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沉沦 第79章

关殊没有因为沈杳的话低笑出声,他冷眼看着徐意白,断眉透露出凌厉。

他向来都是能动手就不动嘴,径直伸手去拽徐意白的手臂,把人往门外拽。

€€€€“你又不听话了。”

耳边突然之间地回播着沈杳说过的话,徐意白的唇紧绷着。他不是被关殊拽出来的,是自己离开了属于他的公寓。

“砰。”

门很快地关闭住,徐意白却没有走,他背靠在门上,紧闭上眼睛才能缓和自己起伏的情绪。

他希望,关殊在看到沈杳身上那些痕迹时,还能做到听话。

*

沈杳好像累得连手指都懒得动弹,他躺在沙发上,明显是被Alpha弄狠了,身上哪里都是痕迹。

他只套了件宽松的长袖,不像是他的衣服,长长地盖住了他的屁股。

他听到动静,才抬起脸道:“抱我去洗澡。”

关殊掐紧着自己的掌心,他在心里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冲动,要听沈杳的话。

他猛地抬起步,先冲进了浴室里放热水。浴缸里的水逐渐满起来,“哗哗”的水声一点也没有平息关殊的心情,氤氲的热气雾在他的眼前。

关殊抬起拳头用力地一下一下地砸在了瓷砖上,“嘭嘭”几声,他紧握住的指节瞬间出了血,往地下的瓷砖上低。

他仰起头,拼命地深呼吸着,让自己愤怒嫉妒的情绪死命地下压。

水满之后,关殊再次走出去,他沉默不语地勾住了沈杳的膝弯,把人腾空抱了起来。

他抱着被别人标记过的Omega,把沈杳放进了那温腾的热水当中。在清澈的水流变浑浊时,关殊的脑袋“嗡”的一声巨响,理智的弦再次绷紧。

这不是他第一次帮沈杳清理,过去在不分青红皂白的愤怒当中,他粗鲁地帮沈杳清理过别的Alpha留下来的东西。

他其实很喜欢在事后帮沈杳洗澡,因为那个时候的沈杳要么没什么力气,要么意识混混沌沌。他不会挣扎,只会乖巧地靠在你的怀里。

可是现在是不同的情况。

关殊不停地深呼吸着,用手指一点点地引出那些肮脏的东西,他紧紧地咬着舌头,告诉自己不要重蹈上次的覆辙。

清热期的Omega却不只是一点点敏,在“哗啦”一声水流声之后,沈杳掉进了他的怀里,湿漉漉地把他的衣服都给泡湿。

沈杳的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略微颤抖着,喊着他的名字:“关殊。”

关殊伸手拔开浴缸的盖子,让干净的水流再次装满浴缸。他低下眸,看到的就是沈杳腰窝上两个刺目的掌印。

他又想把沈杳藏起来了,他不想把沈杳分享给别人,一点都不想。

他只想和沈杳两个人好好地谈恋爱。

“杳杳,我最听话了。”关殊抱着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下他的额头,“我不会再跟你发一次脾气,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会保护好你,会带你离开晏知行,带你离开徐意白。”

他们说好的是公平竞争,可没有说不能凭借手段捷足先登。他们最后要争抢的,都只是一个捂热沈杳石头心的机会。

关殊的声音有些紧张,他低声地问道:

“杳杳,你和我结婚好不好?”

不知道哪个词刺激到了沈杳的神经,沈杳紧闭着的眼睛颤了颤,他睁开了眼。

“关殊,你晚来了一步。”沈杳清明地看向关殊,直白地告诉他事实,“我已经和徐意白结婚了,我们领了证,我现在是他的Omega。”

关殊的力气大得能把沈杳的腰掐断,因为受到了这直击灵魂的欺骗,他浑身都开始剧烈地颤抖,血管绷紧得像是要直接炸开。

“你又玩我……沈杳。”

关殊先是低声呢喃着,然后情绪在某一瞬炸开,他眼眶通红地吼出声:

“那还说什么谁对你好,你就和谁在一起?!你不是已经和徐意白在一起了吗?!”

“你们的结婚证在哪?!我去撕了,我去把他撕了。”关殊一言不合地就站了起来,他的脑袋痛得快要炸裂,疯了般地自言自语着,“结婚证撕了没有用对吗?你和离婚,沈杳,你和他离婚!”

他的表情又在一刻变得沉寂起来,他重新往浴缸的方向走,他用力地捏住了沈杳的下巴,用最冷静的表情说着最疯的话:

“徐意白不愿意和你离婚,我就去杀了他!你做寡夫都好过嫁给他,等他死了,我就把你抢过来,和你结婚。”

“你要是敢去祭拜他,我就把你压在他的墓碑前做,让你看着他的照片,让他死都不瞑目。”

“沈杳,那个时候你要是因为想他掉眼泪,我一定会让你连流眼泪的力气都没有。”

“是他骗了我,我才和他结婚的。”沈杳才不管他说的胡话,他挥开关殊的手,冷静地道,“我们是结婚了,可我没说不和他离婚。你可以做一个插足我们婚姻的小三,怎么样?”

像是一盆冰水泼下来,关殊停在了原地。他曾经一脸决绝地说过他绝对不当小三,现在所有的力气却一点点地瓦解掉,身上的傲骨也慢慢地低了下来。

他拿沈杳没有办法,一点也办法也没有。

严格来讲,他其实已经做过一次第三者,从中作梗破坏掉了沈杳和徐意白之间的原地。

如果沈杳要结婚,那结婚证上的另一个名字只能是他,一定是他。

关殊艰涩地开口道:“好。”

第76章 “别走行不行?”

关殊抱着沈杳,情热期的Omega温度很高,让他不受控制地弯腰去靠近。他的喉结滚动了下,按捺不住地低声喊着:

“杳杳……”

他的呼吸比沈杳还要烫,蹭过他的耳廓,那一块皮肤瞬间敏感地红了起来。关殊闻着沈杳身上不属于他的Alpha信息素,焦躁不安地想要代替覆盖。

“累了。”沈杳却皱起眉别开脸,他的耳朵通红,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温度,“去帮我买下抑制剂。”

关殊听着沈杳的话,强迫着自己一寸一寸地远离他。他屏起呼吸,不敢闻到沈杳身上的一点信息素味道。他打开门出去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徐意白。

他皱起眉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这是我的房子。”徐意白冷淡地看着他,边说着话就边要开门进去,“识趣一点的话该走的人应该是你不对吗?”

关殊面色不改,他一下子挡在了徐意白的身前,守住门紧盯着他:“沈杳不让你进去。”

他察觉到徐意白忽然停住的动作,他知道徐意白不会再轻举妄动,表情却依旧紧绷着道:“我马上就会回来。”

现在是深夜,关殊从机场赶过来的时候踩足了油门,却依旧没来得及阻止一切发生的事情。

他拉开车门上车,先又是重重地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关殊不敢留沈杳一个人太久,他没什么时间缓和情绪,又是一脚油门用力地踩了下去。

冬夜零下的温度,他打开着窗,任由风像是刀一样地割在脸上。关殊对这块环境并不熟悉,他一路开着却不降速,仗着不错的眼力扫过附近的商铺。

药店二十四小时营业,关殊下车给沈杳买完抑制剂。除此之外,他注意到沈杳手上有点小伤口,又买了包创口贴回去。

他用更加快的速度一路返回,关殊连电梯都来不及等,直接一路跑了上去。他到的时候,徐意白依旧安静地站在门口。

徐意白的视线望过来,又移开,关殊错开他进门。从头到尾,他们之间连一句交流都没有。

*

因为在宴会上冲动开的那一枪,造成的后果不小,最后是终于明白了他和沈杳之间所有瓜葛,也知道了误会从何而起,出面替他解决了这件事情。

处罚还是避不可免,关殊现在停职在家,徐意白在结束了那场演奏会之后,也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他和徐意白只要一碰在一起,除了争吵就是动手,而沈杳只喜欢安静。

连着争执了几轮之后,他们尽量避开着对方出现在沈杳面前。这也导致在每一次见到沈杳的时候,他们都会认真地闻一遍沈杳身上的味道,再用目光扫过沈杳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什么细节都不放过。

关殊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过家,他开车往军区大院方向去时,擦肩而过的一辆车让他本能地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他走进关岩的书房,很快就敏锐地注意到了茶桌上放着的杯子,有两个。关殊不动声色地触碰了下杯子的温度,还带着余温,过来的人刚离开没多久。

“我同意把你送出国去看沈杳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关岩很少有那么平静地跟他交谈的时候,他把那份调职表再次递到关殊面前,“你说你只是在要去流鹰之前见他一面,现在你又是在做什么?”

沈杳被徐意白带走的那段时间,关殊每一天都是活在浑浑噩噩当中,他从未活得那么颓废过,下巴都长满了胡茬。

他那个时候心如死灰,洗脑告诫着自己,他已经做了很多对不起沈杳的事情,他只想最后去看沈杳一眼,确认他过得怎么样。如果沈杳和徐意白在一起能够幸福,那他就放手让沈杳自由自在地去飞。

关殊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他给自己找的最后借口。但是现在,结果已经改变,他要和徐意白竞争,他不会走。

“你不愿意走是吗?那我告诉你现在的处境。”关岩压下眉道,“晏知行的身份特殊,你开枪打了他,我能做的最多的是替你压下这件事情。他原先并没有准备追究这件事情,现在却又把事情摆出来说,给你扣的是枪击的帽子。”

“我有军职在身,和顾家的关系从来都是不远也不近,他们从不涉政,却从来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关殊,他们现在明目张胆地站队在给我施压。”

“他们也就只会搞这些小手段了。”关殊冷笑了声,他指着身后的那个杯子,问道,“刚才过来的是徐意白吗?他告状告上瘾了是吗?”

“还需要我说得明白一点吗?”关岩把杯子放下,重重地砸在了桌板上,“他们现在为了沈杳,都虎视眈眈地揪住你的把柄!他们不仅是想要逼你离开!还想要把你送进那监狱里!我是可以把你捞出来,但你的将来呢?!”

京城已经没有了给关殊立足的地位,他被折断了翅膀,想要求份百分百的安稳,或者想要建功立业只能往远处去走,比如边境。

关殊冷静地回答他:“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关岩扬起手,想给他一巴掌又忍了下来,还是吼出声道:“徐意白已经和他结婚了对吗?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当第三者破坏别人的婚姻?!”

“他们结婚只是一个意外!”关殊猛地站起来,他的眼眶猩红。突然拔高的声音直接盖过了关岩,“沈杳说过他一定会和徐意白离婚的!”

在军校的四年,关殊成熟了许多,但每次只要面对沈杳,他就还是十八岁时冲动莽撞的模样。关岩深呼吸了一口道:

“沈杳那个小孩……我身为你的父亲,我也没资格说他错了,但你必须从他身边离开,冷静一段时间。”

“前途和沈杳,你要哪一个?”

关殊没有回避他的眼神,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个徽章,丢到了关岩的桌上,上面刻着翱翔的飞鹰,他的名字也被刻在了上面。他的表情坚毅,关殊果决地一字一顿地道:

“我都要。”

流鹰的存在在部队里很特殊,他们不隶属于另外一个国家,只隶属于最高层。他们的任务自由度最高,也是最危险的。里面的Alpha都不畏惧死亡,也满身逆骨,却没人敢对他们说些什么,因为一切都拿实力说话,他们更像是脱离制度存在的雇佣兵。

“我曾经在实训里见过流鹰的队长,他对我很满意,留给了我联系方式。”关殊的喉结滚动了下,当时的他因为要回来找沈杳拒绝掉了邀请,而现在他为了沈杳加入进去搏命,“现在京城也越来越危险,我身为检查官出任务的时候都受过好几次伤。流鹰会在京城建立一支小队,接手难度性最高的任务。”

关殊说完这一切,他把徽章重新收了起来,身形挺拔地往门外走去。

他从不做孬种,因为沈杳是漂亮的带刺玫瑰,需要配最凶猛的雄狮来守护。

关殊绝不允许自己平庸地过一生,他不能在沈杳跟他要天上的星星时,为难地回答说他没有办法。

他出来的时候天色还早,关殊一路把车开向了舞团。关殊先是在车里静静地等着沈杳出来,冬夜五点天色就暗沉了下来。

时间过去得差不多,关殊从车上走了下来。在看到沈杳的那一刻,关殊迈块步伐跑向了他,他没来得及收住力,撞得沈杳的脚步往后倒跌了几步。

关殊不顾别人的视线,紧紧地抱住了沈杳,像是生死离别时要见的最后一面一样用力。

天气太寒,嘴里哈出来的气都变成了白色雾气。

“沈杳。”

关殊担心畏惧的从不是死亡,他的心脏鼓动着跳动,像是开玩笑一样低声地问道:

“如果哪一天我不幸地去世了,你是会开心少一个人缠着你,还是会来我的墓碑前送我一朵花?”

沈杳从最开始的挣扎到现在渐渐放松下身体,他轻眨着眼睛想了想,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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