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剪了。”申思杨轻揉他脑袋, “坐好,绑完头发我们就去医院, 时间不早了。”
阮知镜隔着单薄的衣服,埋在他肚皮上感受了一会温暖的柔软, 才放开人乖乖坐好。
距离阮知镜第一次腿部治疗,已经过去快五个月的时间。
胡医生当初给的阶段性治疗计划,计划在五个月左右, 阮知镜已经可以拄着拐杖尝试下地走路。
但到目前为止, 他的腿部仅仅只是到恢复了知觉的程度。
今天的复诊结果依旧不理想。
胡医生放下手里的诊疗单,有些疲惫地轻捏眉心:“再跟着我们原定的治疗计划走一周,如果一周后, 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我们需要重新进行全面的检查并且更改治疗方案。”
他说着, 看向阮知镜:“如果是这样, 阮先生必须要做好长期住院的准备。”
两人从医院离开。
申思杨一路上都在垂眸深思。
到家进屋, 他瞬间被阮知镜抱进怀中。
阮知镜埋在他怀里,发闷的声音响起:“你在为我担心吗?”
申思杨稍稍回神,低下头看向把脸紧贴在自己肚子上的人。
“从第二次腿部的系统治疗开始,你的治疗进程就变得停滞不前了。”
阮知镜在他肚皮上埋了会,仰头看他:“就算站不起来,也没有关系。”
申思杨表情微滞。
他垂眸和阮知镜对视,没有马上应声。
短暂的沉默后。
阮知镜再次开口:“如果我的腿好不了,你还愿意跟我结婚吗?”
小猫跑到玄关,像往常一样,围在刚回家的两人脚边打转。
只是这一次打转了好几圈,都没有主人弯腰将它抱起。
申思杨手心轻蜷。
长久的对视后,他展开笑,应得自然:“当然愿意啊。”
阮知镜瞬间双眸发亮:“什么时候都可以?”
申思杨点头:“什么时候都可以。”
阮知镜将人拉下亲吻,指腹温热地按压他颈后的鼓包。
房间里漫开甘甜的茉莉茶香。
嗅觉灵敏的小猫咪喵喵叫了两声,自觉地跑开找小白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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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的午后格外燥热。
客厅里开了中央空调。
两人窝在沙发上,一起挑选婚礼场地。
“你有想要邀请的人吗?”阮知镜出声问。
申思杨摇头。
阮知镜闻言,思索片刻后道:“那我也谁都不邀请了,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加一个证婚人的婚礼,怎么样?”
申思杨笑着靠在他肩头:“好啊。”
阮知镜又将他往怀里圈紧几分。
挑选好场地,阮知镜拿着平板久久没有下一步动静。
申思杨仰头,见他脸颊通红,忍不住笑问:“怎么了?”
阮知镜和他对视片刻,软声问:“婚礼上,你要穿西装,还是穿婚纱啊?”
申思杨乐了,不假思索:“当然是西装。”
阮知镜忍不住露出一点遗憾表情,倒是没再多说,轻声道:“那我预约几家定制西装的店,大概需要半个月。”
申思杨看着他埋头认真找店铺的模样,仿佛看见他脑袋上挂了两只正耷拉的耳朵。
就连空气里的信息素都明显淡了几分。
申思杨眼底的笑意逐渐加深。
见阮知镜预约好店铺,他终于出声:“也可以买一套婚纱。”
阮知镜瞬间抬头看他,双眸晶亮。
申思杨心底发软,抬手轻捏他脸颊:“婚礼上穿西装,到家后,再换婚纱,可以吗?”
阮知镜一下子将他扑住,茉莉茶香的信息素止不住在空气里跳跃。
“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他埋首进申思杨颈间,跟只小狗似的,蹭申思杨颈后的鼓包。
“只穿给我一个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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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计划明天再去定制西装和婚纱。
因为福利加码,阮知镜兴奋得下午就拉申思杨出了门。
挑挑选选一整天,到家已经是夜里九点。
申思杨换了一天?衣服,累得一根指头都不想动。
反观同样换了一天?衣服的阮知镜,仍旧兴奋得像是打了鸡血。
他抱着申思杨洗完澡。
换好睡衣吹头发时,申思杨已经累得趴在他怀里睡熟。
阮知镜将吹风机的风力调小,细致地替申思杨将头发全部吹干。
申思杨是真的累。
被阮知镜抱回卧室,抱上床,整个过程都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阮知镜将被子铺平整,小心翼翼地将熟睡的申思杨放平到床上,而后才自己撑坐上床,将人搂进怀里,盖上被子躺好。
躺好后依旧清醒。
他低下头,静静注视着怀里的人,直到许久后困意上涌,才轻轻吻了吻怀里人柔软的脸颊,搂着人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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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思杨昏昏沉沉地睡了不知道多久,忽然有一种鬼压床的感觉。
意识逐渐清醒,耳边吵吵闹闹的,像是有人在说话。
“治疗进程停滞……”
“需要进行……刺激……”
声音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直到又一次感觉到山摇地动,他才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清醒的瞬间浑身轻颤了一瞬。
刚入睡没多久的阮知镜几乎是同一时间醒来。
快速打开壁灯,而后将胸膛起伏得厉害的申思杨搂进怀中轻拍,他放柔声音询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申思杨渐渐放平呼吸,趴在阮知镜怀里感受着熟悉的香气和温暖的体温。
耳边的声音不见。
地动山摇的感觉消失。
他回搂住阮知镜安静了许久后,撑坐起身:“我去外面倒杯水喝。”
阮知镜要跟他一起起床。
申思杨轻笑着将他按回到床上:“五分钟就回来。”
阮知镜听到这话,仍旧不放心地注视他片刻,最终才点点头躺回到床上。
申思杨走出卧室,打开客厅的灯。
明亮的灯光将他少年气的脸照得惨白。
他出神地走进厨房,思索着刚才半梦半醒时听到的对话,企图将那些破碎的话拼凑完整。
抬手去拿杯子,却捞了个空。
申思杨一瞬间愣在原地,脊背发寒。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刚刚不是他没有捞中杯子,而是他的手……穿过了杯子。
他煞白着一张脸站在原地许久,深吸一口气重新去拿杯子。
这一次,杯子稳稳当当地被他握进手里。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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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知镜精挑细选了一个工作日。
早上五点,就将还在睡梦中的申思杨捞起。
知道申思杨早上容易起不来。
他替自己和申思杨都换好定制的西装,才把人彻底叫醒。
婚姻办事处八点开门。
两人提前了半个小时赶到,顺利地排在第一位,成为当日第一对领证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