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超前后张望,确定没人后,轻手轻脚地走到第一排徐子立的座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粉色的信封,快速塞到其抽屉里。
他立马要走,但忽然想到什么,他又弯下腰,把这信封又拿了出来。
凭什么帮你,凭什么就你可以感情顺心。
回首,望着整个班的空座位。
他思索片刻,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那个座位,唇角带着讥讽的笑意,塞进这个座位上的书包里。
……
一阵悦耳的铃声起,是许灼活了十七年觉得最动听的音乐€€€€放学铃声。
提前半小时就清好书包的许灼,单手搭在周椋的板凳靠背上,盛情邀请:
“周惊,上网去,包个夜。”
周椋收笔的动作一顿,蹙起眉头,这又是什么称呼。
许灼得意地翘起二郎腿,这人不喜欢傻子是吧,他偏要做傻子,带「京」的字他决定轮番地叫个遍。
“周琼,你……我去!这名字有点娘。”他憋笑,无视黑脸的周椋,继续道:
“Q.Q炫舞肯定会玩吧?进我的家族呗,最近服里在搞家族PK赛,我的家族已经进了前十六强,牛吧,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啊。”
从小到大就玩过俄罗斯方块的周椋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是家族。”
许灼卖力科普,“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像个社团帮派一样,一起做任务一起跳舞,很有意思,还有称谓,比如说哥哥姐姐妹妹弟弟这种,就真的像一个家庭。”
“你缺爸爸么。”周椋问。
许灼怔在座位上,两秒后才反应过来这人要做他游戏里的爸爸,当即用力往后扯他的板凳,“你想得美!”
周椋动作却比他更快,提前一秒起身,拿着书包,转身就走。
许灼这次没有追。
当天夜里。
周椋花了平日里两倍的速度来吃饭,随后接过母亲硬塞过来的果盘,迅速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还有三张卷子没有做完,都是今天的作业。
都怪那个烦人的许灼,上课下课都缠着他说话,害他做课业的效率变低很多。
要是往常,早在学校里就做完了。
打开书包拉链,周椋一股脑把里面的课本与卷子都拿了出来。
这时,一个粉色的信封从中间滑落。
周椋莫名其妙地拾起,揪着一个角,在其正面的角落发现了三个字「你的灼」。
周椋:?
这调调多少有些骚里骚气。
结合这个信封的颜色,周椋莫名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他迟疑着,拆开这个信封,一目十行,脸色逐渐变黑:
【那个谁,高二(7)班的杰克。 恭喜你,受到了我的青lai。
你一定没想到吧,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对你有好感了。
有句话叫什么,山有枝木有山,我喜欢你你却不知道,现在你知道了。
那就周六下午一点来学校旁边的电影院吧,我请你看《泰坦尼克号》! 你的柔丝灼,you com,I com!】
周椋回想自己和许灼第一次见面的样子,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他为什么粘着自己,为什么总是做些讨厌的举动,分明就是幼稚的追人方式,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他烦闷地将信封扔进垃圾桶。
虽然他知道,现在很多男生喜欢男生,他从来不插手也尊重别人的性向。但他自己不行,他家长辈从小就教育他和女孩子在一起才是对的事。
更何况这个人是许灼,是他顶不喜欢的一类人。
不求上进,没有眼力劲,不爱收拾课桌……关于许灼的缺点,他可以说一晚上都说不完。
周椋抽出卷子,准备做作业。
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阅读题的第一段,他读了两遍都读不进去。
都怪这许灼让他分心。
周椋默了瞬,之后弯腰,将垃圾桶里的信纸捡了起来,拿起黑笔,在「青lai」的lai上打了个圈,写上「睐」字。
笔又划到第三排,将「山有枝木有山」重重地删了,改上「山有木兮木有枝」。
这才把笔一扔,低声道:
“烦死了。”
第10章
七年后。
写字楼顶层高端公寓。
许灼的手腕被攥得生疼,他挣扎了片刻,周椋却攥得更紧了,不由皱起眉头,“当然是写给你的。”
莫名其妙,刚才不还好好的,这周椋又发什么神经。
他又不小心撞进了周椋的眼眸,比之刚刚要越发深邃幽暗,有他看不懂的情绪正在翻涌。
周椋抬起握着粉色便利贴的右手,指尖有些细微的颤抖,他用单手缓缓撵开这张纸,上面停着许灼龙凤凤舞的潦草一行字:
【如果方便的话,热搜的事,帮忙澄清一下是误会。】
许灼趁他看东西的功夫,猛地挣开手,下一瞬,却被周椋手臂压住锁骨,一把推到墙上。
后背砸得生疼,他忍不住嘶了口气,心口浮上一团火,正要怒视周椋,却不想对方眼底的愤怒比他更甚。
和刚才相比还多了不豫的神色。
许灼被他一顿没头没脑的操作搅得稀里糊涂,没好气道:“你不愿意帮忙就算了,至于生这么大的气?”
周椋无声地看着他。
许灼不甘示弱地回看。
许久,周椋低下头,唇角莫名扬起了弧度,他把手探到许灼的腰。
许灼浑身一颤,“你要干什么……”
周椋却拉开了一点他的裤子缝,将纸条塞了进去,语气不乏玩味:
“我方不方便,要看你的表现。”
那纸条存放的位置,正是许灼的胯窝处,他脑海中蓦地浮现出昨晚,也是在周椋的这个位置,被他曾弄出了颗草莓。
许灼瞬间怒火中烧,周椋这明摆着是在捉弄自己。
他使出浑身的力气,猛地推开周椋,要走。
耳边传来冷淡的一句,“行李箱,这次别又忘了。”
甚至着重了「又」字。
许灼气笑了,“老子记得!”
他一把拉过行李箱,闪出门的那一刻,用力把门摔上。
……
一小时后。
小助理箫家桢来到这防盗门前,毕恭毕敬地伸出手指头,又缩了回来。
每次见老板之前,都要做很久的心理建设。
不是说老板待员工不好,其实待遇可以算得上极为不错,应届生的他工资已经比同学高出很多,加上老板在圈内地位也极受尊崇,每次在组里或者外拍的时候都没吃过什么苦,没工作的的时候基本不用联系他还很轻松。
就是他觉得老板的性格有些孤僻,宁愿在家陪狗也不怎么爱出门,甚至非工作需要的话可以一整天不说话。
老板总是演一些商战剧里的职场精英、反腐剧的正义检察官、古装剧里的遗世独立的王爷,演得惟妙惟肖,世人都说老板演技好演什么像什么。
而箫家桢觉得那些都是老板本色出演,演得再好那都是活在荧幕的人物,没有什么生活气息。
老板私下里是很冷淡的人,很少有大起大落的情绪,就是这个原因,他才觉得老板不是很容易亲近。
而且还说一不二,除了他看好的剧本,其他的剧碰都不碰,更别说什么综艺访谈了,提了就要竖眉。
经纪人韬哥给了他重任之一就是多开导开导老板,做做思想工作,说是时代不一样了,好的作品固然重要,建立在作品之上的正面营销也极为重要,最起码微博要稍稍发得勤一点。
箫家桢最近就在劝说老板趁着快到元旦了,在微博上发点生活照,好几次还没起头就被眼神遏止了,他的开导工作很难办。
叹了口气,他磨蹭半天,摁了下门铃。
“叮咚€€€€叮咚€€€€”
无人应答。
箫家桢挠挠头,又摁了道。
还是没人理。
他给自家老板打了个电话,通是通了,但没人接。
箫家桢哭丧着脸,“不是说好叫我过来帮忙安纱窗的么,该不会是偷偷跑出去玩了,留我一个人弄吧。”
他只得输入密码,自己开门进去,结果发现里面一片漆黑。
嘴里刚咕哝两句万恶的资本家,“啊€€€€”
他忽然低呼一声,吓得一哆嗦,因为借着阳台上洒金的月光,他这才发现沙发上原来坐着一个人。
正是那联系不上的资本家。
箫家桢忙把嘴巴闭紧,心中默念老板不要听到他刚才的牢骚。
“老板!你在家为什么不开灯啊!”箫家桢刚做周椋助理不久,来这公寓的次数也不多,对房间的构造不怎么熟悉,摸索着墙壁,想要找灯的开关。
却没有注意到脚下有一个玄关的台阶,绊了下,连忙眼疾手快地扶住鞋柜才站稳,他虚惊一场地拍胸口:
“上次来也是,差点在这跌个跟头,哪个垃圾设计师设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