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摸索到开关,箫家桢忙把家里给点亮,眼瞅着阳台的纱窗已经换好了。
呃。
颇为无语,自己岂不是白跑一趟,但他敢怒不敢言:
“对了,老板,公关那边看了您今早写的澄清稿,说没问题,等会儿就可以发。”
周椋说了些什么。
箫家桢没听清,“您刚才说什么?”
周椋的脸色隐在黑暗里,语气没什么情绪,“蠢吗,同一个地方要摔倒两次。”
箫家桢委屈抠手,打工人实惨,深夜加班,还要遭受来自阴晴不定的老板的人身攻击。
€€€€
“小气鬼。”
下了楼的许灼站在绿化坛边,气得重重跺了两脚。
他抬头,望着楼顶的方向,呼吸仍因为气愤而大幅起伏。
平复了半天,还是觉得不爽。
不就是顺手帮忙澄清一下「打人」误会么,说的也是实情,又不是让他撒谎。
在微博上说明解释一下,除了麻烦点,对周椋没有太大影响。
许灼的手不由握紧了行李箱的拉杆。
那么不帮这个忙,对周椋似乎也没有任何影响,毕竟网络上的利刃指向的都是他,对周椋反而都是维护的言论。
周椋没有必要也没有义务去趟这片浑水。
他眼底涌上自嘲。
脑袋逐渐冷静下来,锁骨处隐隐传来辣辣的痛感。
他扒开衣领,拿手机照了照,是刚才和周椋推搡间,给蹭红了,好在没破皮。
刚才周椋忽然情绪暴动的样子,在许灼的脑中回放。
他的心开始往下坠,极为难受,只是开口让对方帮个忙,就这么让人生厌么。
不,是一直这么讨厌他吧。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许灼深呼一口气,机械地拿起手机,想叫辆车。
结果软件显示前面排队有54人,正值用车高峰。
周椋这公寓地处闹市区,极不好叫车。
许灼没耐心一直等,也不想一直站在这,开了步行导航,拉着行李箱就走了。
他吹了近9.8公里的晚风。
四肢凉透了,尤其是握着拉杆的那只手,冻得没什么知觉,但都不如他的那颗心麻木。
自己真的有够可笑,那突如其来的一夜情,让他又惊又喜失去了理智,开始妄想一些绝不可能的事。
竟然以为二人真的会有可能。
那晚根本就是酒精作祟的一场意外,错乱的只有他自己,周椋除了看他笑话,内心恐怕没有半点波澜。
自家小区门口有一个下坡,行李箱受到下滑的力往前跑,一个不留神就从心事重重的许灼手里溜走,他连忙快步去追。
模样狼狈。
他心底不愿意承认的是,虽说不是故意忘记拿箱子,但他也确实没太放在心上,似乎这个东西就是一个纽带,放在周椋那,他就总有办法见到对方。
以后应该再也不会见了吧。
待许灼回到家里,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
客厅的灯还留着,听到开门声,沙发上抬起一个睡成鸡窝的脑袋。
陈其亮生活一直比较糙,同一款式颜色的衣服买几件,换着穿。
此时穿这件洗得发白的T恤,睡眼朦胧道:“你怎么这个点才回来。”
他一直在等许灼,等到不知不觉睡着了。
知道许灼今天是去找周椋协商澄清的事,就等着他回来问进展,结果现下刚醒就正巧撞见许灼红肿着一双眼睛。
陈其亮的问话哽在喉间。
许灼瞥开脸,打了个超大的哈欠,“太困了,哈欠打得我眼泪都出来了,我先去睡了。”
他把行李箱往鞋柜边一推,实在没精力去收拾,直直回了房间。
陈其亮叹了口气,看来进展很不顺利。
€€€€
本来想蒙头大睡一场直接睡到下午再起来的许灼,没有如愿。
闭上眼睛总是浮现网络上各种谩骂的言论。
后半夜的梦里他又回到了周椋公寓所在的那栋写字楼,却被保安拦在了一楼,无论他怎么求情,都不让他上去。他也不知道离开,守在一楼,但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要来,就像一场没有缘由没有结果的等待。
睡得不踏实,以至于早晨八点就醒了。
梦里过于无助,导致醒来的时候还在怅然,躺了一会儿,许灼起床准备洗漱。
拉开房门,较为刺眼的光线照过来,他眯了下眼睛。
陈其亮正在阳台晾晒衣物,意外地回头看他,“这么早。”
许灼朝他走去,“早餐培根三明治配鲜榨橙汁,怎样。”
陈其亮牵着T恤的肩口甩了甩,然后穿进衣架里,“我刚随便吃了两口面包,你就做你的那份就行。”
许灼听后点头,转身要走,“等等€€€€”陈其亮叫住了他。
他无奈摆摆手,“就知道,我把培根换成低脂火腿,行了吧。”
陈其亮:“哦这样是最好,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许灼不走了,靠在阳台门框边,示意他说。
陈其亮其实并不想大早晨添堵,但本来昨晚就得说了,但看昨晚许灼情绪不佳,便硬是拖到了现在,“小灼,你暂时把微博卸载了,有什么消息我来通知你。”
许灼拿出手机,长按软件图标,照做,“我知道,周椋那边要是不公开表示点什么,我们就算把嘴解释烂了,也没用。”
“不是,周椋工作室昨晚就发澄清声明了,说照片拍摄只是角度问题,请勿过度解读。我昨天看你那样子,还以为没谈拢,原来你昨天顺利说动他了啊……”陈其亮道。
许灼愣了愣,昨天周椋分明在捉弄他,看他笑话,夜里竟然话还是帮他了。
陈其亮打量着他的神色,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本来以为这事就该这么过去了是吧?没想到网上反而越吵越凶了,就今早,不知道是哪里传出了个言论,说这过度解读其实是你自导自演,为了蹭周椋的热度,说周椋这是在和你急忙撇清关系。”
许灼只觉得难以置信,“我自导自演?搞笑吧!”
他想要把微博下回来,却被陈其亮制止了。其实不用看,他都能猜出键盘侠的言论。
无非就是说他趁着和周椋是同学的事传了出来,热度正好,自己再制造一些料,想红想疯了。
许灼冷笑了一声,“还能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陈其亮其实也早就想明白了这点,就是那曹墨,也只有可能是他。说不定跟拍的狗仔就是他安排的,见周椋出面澄清,诬陷不成了,便再泼点脏水搅混。
哪怕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澄清,有些网友也只愿意相信他们所相信的。
陈其亮再次叮嘱,“总之你先少上网,凡事我帮你盯着,总会过去的。”
许灼轻应下来,余光忽然瞥见,陈其亮手里拿着的直筒裤特别眼熟,“这不是我的么……”
话音未落,他便发现衣架上晾晒的不少衣服都是他的。
陈其亮嫌弃地瞥了他眼,“就是你的,我想着你行李箱里的衣服好几天没洗了该生味儿了,就好心去看一下,结果打开箱子香喷喷的,发现你护肤水的瓶子裂了!泼得到处都是,这不赶紧洗了。”
“可能是托运的时候摔的吧。”他忽地想起什么,连忙跑到玄关鞋柜边上,对着已经打开的行李箱翻找,找出装着洗漱品的收纳包。
这收纳包是重灾区,毕竟碎了的护肤水瓶就是装在这包里。
碎瓶应该已经被陈其亮清理了,他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甚至在包里掏了掏,没有找到那张合照。
他又把行李箱里外翻了个遍,连个合照的影儿都没看到。
“亮哥,你有没有在我箱子里看到一张照片!”
陈其亮在阳台喊道:“没有,从头到尾就只有脏衣服。”
许灼纳闷起来,难道照片当初落到跟组的酒店里了?
想不起来照片在哪个环节遗失,许灼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每每情绪不振的时候,都会拿出那张照片观看,所以以前一直装在手机壳里,就偏偏那一次没有复原到手机壳里。
然后就丢了。
他很难不多想,这是不是就是一种离别的信号。
陈其亮唤了他几声,都没听到回应,跑了过来:“什么照片啊,我帮你找找?”
许灼摇头,“算了,不重要了。”
现在行李箱也拿回来了,或许再也没有任何理由能见到周椋了吧。
陈其亮听得云里雾里,紧接着就听到许灼说:
“那个恋爱综艺,我去。”
作者有话说:
有修过文,一些小的改动,看过的不需要重看。
第11章
拍摄当天。
床上的许灼缓缓睁眼,下巴摩挲被子。
下意识地拿过手机,没有未读私人消息,除了公众号的推送,就是几个群的刷屏,多年未见的高中同学们在参加完徐子立的婚礼后,重新拉了个群,正值高频叙旧时期,过去的一个月里总是组各种局。
但是周椋没有进群。
自一个月前公寓不欢而散以后,他和周椋再无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