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推开他,用和他一模一样的姿势,强行搭着闻纪年往里走去,王骁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快走到房间时,闻纪年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先是很细微地笑,逐渐变成摇着头笑。
仲星燃皱眉看着他,“你笑什么?我来了你都不欢迎一下,看见我你不开心吗?”
闻纪年很认真地回答:“开心。”
仲星燃噎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红,嘟哝道:“那你还笑我……”
“我没有笑你,只是……”闻纪年含着笑说,“你说王骁是个年轻小孩,你不也没比他大多少。”
这是实话,且不说仲星燃的幼稚行为,他本身的年龄甚至比王骁还要小几岁。
仲星燃沉下脸来,“那家伙叫王骁是吧,我回去就把他雪藏了,你别这种惊讶的表情,我现在可是在星耀有股份的,哼……谁让你帮他说话不帮我。”
闻纪年觉得更好笑了,但碍于仲星燃死命盯着他,只得把嘴角的笑意暂且压下去。
他清了清嗓子解释道:“首先,他是这部戏的男二号,你雪藏了他就等于把这部戏也雪藏了。”
他还没说完,仲星燃立刻补充道,“我没想影响你的电影,那等电影播完后我再雪藏他。”
闻纪年忍笑忍得辛苦,以前他很烦仲星燃这种霸道行径,但不知怎的越来越觉得他可爱,真的很像一只无能狂怒的炸毛小狗。
他今天的戏拍的不太顺畅,NG了好几次,原本三点半能回来的,硬是拖到了快四点。这家伙就硬生生在这里等到四点,一声也不吭,让他怎么气得起来。
仲星燃以为他是在嘲讽自己,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闻纪年接着说道:“其次,他很喜欢你,是你的小粉丝。”
仲星燃呆了,“啊?”
“回来的路上,他还一直念叨着想跟你合照,想请你吃饭,问我你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户外运动,他希望拍完戏后能约你一起去。”闻纪年笑着说。
仲星燃的脸刷的通红,眼神开始四处乱飘,“这,这……我事先又不知道。”
闻纪年被他的反应逗得忍俊不禁,在前面停下来刷卡,“到了,先进来坐一会儿,我让可可再去帮你开间房。”
他边推门进去边说:“你来的太突然了,本来可以提前准备好房间的,现在这个点也不知道有没有空房。”
仲星燃小声说:“没有的话,我和你睡好了。”
他声音太轻,闻纪年没有听见,兀自道:“我们明天要去鹿灵山取景,你今天连夜赶过来肯定很累,明天留在酒店好好休息。”
仲星燃抬起头,“我刚来你就要走啊?不行,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取景。”
“又没有你的戏份,你去干什么。”闻纪年无奈地看着他,“最多三天就回来了,你可以在这里先跟武指老师学习一下打戏,虽然是客串,但你的打戏也不少。”
仲星燃知道他对待工作向来严谨,即使配角也会竭尽全力去演好,所以才能刚出道就因为一个龙套角色而走红。同理,他也会喜欢认真工作的人。
他只好妥协道:“那好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闻纪年问他:“你怎么突然半夜过来了?”
他转头看见仲星燃依然戴着口罩墨镜,又提醒:“把口罩摘了吧,这是在室内。”
仲星燃猛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见到闻纪年后他的脑子就不太好使了,以至于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抛之脑后。
他躲躲藏藏地捂住口罩说:“不用,我戴着挺好的。”
闻纪年奇怪地看了看他,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名堂。
仲星燃按捺着慢慢加快的心跳,吞了口口水,紧张兮兮地说:“我提前过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不能在微信上问吗?”闻纪年感到啼笑皆非。
仲星燃很严肃地说:“不能。”
“……那你问吧。”
他用手揪住衣角,忐忑不安地问:“你是更喜欢我一点,还是更喜欢杜康?”
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在闻纪年意料之外,他难以理解道:“杜康?”
在看见仲星燃蓦然握紧的双手后,他忙补充,“我不是说我更喜欢他的意思,只是这和杜康有什么关系,我跟他好像不太熟。”
仲星燃的拳头放松下来,他说!他和杜康不熟!
他们不熟!!哈哈哈哈哈哈,不熟!
他险些高兴得大笑出声,亏得那小子还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什么狗屁玩意儿!
他颤声道:“那他说……他曾经把你从小混混手里救下来,还帮你过生日,这些你有印象吗?”
闻纪年莫名其妙地摇头,“没有,我不记得这些。”
他停了一下,又说:“我只梦到过关于你的事……也可能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你曾经和我一起教训小混混,还陪我练对手戏。”
仲星燃的心里扑通扑通炸开了花,他摘下墨镜两眼放光道:“真的吗,真的是我?这些都是我们一起做的?你可别糊弄我啊!”
闻纪年刚欲点头,却看见他肿得像金鱼一样的眼睛,又青又紫又充满喜悦,那样子显得十分滑稽。
“你和人打架了?”他的脸色瞬间沉下来,“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仲星燃这才想起来,急忙东躲西藏,试图用手遮住脸,“没……不小心撞的……”
闻纪年冷冷地说:“把手放下来。”
仲星燃动作一僵,极其不情愿地一点一点放下手。闻纪年直接把他的口罩摘了,看见了他五彩斑斓的脸。
“谁打的?”他又问了一遍,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仲星燃很少见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偷看了他一眼道:“杜康,不过他也没好到哪里去,比我毁容毁得更彻底。”
“你也知道自己差点毁容,还故意不避开脸?”伤口几乎全都在上镜的位置,闻纪年没好气地说,“为什么要打架?”
仲星燃不吭声,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闻纪年突然想起之前在南岛,贾柏言临走时说的那番话,他狐疑地猜测:“是因为我?”
空气安静了下来,仲星燃咬着牙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闻纪年沉默了许久,最后说道:“下次别这么冲动了,我根本不认识他,就算认识……”
他很轻很轻地说:“我也不会喜欢他的。”
仲星燃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很想问那你喜欢我吗?可这么问似乎太过直白了,闻纪年现在看起来也不太像爱上他的样子。
于是他换了个问法:“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闻纪年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诧异,犹豫了几秒后回答:“没有。”
仲星燃再接再厉,“太好了,那我们能不离婚了吗?”
“?”闻纪年没跟上他跳跃的脑回路。
“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捆绑也挺好的,离婚要费老大劲了,又涉及财产分割,哦对,你还不知道吧,我在星耀的股份也算我们的共同财产,这可不好分啊。现在还有离婚冷静期,以及考虑为官宣铺垫的事。”
仲星燃一本正经地掰着指头跟他算,“如果要官宣的话,至少提前一年就得开始预热,不停地买热搜造/谣我们离婚,然后我们出来澄清,反反复复去降低粉丝敏感度。买热搜的钱算谁的,粉丝脱粉算谁的,双人代言和舞台的违约金又算谁的?”
“综上考虑,我觉得还是干脆不离婚比较好,这样省时省心,还能一起赚钱。”他中肯地说。
闻纪年一时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因为他说的确实有理有据,找不到丝毫逻辑漏洞。
正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外面传来张可可的声音,“闻哥,你们睡了吗?我能进来吗?”
闻纪年回过神来,快步往门边走去给她开门,仲星燃在心里默默问候张可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张可可进来后,往身后望了望。
“你在看什么?”闻纪年说。
她警惕道:“你刚才有没有听见外面有动静?我在走廊上,看见有两个女的在你门口,我担心大喊会把别人吵醒,就没有出声,不过她们很快走了。”
“刚刚外面有人?”仲星燃走过来,正色问道。
张可可说:“我离得太远,不能确定是她们是在你们门口,还是在隔壁那间房门口。总之你们小心点,现在私生粉可变态了,还躲在明星床底下呢,我明天让前台排查一下监控看看。”
她把手上的图纸递给闻纪年,“这是你刚才落在车上的,我怕你急着用,就给你送过来了。对了,前台说今晚房间满了,得等到后天才有空出来的。”
仲星燃当即顺水推舟,“那我就跟你闻哥一起睡吧,刚好两个人睡也安全点,万一那俩私生还在楼道里呢。”
既然他都没意见,闻纪年当然也不好有什么意见。
张可可嘿嘿一笑,“那你们……注意点别太大声了,我先走了,晚安。”
闻纪年:“……”
这丫头脑袋里天天在想些什么。
他对仲星燃道:“她只是口嗨,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啊。”仲星燃无所谓地说。
“你不介意?”闻纪年疑惑,他明明记得,他以前最讨厌被人说这些话。
仲星燃打了个哈欠,“为什么要介意?我好困,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这话听着怪怪的,闻纪年嘴角抽搐:“你先吧。”
趁着等仲星燃洗澡的功夫,他靠在床边翻阅刚才张可可拿来的图纸。仲星燃出来后,好奇地凑了过去,问道:“这是什么?”
他出来的匆忙,没有带上换洗衣物,身上套的是酒店的浴袍,领口一直开到小腹上方,在腰间松松垮垮地扎了个结。胸前的水渍没有完全擦汗,沿着泡得泛红的皮肤往下流,流过一字型锁骨和隐约的胸肌线条。
闻纪年偏过头,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在灯光下宛如一副女娲最完美的作品。
他忍不住呼吸一紧,微微向后拉开了点距离。
有那么几秒,他突然能理解,为什么在南岛的时候,他穿着浴袍乱跑会被仲星燃说了。这种身材这种脸蛋,穿着浴袍湿漉漉地出来,简直就是在引人犯罪。
闻纪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怎么会把这么可怕的念头代到自己兄弟身上?
他是gay没错,但还没到看见个男的就心动的程度,简直荒唐。
仲星燃见他久久不说话,带着鼻音发出询问的“嗯?”,声音低沉性感,裹着一丝放松的慵懒。
闻纪年咳嗽了两声道:“是枪/械拆解图纸,我在戏里的角色是个杀/手,得会熟练拆卸才行。”
“你是不是和那个张朝有一段拼枪的戏?”仲星燃问。
闻纪年有些诧异,没想到他居然看过剧本,他记不住王骁的名字,只记得他在戏里饰演的是张朝。
“对。”他不禁问道,“你什么时候看的剧本?”
仲星燃眨了眨眼睛,“就在庆功宴之后,你很喜欢这部戏,所以我想看看,你喜欢的戏是什么样的。看完之后才发现,这个本子写得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