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牢牢抓着把手,像是害怕蜘蛛从里面和他对拧。
公寓楼外传来几声狗叫,生物钟规律的狗叫是早晨七点的准时播报,七点,宋和初该起床了。
常岸仍然感觉脑子没转过弯来,依旧沉浸在飘忽的睡梦中,原地缓了缓神,拿手机拨通了宋和初的电话。
宋和初的屋子里传来手机铃声。
过了几秒,宋和初的骂声虚弱地飘出来:“你他妈有病是不是!”
常岸挂断电话,又紧跟着拨了第二个过去。
急需冷酷杀手!
作者有话说:
宋宋:(曾被挠过) (看到小猫) (只是害怕) (但想摸摸) (再看一眼)
第21章 企划
宋和初卷着浑身怨气走了出来。
感冒让他看起来更多了几分憔悴,鼻头红彤彤的,但不妨碍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气息。
常岸在他面前装不起逼,一只手牢牢拽着门把手,另一只手非常坦然地指着卫生间:“有蜘蛛。”
宋和初耷拉着眼皮:“打死它。”
常岸僵硬地比划一下:“巴掌大,带毛的。”
说完又认真补充道:“我害怕。”
宋和初忍无可忍:“鬼你也怕,蜘蛛你也怕,什么东西你不怕?”
常岸问:“鬼和蜘蛛不应该害怕吗?”
一大清早被人喊起来抓虫子,宋和初一脸木然,又困又烦地抄起笤帚。
“我听说蜘蛛不能拍死。”常岸拦了一下。
宋和初强忍怒火转头看他。
“我看过视频,蜘蛛产了卵背在身上,拍死了的话那些小蜘蛛就全都跑……”
“闭嘴,别说了,求你。”宋和初被他说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指向热水壶,“把水烧上。”
常岸依依不舍地抓着门把手。
他预感到宋和初下一句话就要说“蜘蛛又不会自己开门,你拉着门干什么”。
公寓里备的热水壶都是未拆装的全套新,用起来很趁手,常岸烧了一壶水,听着咕噜咕噜的沸腾声渐起,响了一会儿后“啪”一声自动断电。
宋和初拔下插头,拎着热水壶就要去卫生间。
“你倒杯子里再去吧,别再浇手上。”常岸仿佛已经感受到了炙热的烫意,手指蜷缩了起来。
“不用。”
常岸半点没有犹豫推脱,直接说了真话:“其实我是觉得膈应,你拿着热水壶去浇虫子,我应该不会再喝里面的水了,怪浪费的。”
宋和初这才驻足,按照少爷吩咐把开水倒入小纸杯里。
做完准备工作,他推门而入,几秒后传出一阵开水倒到地上的声音。
常岸倒吸一口气。
“你要来看看吗?”宋和初问。
“……不。”常岸把垃圾桶放到门口,侧着头不去看里面的惨状。
宋和初捣鼓一会儿,还特意为遗体盖了一层白色卫生纸,以保护常岸脆弱的眼睛和心灵。
他拧开水龙头洗手:“真该把你这样子拍下来,发给你那堆前女友看。”
常岸用脚踢着把垃圾桶踢远:“我哪来的前女友?”
这话说得太典型了,渣男。
结束了兵荒马乱的抓虫子环节,距离上门核酸还有一段时间,宋和初回到屋子里拿手机。
指尖碰到屏幕时自动解锁,弹出来一个未接来电。
宋和初第一眼还以为又是常岸打来的,定睛却看见是宋东风的电话。
宋东风这两天像要吊死在他身上,有事没事都得来打个电话。
这位亲舅舅的亲儿子,也就是他的表哥,年纪轻轻熬夜抽烟喝酒样样都沾,上个月把自己作进了医院,连做了三个手术。
这些医疗费用不算高额,宋东风一家承担起来绰绰有余,偏偏他赌瘾难消,拿着老妈给他包的小一千红包去赌,赔了个血本无归。
大概是赌输了的刺激太大,也不知道最近他在发什么疯,忽然咬死了姥姥手里的五万块钱不放。
老妈说那五万是姥姥给他留着毕业以后用的,不能让这个白眼狼平白抢走,最近两个人闹得不太好看。
疫情之后医院陪床有人数限制,宋东风进去了就没再出来,瘾一上来就魔怔,到后来甚至打电话给宋和初,字里字外都是威胁。
最近已经上升到要把他搞同性恋的事捅出去的程度了。
宋和初能感受出来他这回是认真的,不像两年前阳台吵架那次空有虚话了。
疫情迟早把人逼疯。
宋和初打开日历盘算着,再过几天就是他的二十岁生日,宋东风最好别不长眼在他的生日那天惹事。
手机上方弹窗一闪而过一个对话框。
宋和初打开微信却没有看到有小红点提醒,顺着找了一圈才发现是他刚刚被踢出了一个群。
群是新建的,群名还没起,把他踢出去的是陶灵,看起来像手滑拉错人了。
他给陶灵私发了一个问号,但半天没收到回信。
而此时的陶灵正热火朝天地组建另一个新群聊,把钱原和常岸都拽了进去,群名为“午夜秘密行动”。
常岸瘫在客厅里喝水,看到这行字差点把水倒入衣领里。
常岸:这是什么群?拉错了吧?
陶灵:[文件]
常岸点开文件,迎面第一行大字是“和初二十岁生日企划”。
常岸:拉我进来干什么?
陶灵:知道你俩关系不行,往年这种事儿一般不喊你,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这次无论我们在互联网上计划得多周全,最终都只能交由你来付之行动了。
常岸:?
第22章 记得
为了不辜负室友们的殷切期待,常岸还是认真研读了一下文件内容。
陶灵神通广大,打听到了宋和初生日的前一天,各个学院会统一给公寓隔离的学生送物资,托人让院里的志愿者单独送了个袋装的纸杯蛋糕来,以此充当宋和初的生日蛋糕。
而常岸的任务是把小蛋糕藏起来,装饰一番,零点再送给宋和初。
为了避免他尴尬,陶灵特意预订了一个腾讯会议,表示他和钱原会准时参会。
常岸问:我拿什么装饰?
陶灵:你那边有什么?
常岸:什么都没有。
陶灵沉默一会儿,过了五六分钟才回话:我让志愿者再带根火腿肠过去。
这七零八碎的,怎么能在宋和初的眼皮子底下“藏起来”?
钱原适时救场:我还拿了根蜡烛,都装在一个小袋子里了,今天做核酸的时候,我把小袋子给志愿者学长。
这还差不多。
光是联想一下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常岸就尴尬到后背冒汗。
常岸:你俩是不是有点太闲了?
陶灵:封寝太枯燥了,能找点乐子是一点,再说过了那天就该上网课了嘛,等上课就更没劲了。
差点忘了还得上网课,常岸猛然发现他没带教材。
好在经历了借纸借洗发水借数据线一系列事情后,开口借书似乎不是什么难以言说的事了。
不一会儿公寓群内果然发了公告,说是过几天学校安排各个学院给自己的学生送温暖,会额外送些物资到公寓来。
他观察了一下宋和初对此的反应,看着没什么太大兴趣,仍是一副病未痊愈的厌倦模样。
但宋和初就算是病晕倒了也不可能病成傻子,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小袋子拿到手,只能趁其不备。
常岸一直以为自己在这个生日企划里扮演了“被迫服从”的角色,直到那日核酸上门,他看到跟在后面的早餐和院系志愿者时,才发现其实自己很乐于参与其中。
非常幼稚,但在这种封闭的隔离生活里又非常刺激。
宋和初的感冒进入了终极阶段,咳起来没完,这两天一直没有睡好觉。
常岸看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就知道他准备做完核酸后睡个回笼觉。
这倒是给了他一个偷渡的机会。
送物资和送早饭都采取了全程零接触的模式,志愿者把东西放在门边椅子上之后再敲敲门。
常岸一直堵在门口,眼睛瞄着宋和初,打算等他进屋后再开门。
没想到宋和初也站在客厅里,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干什么?”常岸有些心虚。
“开门啊?”宋和初也奇怪道,“等谁呢?”
常岸坚守在门口:“你不是不吃早饭吗,等我开门干嘛?”
宋和初被他无缘无故问了一串话,皱了皱眉头:“不是说今天有送物资的吗,我想看看是什么。”
“一卷纸一个盆什么的呗。”常岸脑子转得飞快,想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宋和初一眼识破他:“你是不是让人家偷偷带了东西进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