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事过不认人,楼时景也不愿过多解释,从被褥中起身,脱下睡衣往衣帽间走去。
明越瞥见他右肩上有一个鲜红的齿印。
怔忡几秒后,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疤痕很十有八/九是他留下来的,因为除了他,昨晚不会有任何人去咬楼时景。
也没人敢咬楼时景。
明越小心翼翼地趴在床上,耳根蓦地泛红,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嘶……
真是稍稍动一下就疼。
狗男人,都快三十了,还像狼似的!
楼时景更衣出来见他趴着不动,走近后说道:“九点半了,去吃早餐吧。”
“不去!”明越的嗓门儿有点大,大概是牵扯到了什么地方,嚣张的神色顿时变得四分五裂。
楼时景眼神微变,唇线绷紧:“很疼吗?要不要再抹点药?”
明越回头,抄起一个枕头朝他砸过去,恶狠狠道:“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昨晚的记忆被大脑彻底删除,不余半分痕迹,明越毫不心虚地发作着,随即把脸埋进枕头里,在熟悉的松木香中懊恼忏悔。
他还是接受不了自己和死死对头这样那样的事实。
为什么不拒绝呢……
昨夜派对很晚才结束,虽然宾客早已离去,但楼家旁支的几位少爷和小姐都留在了别墅过夜,这会儿正在客厅内闲聊。
楼时景来到餐厅,佣人立刻将备好的早餐盛上桌,他挑了几样明越爱吃的,正打算回到房间,客厅里传来了楼行逸的调侃:“大哥,怎么就你一个人下来了,小嫂子呢?”
楼钰堂陷在单人沙发里,优雅地叠着腿,面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新婚燕尔,小嫂子极有可能起不来。”
楼念白了他一眼:“三哥慎言,这还有未成年呢!”
今天周日,初中的弟弟妹妹们都在这里玩耍,欢声笑语不断。
果然,一个稚嫩又疑惑的声音响起:“念念姐,小嫂子为什么起不来啊?他是不是生病了?”
楼念:“……”
楼时景看向楼行逸,语气冷硬:“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而后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餐往二楼主卧走去。
一群弟弟妹妹们狂拍胸脯,差点被这个冷面阎王的视线给鲨死。
盛夏酷热难当,七月尤甚。楼时景早在婚前就已把工作安排妥善,如今正好带着明越去长白山避暑,届时返回渝城时就没这么炎热了。
虽然这里是楼家主宅,但楼时景极少宿在此处,等明越用完早餐后两人就回到了未央馆,收拾收拾行李,两天后就可以出发前往长白山。
此番大婚,明越的姐姐明穗特地从Y国赶回参加婚礼,但由于工作的关系,婚宴一结束她就马不停蹄地离开了,明越甚至没来得及去机场送她,只收到了一条道别信息。
明穗是个医生,当年毕业后直接留在了Y国的一家私立医院工作,最近这两年正处于事业上升期,所以非紧要之事她极少回到国内,明越甚至记不清她到底有多久没有和家人一起吃团圆饭了。
读完微信消息,明越捧着手机不停打字,直到十分钟之后,他才删删减减发出「一切顺利」四个字。
疼了两天,出发那日总算能正常走路了。
由于此行有度蜜月的性质在内,所以陈禺并未跟随他们一同前往,只依照楼时景的吩咐备上两人所需的日用品和保暖衣物即可。
两人落地长白山机场时正逢小雨,度假区的负责人早已派人在机场等候,他们搭乘专车来到度假区的庄园酒店,等安顿妥善时已近傍晚。
明越自小就过惯了被人伺候的日子,他心安理得地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刷着手机,任由楼时景在一旁收拾行李。
昨天他被楼时景拉入了一个名为「好运连连」的微信群,群名虽然年代气息十足,但里面只有六个人,分别是他、楼时景,以及楼时景那四个已经成年的堂弟堂妹们。
【小嫂子,你们到了吗?长白山冷不冷啊?】
这条消息是楼念发来的,附带一个萌萌的猫咪撒娇表情包。
明越虽然和楼时景不对付,但对这些比他年纪小的弟弟妹妹们还是挺和善的,于是他迅速打字回复:“我们在度假庄园住着,外面下着小雨,需要穿厚外套才能保暖。返程时给你们每人带一瓶天池的空气回来。”
楼行逸插科打诨地调侃着:“小嫂子身体恢复了?能爬山了?”
明越:“……”
他怎么知道的?!
不过最值得庆幸的是大情种楼钰堂没有看到这条消息,他的夜生活十分丰富,此刻应当在某夜总会里左拥右抱,没时间水群。
若叫他接过这句话,指不定群里又要开出什么不得了的车来。
另外一个沉默不语的堂妹差不多是来凑数的,从未见她在群里聊天,所以这个话题很快就淡下来了。
在明越水群的间隙,楼时景已将两人的衣物尽数整理出来。这家度假庄园是天恒名下的产业,楼时景入住此地不需要花钱,甚至还能享受最高的服务和待遇,所以未来这一个月他们俩大概率会常住在庄园酒店里。
将衣物挂好后,楼时景又去收拾箱底那堆日常所需的物什。
很快,他从一堆护肤、防晒、保湿、洗沐的东西里翻出了两瓶XX和三盒XX。
作者有话说:
删减版。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七月的长白山凉爽宜人,在其他城市酷暑难当时,这儿正值春暖花开。
明越的懒刻在骨子里,说来避暑那就真的是避暑,丝毫没有出去游玩的欲望。
令人欣慰的是庄园酒店风景秀丽,饶是足不出户也能欣赏春意盎然的美景,明越每日用过三餐后就躺在草坪上的摇椅里打游戏,偶尔续一杯奶茶或者果汁,于他而言便是最惬意的事了。
楼时景捧着一本书坐在明越对面,浅灰色长外套将他的气质衬到最佳,配上禁欲清冷的容貌,足以让任何一个有世俗欲望的男男女女为之沉沦。
明越打游戏的时候很安静,与他平日里咋咋咧咧的性子大相径庭,手机里倒是能听见他队友吵闹不休的嗓门儿,听声音貌似是在和沈默开黑。
“越越快过来,我这里有一把98K。”
“越越你要高倍镜吗?”
“越越快扶我一把,我被老六阴了,靠!”
“越越……”
沈默招魂般不断唤着明越的名字,楼时景眉峰紧拧,神色俨然不悦。
明越对此毫无知觉,一声不吭地跟在沈默后面,偶尔解决掉两个敌人,动作娴熟、干净利落。
“越越,三点方向的大树后面有人!”沈默坐在车里嚷嚷着。
楼时景耳朵快听出茧子了,正当他决定开口时,手机里传来了一道沉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说道:“你不要一直叫我小嫂子,他在开车,你把方向报给我就好,我枪法也很准的。”
是楼钰堂。
楼时景的眉头压得更深了。
沈默:“哦,好。”
庭院里微风阵阵,带着几分花香而来,将明越未束的长发吹乱。他一手操作手机一手拨开头发,浓密的睫羽微微颤动,比空气中的花香更加醉人。
楼时景定睛凝看着明越,许久后才发现那截纤白的脖颈空无一物。
记得上次在未央馆时,两人曾在床上打过一架,他用牙齿扯断了明越的脖链,自那之后便再也没见过明越戴脖链了。
这么漂亮的脖子,不该空着……
正当楼时景走神之际,明越伸长了脚,从茶几下面勾了勾他的小腿。
男人冷锐的五官微微变化着,十指也不由攥紧,在书页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明越穿着一双白袜子,脚趾头又软又灵活,隔着一层休闲裤的布料蹭着那条修长健壮的腿:“楼总,我想吃泡芙。”
楼时景合上书本,喉结滚了滚,不答反问:“你知道用脚勾男人的腿意味着什么吗?”
如果明越有记忆的话,一定会意识到新婚那夜楼时景也是用这种口吻问出了类似的问题,但遗憾的是他并不记得,所以听到这句话时格外不爽,漂亮的桃花眼稍显愠怒:“我管你什么意思,不帮忙拉倒!”
楼时景无奈地放下书本,旋即起身回到房间给前台打了个电话。
短暂的沉寂后,沈默小声问道:“勾男人的腿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知道。”明越回答得十分干脆。
楼钰堂闷沉的笑声从手机里传出来:“意味着想做/爱。”
沈默:“……”
明越:“……”
楼时景很快就回来了,重新拾起书本翻阅着。
明越心跳有点快,耳根子犹如火在灼烧。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对面的男人,意欲开口解释自己刚刚其实不是那个意思,但对方正凝神看书,似乎并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思绪紊乱间,明越在决赛圈被人爆头。
“我不玩了,你俩继续。”结算后明越迅速退出游戏,随即穿上拖鞋回到房间里。
好羞耻啊……
他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服务员很快就送来了一盒奶香四溢的泡芙,明越又要了一杯柠檬水,随后陷进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里,开始享用甜点。
日头渐渐西去,楼时景合上书本,侧首看向沙发里的身影,好半晌才挪开视线,起身往房间里走去。
明越不知何时已经睡去,整个人蜷在狭小的沙发中,显得格外瘦小。
落日余晖色泽灿烂,静静地包裹着熟睡之人,岁月仿佛在这一刻止步。
楼时景缓缓蹲下,定睛凝视着熟睡之人,八年来的记忆如潮水般澎湃袭来,一浪接一浪,将岸上之人拍得粉身碎骨。
许久后才抬手抹去他嘴角的奶油,随即将他抱起放至床上。
入夜后气温骤降,庭院里的小路灯依次点亮,仿如墨空里的璀璨星辰,在微寒的夜风中发出微薄的光热。
蟋蟀鸣声四起,打破了夜的宁静,楼时景站在露台上吹着冷风,思绪不知飘向何处,直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开门声才让他渐渐回过神,侧首看去,明越正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双手插在兜里,整个人倚门而立,配上那张漂亮到张扬的脸,宛若星子坠落凡尘,耀眼且夺目。
“我饿了,”明越扬了扬下巴,“出去吃点东西吧。”
楼时景应道:“好。”
这个季节是长白山的旅游旺季,正值夜市繁忙时,大街小巷随处可见觅食者的身影。
小镇虽比不上大都市的璀璨喧嚣,但胜在烟火气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