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和哥哥特别亲,不行吗?
他喜欢勾着顾修寒的脖子,被顾修寒搂在怀里贴着,直到身上被焐得热烘烘潮乎乎,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不会觉得无聊。喜欢用小尾巴亲昵摩擦、缠卷顾修寒的小腿。喜欢穿着沾染过顾修寒清冽气息的衣服,再翕动鼻尖,奶狗般小口嗅闻周遭的空气,开心得直摇尾巴……所以当被顾修寒冷落时,阮语感受到的是精神与身体的双重失落,一往深处想心里就酸酸的。
终于挖掘出被疏远的原因时,阮语没有反感,惊愕之外是松了一口气,以及一点点隐秘的窃喜。
其实他也想抱抱顾修寒啊。
起初顾修寒还纹丝不动,下颚绷出锋利的线条,沉静注视着脸蛋红彤彤,欲盖弥彰地缓慢朝他挪蹭的阮语,就好像根本不想抱。
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等阮语回过神时这具身体已经完全被顾修寒拢在怀里了。
好久没这么亲昵过了。
阮语弯弯眼睛,孩子气地抬臂搂住顾修寒脖子,歪头将奶冻般滑软的颊肉轻轻贴在顾修寒耳廓。
一套动作无比连贯熟练。
可是……
几秒种后。
好像不对劲。
阮语皱了皱眉。
他们有过那么多次亲密接触,唯独这次给阮语的感觉不一样。
其实顾修寒抱得相当克制,力度很轻,手臂环抱处的睡衣都没压出褶皱。
可那具身体灼烫得惊人,热意滚滚地穿透双层布料辐射而出,五脏六腑都像是裹在皮囊下闷烧的火炭。
阮语微怔,不禁瑟缩了下,还下意识收了收小肚子,避免贴着。
拂过他后颈的吐息也湿烫浊重,顾修寒竭力控制着不喘粗气,忍得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你可不可以不要抖,好奇怪……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好好抱?”
阮语睫毛也跟着颤,小声抱怨。
“嗯。”
低沉的鼻音,连带着胸腔,激发出丝绒般细腻的共鸣,惹得阮语身侧炸开一片春草冒尖般绒绒的痒感,莫名其妙地就没了力气。
“我……我身上没力气了,好麻,你怎么抱的啊。”阮语压一塌,体重全压在顾修寒身上,弱声催促,气息变得很快,“抱好了没有?快一点,我这边已经好了。”
[阮阮。]
[宝宝……]
[怎么这么娇……]
顾修寒就像听不见一样,痴迷的、哄诱的心音层层叠叠,模糊成一片。
阮语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早已远远超出向兄长撒娇的范畴了。
以及软得连身体都支撑不住,气促又脸红的生理变化……
有一个模糊得尚不成形的猜测在顾修寒心中破土。
人鱼伴侣在不需要繁衍后代时都是柏拉图式的温情陪伴,会互相黏人,做到搂搂抱抱蹭尾巴这步,不会更深入。
仔细想想似乎能严丝合缝地代入他们二人日常相处的模式中。
阮语会不会其实早就,早就……
顾修寒呼吸陡然一沉,难耐地收拢臂弯,骨节分明的大手将睡衣揉出夸张褶皱,十指压得皮肉浅浅陷下一点。
[太软了。]
[好难忍。]
[太难忍了……]
[阮阮,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有吗?]
“我不知道,还没想好呢……”严密贴合的两具身体间,传出因害怕和为难而加倍甜糯的声音,“抱够了吗,我不要了。”
濒临极限的闸门被阮语不知轻重地打开了。
洪流倾泻,震天撼地。
这时才后悔想关闸……
晚了。
顾修寒罕见地生硬回绝道:
“不够。”
第25章
阮语都记不清顾修寒最后是怎么饶了他的。
他被纹丝不动箍在顾修寒怀里那么久,久得都焐出了一身潮乎乎的细汗,眼圈都红了。
两颗心脏的狂跳声隔着胸廓与衣物混成一团,也说不清最激烈的频率究竟是哪颗心脏跳出来的。
阮语只知道自己人都傻了,气也呼不匀。
“我都好累了,你还没完,说好的就抱小一会儿,早知道就不该让你抱……”
直到阮语的抱怨声染上了细弱哭腔,甚至开始后悔,顾修寒才勉强松开他。
一向冷肃稳重的顾上将,衬衫皱得不成样子,衣领蹭歪了,身上浸透了人鱼的甜香体味。
“呼……抱歉。”
顾修寒缓缓吁出一口气,抬手正了正领口,像是后悔不该那么强势地搂着好心好意给他抱的小人鱼不放,上演这出农夫与蛇的戏码,可眼瞳仍黑得透着股疯劲。
“你不要再说了……”阮语捂住红得不知道还能怎么红的耳朵。
物理阻隔的方式能阻挡对脑电信号的读取,只是效果轻微。
但聊胜于无,少接收一点就是一点,顾修寒真是太不像话了,对他太坏了。
顾修寒没再刺激已经在小沙发上蜷缩着自闭成鱼球的阮语,换好之前换到一半的寝具,将待洗的被单与堆在盥洗室的黑丝绒裙子抓在一起就要走。
这时,阮语像是忽然读到了什么,跳下小沙发蹬蹬蹬跑过来,脚步声怒气冲冲,一开口却是毫无震慑力的糖水音:“你要把这些拿到哪去啊。”
都这样了,顾修寒居然还有脸摆出那副冷肃的表情,淡声道:“送洗。”
他一寒着脸阮语就怂,小脸憋得透红,也只是讷讷重复了一遍:“哦,送洗啊……”
他还指望顾修寒良心发现呢。
结果顾修寒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嗯?”
阮语盯着卧室门,目瞪口呆半晌没回过神。
在能读心的人鱼面前一脸严肃地撒谎……
顾修寒怎么敢的啊?!
之前明明那么克制的人,怎么会在原形毕露之后一点都不装了?
早知道顾修寒会破罐破摔成这样,他就不戳穿了。
真是鱼尾巴都悔青了。
反正就这一次,阮语暗下决心,以后他不能让顾修寒像今天这样抱了。
于是……
第二天上午。
阮语在盥洗室,含着一嘴巴的牙膏沫和牙刷头,望着镜子里自己写满茫然与愣怔的小脸,怎么也想不通眼下这一幕是怎么发生的。
顾修寒正站在他身后,一身纯黑军服,挺括整肃,轮廓鲜明的脸玉石般冷硬。
乍一看像是恢复常态了。
€€€€如果他没以眼下这般独占欲拉满的姿态,将体型纤细的阮语整个罩住,箍在怀里的话。
顾修寒猎豹般漂亮的脊背微微弓起,将下颌轻轻搭在阮语肩头,眸光沉静,没什么表情。就好像他只要硬邦邦地说一句“今天还没治疗”,那么变态兮兮地在盥洗室蹲点堵鱼,再对一脸懵懂的漂亮人鱼又搂又抱就成了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他是食髓知味。
一旦抱过害羞得软手软脚、小声喘息着化在自己怀里的阮语,就再也无法伪装出“正常”的样子了。
多强的意志力也不行。
[阮阮……]
[很想抱你。]
[昨晚一直在想,很难受。]
……
呢喃般沉凉轻柔的心音。
他想到没办法入睡。
打空了很多支强效镇定剂也不见睡意,只能疲惫又亢奋地枯坐到天亮。
阮语抿了抿被水沾湿而显得红艳的嘴唇,拒绝的声音越来越不坚定。
“但是我在刷牙,等,等一下再抱……”
“嗯。”
好像答应了,但好像没撒手。
阮语:“……”
“嗯”是什么。
“嗯”完呢?
他昨天怎么就脑抽了说要通过拥抱的方式给顾修寒做“镇定治疗”呢?
他说的抱和顾修寒理解的抱根本不是一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