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爱你”三字出口。
细致观察的面容忽地靠近,裴与墨的下颌就被被迫靠在江璨的肩膀,继而,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过来。
能让自持腼腆的公主主动说爱,这一路行来,该是多么惶恐和不安。
江璨把裴与墨搂在怀里,怜惜吻过他的眉心,“我也爱你,我可怜可爱的公主,我永远爱你。”
干燥温暖的嘴唇留下滚烫的星火,轰然一炬,烧化了漫山遍野的白雪,裴与墨呼吸一窒,想要往后躲,却被拥得更紧。
他自然挣不过江璨。
…算了,不如直接问吧。
裴与墨额头抵着江璨的肩,他垂下眼睑,遮掩其中摇曳的碎星,声音依旧平淡而冷静:“江璨,我是谁?”
江璨一本正经,“你是公主。”
裴与墨:“哪个公主?”
江璨认真道:“唯一的公主。”
裴与墨:“…”
见状,江璨更是怅然,哦,可怜的公主,真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他深情款款地捧起裴与墨的手,“你是唯一的公主,天底下有很多公主,但不论如何,我都只认你这一位公主,我以我的灵魂和血肉发誓,这一生,我只守护你一…唔唔唔。”
捂住那张什么话都敢说的嘴,裴与墨:“……”
作者有话说:
裴与墨:他脑子又坏了
江璨:我可怜的公主
€€€€
第53章 一直摔坏脑子就好了
只两个小时, 野外求生就彻底出圈了,还被官方转发了一记,让小朋友们不要轻易模仿。
热搜名一连串地从上挂到下, 什么“江璨和熊”“一起发烂发臭”“江璨金城”“江璨陈则”“对小朋友来说不能模仿, 大学生正好”,言望瞧见的时候正在餐桌前边等着吃晚饭。
他就寻思着, 江璨这名儿还挺热闹, 模糊的轮廓在眼前一闪而过,再想起来,之前觉得人家长得眼熟,还在宴会上唠过几句。
点开那段视频,言望跟着弹幕乐半天,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突然就知道是哪里眼熟了€€€€这个侧脸, 这个下颌, 分明就是年轻版本的他爸!
言望“啊”地一嗓子站起来,言夫人吓了一跳, “干什么呀望望, 一惊一乍的, 汤险些都洒了。”
言家主也评价道:“在外一副霸道贵少爷样,在家简直是只尖叫鸡。”
言望没理,直接冲过去挽着言夫人的手, “妈,快快快, 拿几张爸爸年轻时候的照片给我看看!”
言夫人把碗碟放在桌上, 有些好笑, “怎么突然想看你爸的照片?”
言家主横了他一眼, “你爸我就搁你眼前,你跑去看照片?”
言望心脏嘭嘭嘭嘭地跳,他觉得他搞不好是真找着他哥了,话都激动得说不太利索了,“那怎么能一样呢,我突然想念爸从前英俊潇洒的风姿,饭前看两眼好下饭。”
言家主被逗笑:“臭小子。”
言夫人说等先吃饭,言望不愿意,他一秒都等不及,扶着他妈就要往楼上去。
装饰温馨的阁楼角落里,是专门装相册的壁橱,拉亮上面图案幼稚的灯,就能清楚地看见每一册子上标注的年份,起始是言夫人嫁进来的那年。
言夫人取出最左边的相册打开,问道:“到底怎么了?”
言望说:“真的就是想看一下。”
言望拿起他爸年轻时的照片仔细地端详,一旁的言夫人则又拿出那个孩子为数不多的照片细细看着,眼眶渐渐红了。
真的有几分神似,尤其那副劳资天下第一挡我者死的架势,真是越看越觉得像,言望正雀跃地要说话,抬眼看到他妈神色,硬生生顿住。
言夫人垂着眼,忍不住道:“要是小乖还在,就好了。”
言望问:“哥哥没有消息吗?不是说英国那个人…”
言夫人摇头,笑容温柔而勉强,“是骗子。”
只三个字,宣告了半年的追寻化作空影,言望也跟着难过起来,他的视线落在壁橱上。
壁橱左边几沓册子比右边的册子厚许多,因为从那个孩子失踪后,每年的相册里,都会留出四分之一的位置。
就像每一张全家福,都会刻意留出一个人的空位一样。
言夫人见状,又玩笑道:“小孩子不要做这个表情,丑不拉几的,要愁也是我跟你爸愁,再找不到,我两做亲子鉴定都能把头发做秃了。”
言望如言地露出笑脸。
但还是把嘴里的话咽下去,从小到大,这也不是言望第一次觉得有谁像了,但每次都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
不想看爸妈再失望,他还是等私下查出结果再说吧。
江璨的病房隔壁,住着邹月月。
导演进门时,就听到邹月月正在跟经纪人打电话。
她的经纪人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说话的声音老远就能听见,“我早就说了可能有危险,你非不信邪,现在我手头还有事,在横店走不开…”
邹月月哇地一声就哭了,打断她,“你就知道怪我,是你非要我去演丫鬟我才接的这个综艺!我怎么知道真的会有熊啊!”
经纪人有些无奈,“《太平》是要在央台播的剧,而且导演是武信,能在里边露个脸就很不错了。”
邹月月才不管,喊道:“我现在什么都不要演,我要回去!我要你来接我回去!”
经纪人没理,直接把电话挂了。
导演一只脚踩着门槛,进门也不是出门也不是,但邹月月已经看到他,带着哭腔地怒道:“你来干什么?”
只得赔笑向前,“来看看你好些没。”
邹月月咬牙:“我不好,你们差点杀了我,我回去要告你们。”
说完就反应过来,告是没法子告的,野外求生签订合同之外,也签了无责声明。
于是更加愤怒。
邹月月的妆容从来偏向甜美系,溪水和眼泪把脸洗干净后,瞧着有些凶和野蛮,再蓬头垢面地缩在被子下,只露出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看得导演心慌慌的。
他知道邹月月肯定是留不住了,又好声安抚几句,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想从哪儿再弄个人进来填空位,走廊边拐了个弯,填一个空位就变成填两个空位。
周和行李箱都收拾好了。
导演愁眉苦脸,“那熊已经抓住送动物园去了,森林里我们也又排查了两遍,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周和摇头,“抱歉。”
导演哭丧着脸,他这一整天只嘉宾经纪人电话就接了几十个,又等投资商过来,到现在还没来得及问另外三个嘉宾意见呢,如果也是要走…八成都要走了。
这可怎么是好?
野外求生成野外赏景?
导演犹豫地朝江璨的病房走,金城跟陈则已经回去了,只沈秘书还在外面。
正跟沈秘书说道着托他带话呢,宣传助理拿着电话跑回来,问:“导演,有两个新人演员想加入,问还需要吗?”
导演都恨不得自己年轻个二十岁参加了,怎么可能不需要。
他赶紧招呼着周边人去开电脑找合同,生怕迟一秒那两人就反悔了。
忙乎着,还不忘问一声,“对了,那两新人演员叫什么?”
助理:“一个叫江和,一叫宋越。”
关于导演拜托沈秘书转达的话,裴与墨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怎么可能还要让江璨留下来,留下来摔出新公主还是跟熊互殴?
还是快些带回去,第一时间做个全套的检查,裴与墨已经计划起来了,江璨的病实在太过古怪,不能再听之任之,他要把人带回去再好好治疗一下,大不了投资个把研究所,一定要弄明白这认知障碍到底会维持多久,怎样才会好。
万事俱备,就等江璨,但出乎意料的,江璨想要留下来继续拍。
江璨:“来都来了。”
裴与墨:“…也可以走,你需要看医生。”
江璨脸上写满了不情愿,“这里也有医生啊。”
裴与墨:“他治不了你。”
江璨半天找不到理由,干脆直说了,“不行的,与墨,我还要挣钱。”
裴与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说野外求生的奖金,他问:“多少钱?”
江璨郑重道,“二十万,加上之前的就是四十万。”
这个倒是记得清楚,裴与墨抿了抿唇,“我给你。”
江璨拒绝:“不行,我要靠自己。”
话音落下,裴与墨清冷矜贵的脸上流露出些许不满的阴郁,他明明是为江璨好,江璨却不领情,而且,江璨说到挣钱时,眼眸认真而坚定,跟说要守护公主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他眸色沉沉地看着江璨,语气阴森,“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给?”
裴与墨突然很生气,如果江璨不能给出个好的理由,就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的那种生气。
江璨听得又心酸又无奈,小公主问,为什么要靠自己,为什么不要他的钱。
当然是因为小公主没有钱啊。
江璨靠过去,把把裴与墨直接抱起来放在怀里。
裴与墨虽然清瘦,却并不是很小一只,在人群里分明鹤立鸡群的身高,在江璨面前却有些不够看。
江璨把人牢牢地抱着,看着裴与墨线条冷硬的侧脸,知道是生闷气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公主可能忘了,他已经被赶出他的城堡。
不再有挥挥手就能出现的华美衣袍,不再有结满金苹果的精致铜树。
从小生活在美丽的伊甸园里的公主不知道外面世界的险恶,不知道他们没有钱,就没法好好地活下去。
犹豫片刻,江璨还是不愿把这个残忍的事实直白地说出来,只含蓄道:“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这一笔钱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