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峋很想每分每秒都陪伴楚辞,大四虽然没什么课,教授知道他的特殊情况也允许他在家里完成大部分工作,但还是有些程序需要进机房才能运行,更何况陈峋还要打工。
陈峋尝试过把楚辞带在身边,但当楚辞出现在校园的时候,周围刹时就会变得安静,各种目光都投向他,同情的、怜悯的、幸灾乐祸的。别说楚辞,就连他也难以承受。
他只得放弃。
好在咖啡馆老板人很好,知道楚辞家里出了事,主动让陈峋把楚辞带上。
老板说:“老憋在家里也不是个事,没病也容易憋出病来,带他出来转转也好。时间久了就没人记得了,慢慢来了吧。”
到后来,老板以各种名义给陈峋多发工资,陈峋忙的时候,老板还会逗楚辞说话,有一次甚至把两个背地里说闲话的学生赶出了咖啡馆。
除了偶尔会做噩梦,楚辞的精神状态一天天好转,但还是不适合去学校,只得暂时办理休学。
陈峋也决定不去留学,开始留意招聘信息,不过是瞒着楚辞偷偷进行。他想尽快挣钱,买下一处属于他们的房子,然后和楚辞结婚。
对此楚辞完全没有察觉,在巨大的悲痛之后,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觉得自己才是这场悲剧的根源。因为他的长相,这张让无数人爱慕的脸,他忽然很想毁掉自己的脸。
他如提线木偶一般走进厨房,拿起了水果刀,又回到卫生间,眼神空洞地看着镜子,慢慢用锐利的刀锋抵住了脸,正要划下去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喊「童童不要」。
那是楚蓉的声音。
手抖了一下,水果刀掉在地上发出的声响让楚辞如梦初醒,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他浑身颤抖,背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头埋进膝盖间,忍不住放声大哭。
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陈峋不可能一直留在房子里陪他,每当楚辞独自一个人,眼前总会出现各种幻觉和声音,有幼年他被楚蓉抱坐在膝盖上的场景,也有他站在酒店房间,对着楚蓉喊「妈妈不要跳」的场景。
而不管他看到什么,最后的最后,他的手里总是会多出一把刀。
直到有一次,那把刀终于割破了他的手腕,骤然的疼痛和冒出的血珠让他瞬间清醒,吓得他立刻把刀扔到一边。
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在房子里呆下去,他要去找陈峋。
残存的理智让他戴上帽子和口罩,把自己全副武装,走在校园的时候果真没有人认出他。
楚辞加快脚步朝计算机系的实验楼走,还没走到实验室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出的争吵的声音。
“陈峋,我们都知道你现在情况特殊,但整个项目是所有人的心血,大家已经在尽量照顾你了,今天的程序非常关键,你能不能不要再请假了?”
楚辞的心一沉,身体贴着墙站好,不让自己被发现。他的心砰砰地跳着,隔了一会才听到陈峋的声音,很低:“抱歉,但今天晚上我不能留下来,我必须回家。”
气氛凝滞了一瞬。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你这么做不就是为了那个楚辞吗,但至于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旁边有人劝了一句,那人「操」了一声,喋喋不休:“拿你当朋友才跟你说这些,你不要以为外面的传言都是假的。我姐姐就在出事的那个酒店工作,她亲眼看到楚辞的妈妈在杀人的时候已经疯了,拿着刀乱挥,见谁都要砍!父母精神疾病是有一定概率会遗传给子女的,你就不怕楚辞也——”
那人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陈峋一拳砸在了他脸上。
实验室里顿时乱成一团。
楚辞的左耳突然响起尖锐的声响,像是被锐器猛地扎破耳膜。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了,冲进去,从后面抱住了陈峋。
“哥哥……”
大家看到他,都愣住了。
陈峋抹掉嘴角的血渍,带着楚辞离开,走到一半接到教授电话,又不得不折回去。
他停下来,很温柔地摸了摸楚辞的头,和刚才在实验室里那副要和人拼命的狠戾完全不同,“去学校外面的药店帮我买点涂外伤的药,北门那个,然后呆在那里不要走,我很快去找你。”
楚辞听话地点头,走出几步又回头,发现陈峋还站在原地。四目相对,陈峋露出一个笑,楚辞看着他的口型,似乎在说「乖,去吧」。
他眼眶发酸,但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转头的瞬间眼泪就流了下来。他木木地朝前走,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既没有带钱也没有带手机,只能原路返回。
可能快到中午吃饭时间,学生都去了食堂,实验楼里很安静。楚辞费力地抬起腿,一级一级台阶往上走,还剩最后几级的时候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我向其他同学了解,确实事出有因。但无论如何打人是不对的,这件事我已经压下来了,不会影响你留学的资格,还有半个月就要面试了,你好好准备。”
“教授,谢谢您的好意,但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留学的机会我会放弃,我打算一毕业就找工作。”
教授沉默了好久:“以你现在的学历,出去顶多就是个在互联网公司找个技术岗位,是能很快赚到钱,但也会埋没你的才能。”
“其实从你大一进校我就很关注你,你可以算得上我近十年来带过的最优秀的学生,我也一直觉得你不会甘心只做一个技术人员。”
“哎。”教授似乎拍了拍陈峋的肩膀,“不用这么着急做决定,再好好想一想。这次留学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出国深造再回来,你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教授离开后,陈峋走到栏杆边,眺望S大的校园。他没有多停留,转身跑下楼,却在楼底树下的长凳上看到了楚辞。
楚辞垂着头,看着脚边枯黄的落叶。昨夜下了雨,落叶泡在水坑里,沾满了污秽的泥,上面似乎还有人踩过留下的脚印。
“在看什么?”陈峋走过去问。
隔了一会楚辞才抬头。他的左耳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又好像是泡在水里,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模糊。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陈峋去药店买药,回家后楚辞提出帮他上药。
楚辞用棉签沾了碘酒,小心地涂在陈峋嘴角,又吹了吹,小声问:“疼吗?”
陈峋没有回答,拉过他的手在手背落下一个吻。
楚辞突然笑起来,眉眼弯弯,这大概是一个多月来他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他将棉签扔掉,跨坐在陈峋腿上,手臂缠上陈峋的脖子。
“哥哥真傻。”楚辞笑着说,眼睛亮亮地看着陈峋,凑到他耳边吹了口气,“哥哥,我想要你。”
像以往一样,陈峋满足了楚辞的所有要求。楚辞被抱上床,陈峋从身后覆上来,环住他,温柔地亲吻他左耳的耳尖。
呼出的热气让楚辞缩了一下脖子。
陈峋笑出声,一下又一下亲吻楚辞的左耳,末了凑过去,轻声说了三个字。
就是在那一刻,楚辞发现他的左耳完全听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闪回到此结束,明天入V,掉落三更,全文预计20万字,已存稿,请大家多多支持!感谢!
下一本预收:《掉马后和白月光霸总HE了》
一场车祸,沈慈成了植物人,灵魂穿越到另一人身上。
顶着新身份,沈慈去医院看望自己。高级病房里,一个英俊男人彻夜不眠守着他,柔声低语,为他按摩,替他擦身。
沈慈认出男人是科技公司CEO,风头正盛,算是他的竞争对手。
沈慈内心:谢谢。
但我们好像不熟。
后来,沈慈进入男人公司,成了男人秘书,发现男人还收养了他的狗,更在醉酒后喊出他的小名。
——
贺竞诚为人冷漠克制,没人知道他偷偷关注沈慈八年。沈慈出事后,他才后知后觉明白对对方的感情。
沈慈成了贺竞诚的逆鳞,无人敢触。
直到他有了一个新秘书。
新秘书和沈慈习惯相同,口味相近,一手端方小楷更是别无二致。
某日贺竞诚醉酒,新秘书送他回家,把他往床上随意一扔,转头和扑上来的边牧亲亲抱抱举高高。
第二天起床看到客厅监控的贺竞诚:……
贺竞诚起了疑。
——
后来,沈慈回到自己身体,贺竞诚穷追不舍。
沈慈不胜其扰:“贺先生,我们好像不熟。”
贺竞诚凑近,附耳低笑:“阿囡害羞了?你身上哪一处我没见过。”
沈慈突然攥住贺竞诚的衣领,一双桃花眼盈着水光:“等你那么久,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贺竞诚亲吻他发红的眼角:“是我的错,用一辈子赔你,要不要?”
出事后沈慈才知道,过去八年,紫藤花开的季节,每年一封来自大洋彼岸的信,写信的人正是贺竞诚。
情话连篇/追老婆不手软/总裁攻;
外冷内热/芯片天才/骄矜美人受;
-紫藤花开,阿囡别来无恙。
注:叫阿囡是因为沈慈小时候长得太漂亮,被很多人误认为是女孩,长辈开玩笑这么叫。
第29章
陈峋难以形容看到楚辞被羞辱那一幕时的感受, 全身的血液都朝头顶涌去,他想也没想就拽起那人的衣领一拳挥了下去。
非得跟过来的梁向聪看到这一幕心里一惊,赶紧把陈峋拉住:“你先看看楚辞怎么样了。”
陈峋这才捡回理智, 蹲在楚辞身边,拍了拍他的脸。楚辞紧紧闭着眼, 唇色惨白,怎么叫都没有回应。
那年轻男人挨了一拳, 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嘴角渗出血迹,竟然还有力气笑。
“你们凭什么打我?我说错了吗, 哈哈,疯子的儿子本来就是疯子……”
梁向聪顿时拳头硬了, 关节按得嘎吱响:“哎呦我这暴脾气。”
陈峋将楚辞抱起来, 脚步飞快朝外走:“我带楚辞去医院。”
路过年轻男人时, 他难以控制心中的怒火, 几乎再次爆发。
梁向聪赶紧拦住:“去医院要紧,这里交给我。”
陈峋深深地看了梁向聪一眼:“谢了。”
“客气。”
陈峋离开后,梁向聪扯掉领带丢在地上,眼神透出一丝凶狠,皮鞋底在那人脸上用力碾了碾:“你他妈不是挺能耐的吗?有种你再说啊, 今天梁少爷我就替你爹妈好好教你做人!”
陈峋抱着楚辞一路飞奔到楼下,小何看到楚辞这个模样都快吓傻了:“楚、楚先生这是怎么了……”
陈峋来不及解释:“赶紧去医院。”
一路上, 陈峋不停地喊楚辞的名字,终于楚辞像是听到了他的呼唤,在睫毛轻轻颤了两下后, 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眼神有片刻的迷茫, 楚辞黑白分明的眼珠怔愣地看着陈峋, 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上一秒他还在酒会,这会儿就坐在车里,还被陈峋紧紧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