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断章 第72章

  花丛被大片大片地压倒,排列在花茎中的刺,刺穿顾堂的后脊,从最柔软的皮肤,至粗糙的衣料。

  他们像野兽般撕咬,顾堂用虎口抵住盛闻景的喉管,宽阔的肩膀几乎要遮挡盛闻景视线中所有亮光。

  膝盖抵着盛闻景的胸膛,顾堂声音嘶哑,道:“狐狸在你离开的第一年就死了。”

  “好像待在我身边的人,或者是动物,都活不长。”

  “小景,你说得对,或许只有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也有很多能够永远保存的东西,就像生物标本,展示在橱窗中被锁起来,最终会变成最昂贵的珍宝。”

  盛闻景被雨水呛得咳嗽了几声,但不妨碍他揪住顾堂的头发,使劲将他朝自己这里按。

  他咬住顾堂的腺体,血腥味充盈唇齿,含着猩红,眼眸含着兴奋的光,只有夜间捕食的野兽才能拥有这种嚣张,愉快道:“你可以试试看。”

第67章

  他们穿着同款居家服,但盛闻景的居家服比顾堂的颜色稍浅,脏得更显眼。

  人体脆弱的地方莫过于咽喉,盛闻景用指尖扫过顾堂的喉结,手指骤然收紧。在药物作用下,已经平复的信息素再度点燃,源源不断地通过牙尖,灌注入本不该承受信息素的腺体中。

  趁顾堂松懈时,盛闻景单手撑地,猛地翻转过来,将顾堂压在身下。

  右手钻进衣摆,缓缓向上。

  “顾堂,十八岁生日那晚,你背着我,带我沿着海岸线奔跑。”

  “我以为,以后每个生日,你都能带我去看海。”

  所以在顾堂为自己燃放烟花的时候,盛闻景并没有将注意力,过多地放在欣赏美景。

  他想,以后还有很多时间,能够和顾堂欣赏夜晚。

  十八岁只有一次,他的生日也只有顾堂参与,那个时候的顾堂和盛闻景,才是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是十九岁、二十岁,乃至于现在的盛闻景,都不曾再拥有过的最美丽的年纪。

  盛闻景声音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想露出从容的笑,但他连再说句完整的话都不能够。

  “你喜欢我吗?”

  他重复:“如果喜欢一个人,就不会让他受到伤害对不对。”

  顾堂扶着盛闻景的腰,他后颈抵着尖锐的石块,但与之相隔的,是盛闻景垫在他脑后的掌心。

  盛闻景红着眼眶,俯身将唇印在顾堂唇角,左手放在顾堂心脏的位置,感受到顾堂的回应后,略停顿半秒,猛地勾着男人的衣襟向下撕扯,脆弱不堪一击的纽扣寸寸崩裂,随着惯性飞向远处。

  “是。”在盛闻景步步紧逼下,顾堂终于开口。

  “小景,你可以从我这里拿到你想要的。”只要我有,只要我给得起。

  即使是现在,顾堂仍旧无法处理与自己极为亲密的人际关系。

  他总想两全其美,却往往适得其反。天生的责任以及长辈的耳提面命,让他很少能拥有完全由自己做主的决定。

  所以他学会不去做承诺,如果没有承诺,是不是就能抵消负罪感。

  但盛闻景不同,他那么鲜活,就该在万众瞩目的领奖台上,享受胜利果实,受尽追捧。

  顾堂胸膛剧烈起伏,在盛闻景褪下他裤子的瞬间,双手掐住盛闻景的手腕,绝望道:“我的承诺不值钱,盛闻景,是我不配拥有你的喜欢。”

  雨幕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盛闻景脱掉衣服,罩住自己和顾堂,隔着灰黑的天,他的脊背被雨点砸得生疼。

  彻底拥有顾堂时,他含着他的耳尖,捂着顾堂的唇,压抑的喘息顺着指缝缓慢向外溢,盛闻景头皮发麻,隐秘的占有欲铺天盖地地裹挟着他的神经。

  轻声说:“顾堂,我们就这么过一辈子吧。”

  ……

  深夜。

  顾堂缓缓转醒时,盛闻景背对着他,光裸着上半身,露出漂亮结实的肌肉线条。

  “醒了。”盛闻景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道。

  顾堂:“怎么不多睡会。”

  “有点失眠。”盛闻景抱歉道:“我的作息一向不太正常。”

  “有烟吗?”说完,盛闻景自己都笑了,他摇头道:“算了,得戒。”

  盛闻景现在的心情,处于极其平衡的状态,甚至觉得顾堂都顺眼不少。他和顾堂从楼下撕咬至卧房时,想看看顾堂卧房床头有没有套子,没想到只有两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封的膏药。

  当时心急没多想,现在倒觉得奇怪,问:“你有病吗?”

  顾堂犹豫片刻,道:“……没有。”

  盛闻景打开抽屉,仔细看了看包装纸刻印的日期,顺手丢进垃圾桶,说:“过期药别放在床头,半夜睡懵容易误用。”

  膏药贴之类的东西,倒也没有口服药过期服用那么严重。过期膏药甚至是顾堂昨天刚拆封应急的,家中没有别的膏药,为缓解腿伤带来的阵痛,只能勉强使用。

  他看着可怜兮兮被丢进垃圾桶的膏药,一时欲言又止。

  盛闻景回到床内,帮顾堂调整靠枕的角度,认真道:“如果真的很疼,可以给我看看。”

  看什么?

  顾堂愣了下,随后意识到盛闻景指的是什么,当即冷脸道:“没有。”

  盛闻景心情好,没生气,反倒善解人意地露出“理解”的表情,说。

  “节目录制进度没你想象的那么慢,很多时候,练习生都是被拉去练习舞台内容,顾时€€很快就能结束录制。”

  “但我除了电视台的活动,工作室里还有其他工作要处理,不能和你真待几个月。”

  “睡都睡过了,不如我打个折扣。只要顾时€€不犯贱,我不会轻易找他麻烦。”

  顾堂:“和我睡是按次结算?”

  不然呢?盛闻景纳闷,钱这种东西,顾堂大概看不上。不过看他现在的表情,难不成是真要钱?

  “被你带来的时候身无分文,想拿钱,还得等我回家再说。”

  顾堂气得哼了声,扯掉软枕,翻身背对盛闻景,身后传来盛闻景的声音:“我说的你考虑考虑,不过乐团那事,我们签过合同,白纸黑字,给乐手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公路疏通刻不容缓,却也急不得。

  钟琦最早傍晚到,早午饭还得盛闻景和顾堂自己解决。

  盛闻景站在顾堂身后,等待顾堂煮面开饭,他哼着昨天才整理的曲子望向客厅。

  客厅与花园相连,原本地板就被敲掉两块,酒渍没来得及收拾,又被泥污占据,满地狼藉已经完全不能再看。

  端面去阳台时,盛闻景认真道:“不如换个地方住吧。”

  暮色微合时,钟琦终于带着工具抵达,他看着连接盛老师与顾总的手铐,斟酌再三,小心翼翼道:“我觉得,还是得找专业的消防员。”

  虽说是手铐,只单铐着也没什么伤害,但盛闻景和顾堂手腕都有一圈诡异的红,像是激烈地厮打过。

  钟琦默然,站在原地等待顾堂发话。

  半晌,顾堂对盛闻景说:“我们回B市。”

  盛闻景笑眯眯点头。

  别墅区远离市区,本想直接去消防点处理手铐,但盛闻景和顾堂根本没办法出门。手铐限制穿衣,他和顾堂都是公众人物,总不能只穿一边,另外那边裸着被看笑话。

  消防员开锁时,目光几次在他们二人身上流连,盛闻景险些绷不住。

  盛闻景回B市,是因为工作室在那,直至登机,他才后知后觉问顾堂:“为什么你也要回B市。”

  顾堂笑道:“谈生意。”

  有盛闻景的让步,乐团演奏家已经陆陆续续签约,只剩与盛闻景关系最密切的肖询秋。

  业界皆知,盛闻景是肖询秋的御用编曲,要想打动肖询秋,恐怕没人比盛闻景更合适。

  盛闻景大手一挥,格外开明道:“不如就在我工作室谈,询秋太老实,我得帮他盯着合同。”

  肖询秋是工作室常客,前台见肖询秋从电梯间那头走来,起身笑道:“肖老师,老板和顾氏那边来的顾总正在办公室等您。”

  办公室内,盛闻景正比对着说明书拼积木,顾堂与他那位执行经理坐在沙发中,执行经理正襟危坐反复翻看着合同细则,顾堂则面无表情地盯着盛闻景。

  “闻景,路上有点堵车,抱歉。”

  肖询秋比约定的时间,迟到半小时,边推门边道。

  盛闻景放下手中积木,抬头笑道:“不急,时间正好。”

  经理应声站起,略展了展褶皱的袖口,向肖询秋伸手友好道:“肖老师你好,我们上次在音乐厅见过,我是顾氏旗下乐团的执行经理。”

  肖询秋知道盛闻景与顾氏有过节,或者说他和那位顾总矛盾颇深。

  但也没想过他们居然能达成协议,甚至是允许顾氏打着他盛闻景的招牌,四处招募音乐家。

  除非他们拥有盛闻景所想要的,最核心的利益。

  双方老板都在场的情况下,合同签约十分顺利。

  下午六点,工作室准时下班。

  盛闻景送肖询秋离开后,再度折返回办公室。

  顾堂比对着说明书,安装积木城堡最顶端的小旗子,道:“肖询秋的老实人都是装出来的。”

  “是吗?”盛闻景耸肩,“可我怎么觉得是你们太过分,逼得人家不得不聪明起来。”

  “你教的。”顾堂说。

  盛闻景:“最近都被关在别墅里,哪有时间教肖询秋讨价还价。”

  “他似乎对你很有好感。”顾堂没说喜欢这两个字,经过那一夜后,他对“喜欢”有点过敏。

  盛闻景站在窗边,俯视楼下被堵得水泄不通的公路,远处似乎是有人追尾了,闪着灯的警车停靠在路边,围了一大群人。

  “音乐家们大多敏感,肖询秋是个很不错的音乐家,但并不是最理想的伴侣。”

  当两个人都服用心理药物时,相处期间并不能达到正负抵消的效果,反倒会因为同病相怜而病得愈发严重。

  盛闻景语气严肃,甚至是趋近于冷酷,道:“我没有给肖询秋希望,当然也不希望他自己心怀希望。”

  “他的演奏水准,是我从目前已知的所有钢琴家中,能够挑选到的,最优秀,且最符合我创作理念的人。”

  “如果哪天,他忍不住向你告白呢?”顾堂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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