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沉沦 第66章

徐意白的眼里出现氤氲的湿气,像是雨后的森林。他的睫毛一颤,眼泪终于滚落了下来,安静无声,却一点也不显脆弱。

他看沈杳的眼神从来都与看向别人的不一样。

“杳杳,和我结婚好不好?”

徐意白求婚的这个时机不合时宜,却是他现在唯一能抓住的机会。

沈杳是只自由的飞鸟,他有无数条枝桠可以栖息,永远都只是短暂地停留一阵,展翅而飞。

他知道沈杳不会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徐意白知道自己用的是最卑劣的手段。他把沈杳对他的内疚化成了藤蔓,纠缠住了那即将展翅的翅膀。

“婚礼需要很长的筹备时间。”徐意白一下子抱住了沈杳,可能是因为紧张,热泪掉到了沈杳的脖子上,“我们先去领证。”

沈杳一言不发地被徐意白抱在怀里,却也没有推开他。

从古至今,因为无法再站上舞台而选择自杀的天才不少。对于他们而言,那是生命最清澈源泉的缺失,被残酷地扼杀掉之后就没有再活下去的理由。

天才陨落的方式有许多,有人被现实磨平棱角,有人因为年岁增长失去灵气,也有人被繁华迷弄了双眼。

徐意白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种,他在与关殊的争斗当中,在一场情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当中,失意地失去了自己的手。

沈杳转过脸,他看到了徐意白的鼻尖痣。

近在咫尺,让他回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黑白葬礼上,给他弹钢琴的小男生鼻尖上也有一颗小黑痣,醒目又特殊。

最后,沈杳伸手帮徐意白擦掉了脸上温热的泪水,点下头答应:

“好。”

*

夜晚。

徐意白和沈杳躺在同一张床上,他有很久没有从身后这样抱住沈杳,心跳得飞快。

他早就注意到沈杳腺体上的陌生标记,那是其他alpha留下的痕迹。

从一见面,徐意白就想追随本能的兽性,用力张唇咬下去。因为嫉恨,他应该会把那脆弱的腺体咬出血来,只为完整覆盖掉沈杳腺体上的标记。

他忍耐着,强行遏制住了这个冲动。

徐意白支起身,他弯着腰一点点靠近沈杳,给他足够适应的空间。他一边释放着信息素安抚沈杳,一边轻轻地咬了上去。

这个标记太温柔,像是羽毛刮过最敏感的皮肤。沈杳抑制不住地发出道声音:

“唔……”

可能是因为徐意白的动作太过轻柔,这个标记持续了很长一阵时间。等结束的时候,沈杳已经浑身发软地瘫倒在了徐意白怀里。

他抖得厉害,被徐意白抱起来一下一下地拍着背,像是在照顾一个小孩。

沈杳靠在他身上,呼吸散乱,他问道:“徐意白,你会因为你的手恨我吗?”

“不会。”徐意白说,“是我自己抓的玻璃碎片,与你无关。”

沈杳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徐意白的动作。他抬起头,问道:“不做吗?”

徐意白却只是伸手,他把沈杳抱紧自己的怀里,紧紧地圈住:“我只想抱你。”

第二天沈杳一醒,徐意白就像是等不及一样,把他带去了民政局领证。

今天是工作日,他们到的又早,门口清净无人排队。徐意白牵着沈杳的手进去,还被门前的保安祝贺道:“你们是今天的第一对,很配。”

“是吗?”徐意白紧攥着沈杳的手,他今天心情很不错,对谁都会扬起温和的笑,他礼貌地道谢道,“谢谢。”

领证的步骤并不繁琐,他们坐在镜头面前,按照摄像师的意思,调整着姿势。

“咔擦€€€€”

闪光灯一亮,沈杳很配合地给了个笑容。

他和徐意白都是很上镜的人,照片贴在红彤彤的结婚证上非常养眼,徐意白用指腹蹭了蹭照片上沈杳的笑颜。

徐意白还是没自己开车,那个司机长期跟着他们。坐上车之后,徐意白一路也都捧着那两份结婚证,手指紧绷着,像是随时都防躲着别人来抢。

回到家之后,徐意白又把家中的保险箱找了出来。他有那么多值钱的东西,保险箱里却空空如也,现在塞进两份结婚证才算是有了用。

“真的要放在这里吗?”沈杳怀疑地皱起眉,提醒道,“没有人会偷这个。”

徐意白却回身一下子抱住了他,刚才沈杳说的话他一句也都没听见。他只用鼻尖贴着沈杳的脸颊,蹭着,像是一条大狗。

“那是重要的东西,所以要藏在这里。”

沈杳说自己喜欢大学时候的徐意白,于是在领证之后。徐意白就像是决心忘记他和沈杳过去不愉快的事情,只要现在的美好。

他变回了以前的徐意白,温柔体贴照顾人,连接吻上床的时候也动作不重。

徐意白没像沈杳以为的那样关着他,他给了爱人足够的空间与时间,每天跟着司机一起接送沈杳去舞团。

他还会特意送沈杳上楼,只为宣誓一下主权。

认识徐意白那张脸的人也不少,都知道那场推迟的演奏会,只不过没人和沈杳相熟,不敢向他问八卦。那个见过关殊的alpha,看到徐意白时一脸吃惊,但最后还是识趣地没说什么。

不过谁都知道了沈杳名草有主,有一个清俊帅气的alpha丈夫,还非常恩爱。

而不少alpha都动过心的沈杳,已经变成了一个人夫。

沈杳在舞团跳舞的工作日里,徐意白一个人不吵不闹地待在家里。他好像没有其他的事情做,每天都只是坐在客厅里看着书。

等落日降临的时候,沈杳也就回来了。徐意白就抬起头来,望向那扇从外面打开的门。

他生活的唯一意义,只剩下等沈杳回家。沈杳问过徐意白:“要不要找点其他事情做?”

徐意白却只是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身上,开口道:“除了弹钢琴,我没有其他的事情喜欢做。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早点回家陪我?”

沈杳摸着他的脑袋,他家里的东西早就全收拾到了徐意白这里,现在徐意白家才是他的家。

他答应了,回家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早,周末也一直陪着徐意白呆在一块。

周末沈杳会睡得比较晚,他醒来的时候嗓子还有点干哑。沈杳拿起床边徐意白放着的杯子,喝了口水。

沈杳起身下床,推开门却看到了沙发上的顾云韵。他踩着拖鞋,身上穿着宽松的睡衣,脖子上还有徐意白昨天晚上留下的新鲜吻痕。

他知道顾云韵对他背后做过的事情了如指掌,却自然地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样。

沈杳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姐姐。”

顾云韵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应都没有应一声,徒留下沈杳一个人尴尬,冷淡地转过视线。

坐在她对面的徐意白起身,他走到沈杳面前,先让他进去换衣服。

在门关上的时候,徐意白才道:“姐姐,你进门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答应我的。”

顾云韵手上的杯子重重地摔在了上面。她盯着徐意白手上还缠绕着的纱布,冷哼一声道:“你指望我对他有点好脸色?!家里同意你和他结婚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你还挺会挑omega的,一挑就是一个那么能兴风作浪的毒玫瑰,能把晏知行和关殊都搞得那么狼狈。”她抿了口咖啡,脸色更差了些,“要不是你也参与了进去,我倒是非常乐意看这场好戏。”

“他和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徐意白的重点放在这里,他皱起眉道,“别提他们两个。”

顾云韵也不知道沈杳哪里来的那么大魅力,能把一个一个alpha都迷得神魂跌倒。

“算了,反正你就是头犟驴!”顾云韵的面容变得严肃些,“我今天过来也不是为了其他事情,我来是想问你……”

顾云韵刚开口,徐意白却回头看了眼卧室,然后打断道:“去书房说。”

他们在书房待着的时间不短,顾云韵再次出来的时候,沈杳已经换好衣服坐在了沙发上。他对顾云韵的冷待熟视无睹,礼数周到地起身告别道:“姐姐,下次见。”

沈杳看着顾云韵的背影消失,却迟迟没有收回视线。他余光看到徐意白走过来,猜到他要说什么,提前道:

“没关系,他们不喜欢我是很正常的事情。”

徐意白却拉住他的手,低下眸看他,跟他保证道:

“他们以后会喜欢你的,我以后会带你回家。”

带沈杳回家一直是他的心愿,

*

沈杳对床上的主动权可有可无,可是今晚,他却把徐意白推倒在了床上。

他从床尾一点点地爬过去,最后跨坐在了徐意白的身上。沈杳的手从徐意白的喉结开始抚摸,指尖轻柔地下滑着,最后停在皮质的皮带上面。

手指打着圈,暧昧地勾勒着。

徐意白的喉咙猛地绷紧,他下意识地想要半起身,却被沈杳用手按住了肩。只是一点力,却让他动弹不得。

沈杳另一只手摸住了他的下巴,像是揉猫一样,轻轻地逗弄了下。

徐意白的呼吸更乱了点,他现在望沈杳的角度是自下而上,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轻垂着,带着点高高在上的味道,更加光彩夺目。

领证以后,沈杳第一次喊出这个称呼。

“老公。”沈杳低俯下身的同时,他解开了徐意白的拉链,声音凑得那么近,像是在下蛊,“让我来掌控,好吗?”

这一声“老公”却刺激到了徐意白的神经,他猛然抬起手,掐住了沈杳的腰,脖颈上的血管急促地跳动了下。

徐意白这动作,明显是要翻身掌控。沈杳却再次压住他的肩,低声耳语着:

“你听话一点,我以后都这么叫你。”

沈杳的一切神色都在徐意白面前放大,起伏着的单臂脊背,那微微皱起眉的神色,下颚线上摇摇欲坠的汗珠。

还有喉间偶尔忍不住地闷响。

他是毒玫瑰,也是这世间最漂亮的漂亮。所有人都妄想摘采,现在却独属于他一个人。

可能是那句老公效用太大,最开始徐意白几次都想要自己占据主权,却又活生生地忍了下来。

可到最后,自他们复合之后,徐意白是第一次在床上失控。

“慢……”

原本气焰极盛的掌控者再带了下来,沈杳抓紧着徐意白的手臂,手指留下长长的指痕,跌跌撞撞地求绕道:“慢一点……”

他的求饶声徐意白听到了。

沈杳最开始的筹码被徐意白拿捏到了手上,他扭过沈杳的下巴,对上沈杳那涣散的眸,用低哑的嗓音逼迫着道:

“叫我。”

“€€€€叫我我就停下来。”

沈杳不停颤抖着,他发不出一句声音。

可明明他都喊了,沈杳却慢慢地捂住脸,崩溃地绷紧了足弓。

徐意白是骗子,一点也没守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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