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医生看到我们在一起,可能会忍不住杀了你。”盛闻景说,“年货就算了。”
顾堂抓住盛闻景的语言漏洞,挑眉道:“在一起?”
盛闻景:“这和我晚上要接乔莘回家差不多,我们晚上会在一起。”
“当着现男友的面,讨论前任吗?”
“不,你也是前任。”盛闻景打开车门,坐进后排,明显把顾堂当司机。
顾堂循着后视镜,凝望已经闭眼休息的盛闻景,半晌,才重新发动车子。
昨日他和盛闻景一同下飞机,两人同时出现在机场太引人注目,本以为盛闻景会选择走vip通道,没想到他带着行李径直向媒体记者走去。
顾堂并不是专程来接盛闻景的,只是顺路将盛闻景送去总台。
年三十已经很少有人在外边闲逛,大多都留在家中吃年夜饭,和家人等待联欢晚会。
顾家春节很热闹,但顾堂并不是喜欢热闹的人,往往选择待在房间里,打开投影仪,看一场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爱情电影。
“我以为顾弈会让你留在总部。”
离总台只剩一个十字路口时,盛闻景睁眼,缓缓说。
顾堂顺手将放在副驾驶的保温杯递给盛闻景,盛闻景俯身接过,两人手指无意间相碰,盛闻景瞬间缩回手,道:“这是什么?”
顾堂:“姜枣茶。”
打开杯盖,盛闻景抿了口,辛辣的姜味瞬间侵占味蕾。
他皱皱眉,不说话。
抵达停车场,顾堂锁着车门,又说:“喝光。”
盛闻景被盯着喝光整杯姜枣茶,身体立即热起来了。
咔€€€€
顾总这才舍得开锁。
盛闻景下车,绕过车头,来到驾驶座边,突然揪住顾堂衣襟,将他半边身体扯出车厢外,单手扣住下巴,偏头将最后的姜枣茶,嘴对嘴地灌进顾堂口中,并强迫他咽下去。
“咳咳。”顾堂揉了揉咽喉,用气声笑着说:“给你带暖胃的东西,怎么这样回报我。”
“难喝。”盛闻景冷道。
顾堂摸了摸盛闻景的掌心,“暖的。”
医生说盛闻景体寒,需要长时间的调理,但盛闻景不在意,甚至更加狂妄地饮用冰水。
之前喝进去的东西,事后都会一丝不落地遭到报应。
精神犯病时,身体也会跟着起反应,胃绞痛几乎让盛闻景疼地恨不得撞墙。
盛闻景带着公文包向前走了几十米,突然又面无表情地调转脚步走回来,问:“怎么过年?”
顾堂自己倒是无所谓哪里过年,他通常在国外,跟着同事过圣诞。
“待会我送乔莘回家,先别走,家里包了饺子,你带回去一点。”
不待顾堂回应,盛闻景又大跨步离开。
晚会后台紧张有序,乔莘经纪人带着盛闻景前往乔莘的化妆间。
总台的晚会后台,并不如地方台给艺人的待遇好,与其说是化妆间,倒不如称作休息室。
即便如此,众多艺人也以登上总台为荣,甚至不惜代价地倒填钱。
所有叫的上名字的明星,提着礼服围坐在一起闲聊。
乔莘的节目是两小时后,目前正在进行定妆,待会会有总台直播探班。
“闻景,新年好。”乔莘说。
盛闻景将从楼下买来的饭团递给乔莘,道:“家里等你回去吃年夜饭。”
即使盛闻景没能和乔莘走到最后,周果仍将乔莘当作家人看待,乔莘人没到,房间已经为他准备好了。
乔莘吃了小半块,笑道:“担心你硬撑着复出,没想到看起来比我想象中恢复得更快。”
说罢,他从兜里掏出黑白相间的房卡,环顾四周道:“你的事影响太大,自我进组后,就听到很多有关于你的讨论。还是先去我住的酒店等吧,这边人多眼杂。”
盛闻景双手插兜,没动。
他打量了下乔莘,道:“就像之前我们说过的,我有新生活,你也是。”
“对吗。”
第85章
乔莘愣了下,点头答:“是。”
很快,他轻轻握了握盛闻景的手,道:“其实你最喜欢的还是钢琴,为什么不借着和苏黎白合作的契机,重新学习呢?”
“我去附近公园逛逛,结束发消息。”盛闻景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说。
盛闻景很了解乔莘,他并不是适合隐藏想法的人,既然他能这么直白地询问自己的健康情况,盛闻景有理由怀疑,自己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善于伪装。
无论今早周果对待他的态度,或者顾堂强迫他喝姜枣茶。
顾堂的会议,比想象中结束的早很多。
也恰巧是盛闻景带乔莘回家,重新下楼抽烟的时间。
新年零点钟声在回家的高架桥上,就已经敲响过了。
市区不允许燃放烟花,过得没什么年味,像嚼了一口干巴巴的草,小孩大人都不尽兴。
也不知盛年哪里来的主意,提出去郊区烟花燃放点玩。
家中四人一拍即合,迅速抛弃盛闻景,盛闻景第二根烟刚点燃,他们已经将车开到小区门口了。
“小景,真不去吗?”周果喊道。
盛闻景:“我……”
“在和谁说话?”顾堂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打断盛闻景。
同时,他和远处坐在车内的女人四目相对。
周果没反应过来,倏地,她意识到站在盛闻景身后,同盛闻景搭话的人是谁,脸色骤变,浑身绷紧。
盛闻景心说完蛋。
也不知怎么的,他猛地转身拉起顾堂的手,低声喊道:“快跑!”
这个关头,倘若让周果与顾堂起冲突,不如直接给盛闻景一刀,自个捅死自个,省得两头尴尬。
刺骨的风从脸侧划过,盛闻景听到身后传来追赶的声音,以及姨夫阻拦周果,周果破口大骂的愤怒。
他不敢停,也担心顾堂的腿伤。
好在顾堂争气,还真就不带喘的,跟着盛闻景跑了一段路。
“他们没追上来。”
顾堂回头。
盛闻景抿唇不语,带着顾堂又经过两个十字路口,前边斑马线有红灯拦着,这才停下脚步。
他微微弯腰,双手撑着膝盖,控制着呼吸,却也忍不住大口喘气。
他喘着喘着,忽然大笑起来。
在顾堂面前,他好像总是很狼狈。
眼泪被笑得止不住,他只能用手胡乱抹了抹眼角,然后将手背的眼泪,全部擦在顾堂的大衣中。
“像偷情。”顾堂总结。
盛闻景:“明明是私奔。”
“小姨会杀了我的。”盛闻景长叹。
维权的紧要关头,当事人怎么能和被告的亲属在一起呢。
“但我更喜欢这种,好像和全世界为敌的感觉。”
顾堂整理盛闻景跑散的发型,帮他冷静道:“他们都是最爱护你的人,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过得好,所以不喜欢我出现在你身边,是应该的。”
“而你也不该把他们当作敌人。”
“那么你呢?”盛闻景反问。
顾堂:“我也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那么我们来谈谈顾时€€的事吧。”盛闻景摊手。
既然都聊到这里了,怎么能不多讨论讨论时下还未解决的娱乐新闻。
路边没什么人,盛闻景能够摘掉口罩与帽子,缓慢地沿着人行道走。
“律师函是在我发病前几天寄过去的,但老实说,这是场注定败诉的官司。”
抄袭与故意伤害,法院是以两桩案子受理的。
这也是律师团的建议。
他们提交第一份案件详情,是为了引起公众舆论,倒逼司法机关不得不受理此事。
第二份故意伤害才是重中之重。
“盛总,您得找到证据。”律师在提交第二份报告时,提醒盛闻景。
……
顾堂沉吟道:“买卖合同至今保存在父亲那里,你想做的,只是引起舆论……那么,故意伤害呢。”
时间过得太久了,盛闻景做手术也都是在顾氏私立医院,医院里有没有留下档案都不好说。
以顾弈的手段,相信在蕊金杯决赛前,便已将所有证据销毁。
盛闻景只有在康复医院的验伤就诊报告,但这并不能证明,他的手就是被顾时€€所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