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两分钟,段颂飞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时寻觉得麻烦,接听后点了扩音。
段颂飞讷讷地开口:“时寻?”
“嗯。”时寻不耐烦道,“没打错,有话就说。”
“……”段颂飞咽了咽口水,“有空见个面吗??”
“行。”
段颂飞忙道:“但下午我要见个客户,预计四点才能结束。”
时寻:“知道了。”
段颂飞倒吸一口气:“你突然这么好说话,我心里实在是发毛,你真没事吧?”
“那就不行,这样满意了吗?”
“别呀,老地方见。”
像是预料到他要挂断,段颂飞迅速提高嗓音道:“你四点半再来啊。”
时寻不留情面地结束了通话。
他扔开手机,却意外看见床头柜上摆着一杯水,水杯下压着一张蓝色的便利贴,染得整杯水都泛着淡蓝。
他移开水杯,拿起桌上的便利贴。
贴纸上柏沉故的字遒劲有力,笔迹比当年添了几分不可言说的成熟感。
「今晚早回。」
时寻反复观看纸上的字,径直捞回歪斜着仰躺在床铺的手机,回拨了段颂飞的电话。
“有事,不去了。”
“啊?什么事值得你鸽我?”
“没事,就是……
“我老公说要回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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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什么玩意儿?!
第7章 “两个人一起洗都不会挤。”
最后,时寻还是去了。
柏沉故临时加了个会议,只能晚饭后回来。
于是,时寻又能赴约了。
段颂飞是他大一时认识的朋友。
当年报考津松大学,他想去的专业分数线太高,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其他录取分数线较低的专业,他也因此认识了同班的段颂飞。
大一下学期学校开放跨院转专业后,时寻如愿转到自动化学院,但由于专业的学科差距过大,被要求重修大一课程。
就这样,时寻上了五年本科,以至于段颂飞都工作一年了,他才考上本校的研究生。
后来段颂飞在一家科技公司做产品运营,因为公司业务与时寻的专业搭关,两人便又熟络起来。
时寻是掐着点去的,段颂飞也准时到达。
看着段颂飞淡定的表情,时寻就知道他根本没听清楚自己电话里最后说了什么。
果然,段颂飞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老师又不叫你吃饭了?”
他拿起桌上的温水,边喝边满脸疑问地看着时寻。
撒出去的狗粮,断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时寻淡定地端起手里的果汁:“不是‘老师’,是‘老公’,我、结、婚了。”
段颂飞一口水喷出去,呛咳连连。
时寻恰到好处地闪开,抽出一张卫生纸,漫不经心地擦掉溅在手边的水渍,又极好心地给段颂飞递过去几张。
段颂飞一把扯过那几张纸,擦拭脸上的水痕:“你和我开玩笑的吧?”
时寻表情认真地否定道:“没有。”
“嘁。”段颂飞半个字都不信,“你哪来的结婚对象,总不至于是家里安排的那个吧?”
轻飘飘的一个“嗯”字传过去,段颂飞立刻€€了毛:“时寻!你既然有准备妥协的心思,我们这几个月还瞎折腾什么呢!”
时寻没说话。
段颂飞讷讷地收回一点情绪,手上的动作不自觉放缓:“他们对你动手了?还是……”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否定着自己的结论:“不可能啊……就你那牛脾气,就算被打断腿都不可能松口。”
时寻不悦地皱起眉头:“夸我还是损我呢?别乱猜了,我自愿的。”
段颂飞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祖宗,到底因为什么啊?”
“他长得太帅,我没把持住。”
“……”
段颂飞拉着脸,满脸都写着“你是不是拿我当傻子”几个大字。
时寻轻笑一声,不再卖关子:“因为我发现和我有婚约的,是我喜欢了十一年的人。”
他的目光从段颂飞石化的表情上掠过,神情放松地伸手按下服务铃。
时寻不慌不忙地点菜。
等他点完,段颂飞才将将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你这也太巧了,和演电视剧似的。”
时寻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注意力有一半都在手机上。
“然后你们就去领证了?”
“嗯……”时寻模棱两可道,“也差不多,只不过还有一个较为关键的前提事件。”
“嗯?”
看着段颂飞充满求知欲的眼神,时寻毫不客气地端起狗粮盆往他嘴里灌:“我最后一次从酒吧里出来的那天晚上,我和他遇见了,他说他很想我,然后,我和他睡了一觉。”
“?!”段颂飞失控地对时寻摆摆手,“等等等等,你让我缓缓,你这坐火箭的速度我开飞机是真赶不上。”
时寻嘬了一口柠檬果汁,嘴角得意地疯狂上扬。
耳边清静了好一会儿,段颂飞才有了点动静。
他隔着纸巾盒借力推了一下时寻的手:“什么神仙能迷你十一年?有照片吗?让我开开眼。”
时寻怡悦地点点头,从相册里调出一张照片,推到段颂飞眼前。
看到照片,段颂飞的眼仁明显一亮,脸色却很快难看起来。
时寻不解地抬起手机。
照片没错啊。
段颂飞愁得直摇头:“时寻,我真没想到你这么不是人,这小孩看着还不到二十吧,十一年……你……”
时寻抄起手边的杯子:“你想死吗?这是他大一入学时候的照片,他年纪比我大。”
段颂飞长舒了一口气,瞬间放松下来:“你早说啊。”
他拿起手机仔细端详,却反应过来似的问道:“你就没有他的近照?”
……这句话算是问到他了。
时寻噎了半天,最后只憋出了一句:“有一张结婚证件照。”
段颂飞没忍住笑出了声。
时寻面色一沉。
段颂飞含着笑意抓起手机,视线却在瞟见照片右下角的水印时猝然定住。
他惊愕道:“我去,这是学校教务处的照片吧,大一那时候你被学校通报批€€€€”
手机铃打断了段颂飞的话音。
时寻一刻不停地抽回手机,点击了接听。
通话那头,柏沉故的声音缓缓传来:“在路上,半个小时后到。”
“啊?那会议呢?”
柏沉故:“一个重要的与会人员没办法到场,会议延迟到明天。”
“好。”时寻柔声道,“那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段颂飞强烈的怨念扑面而来。
“你对我这种态度,对他就那种态度?重色轻友这个词真是让你玩得明明白白。”
时寻站起身,单挑眉峰道:“你有意见?”
段颂飞抑了抑嘴角:“不敢。”
时寻起身离开,只留下段颂飞一个人孤独地与一桌子菜对视。
“世态炎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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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寻飞速赶回家。
他抱起在门口的小柴,和它一起加入了等待的行列。
小柴的双耳一立,时寻立刻接收到信号,靠在沙发上的背脊都挺直了些。
人刚进门,小柴就背叛了组织,从他怀里挣脱出去,兴奋地冲到柏沉故面前。
时寻顺着小柴行进的方向朝门口望过去:“你回来了,吃饭了吗?”
意外的是,柏沉故的答案居然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