐痕,晏知行张唇咬了上去。耳边传来一阵隐忍的闷哼,晏知行有预料般地伸出手,护住了沈杳的腰。
这个标记时间格外长,沈杳绷紧的手指指节发白。结束之后,他回过身,不像是生气了,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你咬这么重干什么,别告诉我是在吃醋?”
晏知行很会掩饰情绪,有时候沈杳也看不穿他到底在谋计些什么。可他能察觉到,晏知行很在意他脖子上的掐痕。
他很能理解,这是alpha恶劣的占有欲。
吃醋这个词晏知行第一次听,他皱起眉,否认道:“没有。”
这次标记结束之后他却还站在沈杳身后,双手撑在桌面上,把沈杳困在了书桌与他之间。
晏知行眼眸湛蓝,像冬日冰冻的湖水。他垂着眸,视线从沈杳的脸上扫到脖颈上。
那上面的指痕已经浅了许多,晏知行粗略估计,关殊的手指和他差不多宽大。
沈杳警惕了些,捂住自己的脖子:“干嘛,你难道也想掐我?”
晏知行眼神沉静,他明确地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明确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标记让他对面前的omega产生了强烈的占有欲,他想要制造出一些痕迹覆盖掉别的alpha留下的指痕。
“你有这个癖好?”沈杳却轻笑了声道,“掐不行,很疼的。”
沈杳直起身靠近他,锁骨在宽大衣领下若有若现,他轻声细语地道:“但是吻痕可以。”
晏知行最不经逗,每次说几句话就变脸,看他那张冰块脸有些变化是沈杳苦中作乐的乐趣。
可他没想到,晏知行却也低下了头,高挺的鼻梁距离他很近。
沈杳往后一靠,下意识地仰起头,险些和晏知行撞到一起。
这还是他们两第一次那么近。
第23章 公寓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沈杳嘴角的笑渐渐凝住,他抬手挡住晏知行的肩,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晏知行,你想好自己在做什么了吗?”
晏知行的动作稍顿,缓慢地和沈杳拉开距离。他收回搭在桌面上的手,语气也和平时无异:“别锁门,我会让佣人给你送药膏。”
沈杳下意识地抚了抚脖子,没有了继续被alpha束缚着的感觉,他放轻声音道:“好的。”
他往外走去,习惯性地补了句:“晚安,早点睡。”
又是这句话,沈杳总是一会露出本性,维持着和他和平交易的冷淡面孔,一会又非常有分寸地靠过来,不痛不痒地说点亲昵的话。
书房没有了其他声响,晏知行坐回原位。他的专注力很强,现在面前的文字却一个也看不进去。
房间里的杏花香未散去,该是安抚他的味道,现在却让他莫名焦躁。晏知行站起身打开窗,微凉的夜风拂过额,他闭上眼来静心。
他完全缺乏性 欲,说直白点,晏知行是个性冷淡。唯一一次情欲浪潮当中和他共沉沦的是沈杳,除此之外再也没有。
别的omega脱光衣服站在他面前,晏知行也没有一丝反应。可是刚才,他只是闻着沈杳的信息素,看着他的脸,盯着他脖子的掐痕。
晏知行脸上没有丝毫破冰,可实际上都已经起了反应。他只对沈杳有这个反应,这微妙的感觉像是会让人沉沦。
他面无表情地关上窗户,被睫毛遮掩住的眸光显得晦涩不明。
沈杳回到房间没多久就听到了敲门声,小小的一根药膏都要用托盘装着。他在心里吐槽着,脸上却带着笑道谢接过。
他坐在梳妆台的镜子前,往脖子上慢条斯理地抹药膏。他当然对这药膏不过敏,只是留着掐痕更加方便他记住关殊对他做了些什么。
当然,也有想膈应一下晏知行的意思。
抹完药膏的沈杳躺回床上睡觉,照例留了盏小壁灯。沈杳没带安眠药过来,睡眠在他预料之中的不安分。
他的眉头紧锁着,绷紧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着被子,呼吸也逐渐加重。
梦中的沈杳坠入一片黑暗,四处是一点也看不见的黑,他在空荡的空间里悬浮着,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有双手掐在他的脖子上,熟悉的窒息感来袭,用的力气像是真的想要让他去死。
沈杳试图抬起手,却听到了声清脆的声响,恍若是锁链碰撞产生的声响。
大片大片清新的空气涌入喉间。他掉进一个温暖的宽厚怀抱,勒在他腰间的手臂却像是要让他整个人都融进怀里。
激烈的吻迎了上来,掠夺着他口腔内的空气。
沈杳听到了自己无助的呜咽声,和耳边沉重的喘息声,他听到了关殊阴沉的声音:
“沈杳,还让我生气吗?”
沈杳猛地惊醒,他捂住自己狂跳的心脏,呼吸非常急促,最后慢慢地平息下来。
他打开手机一看,现在是凌晨三点。
从他再次遇见关殊开始,沈杳就经常会做这种梦。梦醒之后,他可以做个冷静的审判者旁观这个梦,但在梦中,沈杳没办法掌控自己。
沈杳安静地等着背上的冷汗褪去,再次入睡对他来说有点困难,所以他拿出手机给徐意白打了个电话。
钢琴声在电话那头响了几声,很快完全安静下来,只听得到徐意白的声音,温柔得似春风:“杳杳,做噩梦了?”
徐意白身上有种安抚人的魔力,沈杳每次在他身边都能睡得很好,而且简单地打通电话过去,还能顺便哄一下徐意白。
是件非常两全其美的事情。
沈杳没开摄像头,轻声地“嗯”了声,然后询问道:“哥哥,你能不能陪陪我,哄我睡觉?”
“当然可以。”徐意白温声温语道,“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听?”
这种故事只能让沈杳联想到兔子和乌龟,他没什么兴趣听:“给我弹摇篮曲,好不好?”
“好啊。”
徐意白没有迟疑地应下来,把手里的所有事情抛下,然后就给沈杳谈了摇篮曲。琴键按了几下,他又笑着问道:“要不要给你哼?”
和他聊了几句,沈杳就有了些困意,脸颊枕在手臂上道:“好。”
徐意白很少唱歌,只有沈杳说想听他唱歌的时候他才会唱。他唱歌当然不跑调,而且因为声线条件好,非常好听。
他轻轻地哼了一会,徐意白就听到了沈杳平稳的呼吸声。他怕再把沈杳吵醒,慢慢地放下手。徐意白把自己开了静音,听着沈杳的呼吸继续练琴。
沈杳醒来时发现电话没挂,他那边只是动了下发出点声响,手机里就传出了声音。
“杳杳?”
“你怎么还没挂电话?”沈杳有些吃惊地道,“听了一晚上吗?”
徐意白笑了笑:“我除了练琴没有其他事情,接着电话也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