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又道,“刚才我撒谎了,我是怕的。怕你觉得我不懂事,没有比七年前做得更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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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给你们订个大床房
梁松庭从前喜欢的就是郁清灼的那份心气。
他那双眸子里的神色总是淡淡的,偶尔笑起来又很张扬,谁都不会放在眼里。
郁清灼形容青春肆意妄为,梁松庭以为并不准确。肆意妄为这个词带着点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意味,是所有年轻人的通病。而梁松庭一直认为郁清灼有狷傲的资本,他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那种人。梁松庭一贯偏爱他,就算郁清灼有错,错得离谱,在梁松庭这里也错得情有可原。
可是成长这件事很残酷,郁清灼狠狠地失去过,失去梁松庭这一点就足以击溃他曾经的骄傲。
如果爱情是郁清灼唯一的软肋,这根软肋大概也会拿捏他一辈子。
电话那头的裴忻,听着声音清爽开朗,可以想见是个年轻有朝气的男生。
如今的郁清灼在面对梁松庭时,偶尔会带着些不自信。他身上仿佛还有分手留下的烙印,提醒着他曾经发生的一些事是不能抹去的。而一个没有过错的坦坦荡荡接近梁松庭的爱慕者,足以让郁清灼忐忑。
何况他与梁松庭并未真的复合,这意味着他没有立场去过问。
梁松庭仍然圈着他,因为两手撑着洗手台的缘故,梁松庭不如平常站直了那么高,反而像是有些靠在郁清灼身上。
“郁郁。”他叫郁清灼,声音放缓了,“我们之间不是感情上的问题,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因为梁松庭的这声郁郁,郁清灼的瞳孔缩了缩。
他低声应了句,“是。”
这世界上有些伴侣就算相爱也会分开,就算不舍也会别离,比如郁清灼和梁松庭。
“我有时间,庭哥。”郁清灼的声音也缓缓的,“我有大把的时间,只要是在你这里,我都可以等。”
这样卑微的郁清灼让人心疼,梁松庭过去会掩饰自己的心疼,装作对郁清灼冷酷,现在他不想掩饰了。
他抬手把人抱住,手臂收拢了抱得很紧,说,“你不用等,我也不用回头。你别在我这里这么瞻前顾后的,我看了冒火。”
“来吃饭就自己来,别带东西。我讲电话不避着你,你也别躲洗手间。”
郁清灼身上松软的毛衣蹭着梁松庭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梁松庭突然抱他的原因,郁清灼的呼吸急促了些。
他从来不是一个拙于口舌的人,此刻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梁松庭并不需要他说什么,他们到完全复合还会有段时间,毕竟分开了长达七年,有些裂痕仍在弥合。但郁清灼不能总这么回避着,有些方面他很勇敢,可以为了梁松庭回国,可以就为见上一面从北京飞去贵州;有些方面却顾虑太多,一旦涉及到亲密关系的分寸感,他就会强迫自己成为一个懂事的前任。
“下次我有朋友聚会,你一起来吧。”梁松庭揉着他的背,和他商量。
让郁清灼多出去见见人,也省得各种误会。
郁清灼有些犹豫,“我去合适吗?”
梁松庭笑了下,说,“我不带你还能带谁?还是你想让我自己去,然后赵觅又给我介绍一个二十岁小男生。”
郁清灼立刻说,“我去,庭哥。”
梁松庭这才把他松开了,三文鱼还等着进烤箱,但梁松庭不想郁清灼因为刚才那通电话胡思乱想,又问他,“还有想知道的吗?”
郁清灼愣了下,才明白过来,失笑,“没有要问的,庭哥你也不用解释。”
梁松庭看着他,沉声对他说,“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在我这儿你可以不那么懂事,可以当个心直口快的小孩子。我没有要求你比七年前成熟稳重,知道吗?”
这话说的,让郁清灼猝不及防。
从他回国到现在快有一年时间了,这是梁松庭对他讲过最有分量的一句话。可想而知杀伤力也是很大的。
郁清灼唇角的笑意敛去了,眼底隐隐有些碎光闪烁,他压了压情绪,点头,好好地应了一声,“知道。”
-
这天晚上郁清灼没回家住,就在梁松庭这里留宿的。
也许是因为听了梁松庭说的那些话,郁清灼在家里没那么拘着了。晚上梁松庭在书房加班,他在客厅里看书,后来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快十一点的时候梁松庭来叫他,让他去床上睡。郁清灼虚眯着眼,看了看人,梁松庭当时半蹲在沙发前,两条手臂搭着膝盖,很随性的一个动作。郁清灼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心动,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未免太帅了,于是伸手就在梁松庭头上揉了一把。
他声音有些哑,说,“庭哥,怎么办,我想睡你。”
梁松庭没防着他来了这么一句,给他撩笑了,把自己头上的那只手拿开,说,“骚什么。”
郁清灼还是眯着眼,被梁松庭拿住的那只手不安分地搓着梁松庭的指节。“庭哥,”他先叫了梁松庭一声,顿了顿,又说,“我看见你把之前我送的生日礼物拿走了。”
说完,似是有些开心,眯起一个懒懒的笑。
梁松庭本来就没想瞒他,“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郁清灼翻身坐起来,梁松庭仍然是蹲着的。郁清灼忍住想吻他的冲动,带了点诱哄似地问,“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梁松庭搓搓自己下巴,淡淡笑了下,“没有。”
不可否认他想让郁清灼亲口说出南北东西那四个字背后的意思,但不是现在。
郁清灼声音更软了些,哄他,“问吧庭哥,问了我告诉你。”
梁松庭挑了下眉,不上当,说,“什么时候你告诉我当初提分手的真正原因,我就问你那枚印章是什么意思。”说到最后,又加了句,“嗯?郁郁。”
这是今天第二次叫郁郁了。
郁清灼被这声郁郁叫得险些迷糊了,不问就不问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也不坐沙发了,蹲下去凑近了梁松庭,主动去吻他。
梁松庭本来就是蹲着的,重心不很稳。郁清灼先是蜻蜓点水地在唇上蹭了一下,分开一点点,再一次吻上去就用了些力气,开始咬嘴唇也开始推他。
沙发下面铺着一块羊绒地板,两个人很快就滚在地毯上了。
梁松庭喜欢郁清灼身上刚睡醒起来带着的那点热乎,喜欢他亲吻的时候往自己身上蹭,给他的回应都透着纵容。郁清灼从嘴唇吻到下颌又吻到喉结,梁松庭一直把他搂着,直到他开始咬喉结了,梁松庭在他腰上捏了一把,“明天一早要开会,别咬狠了。”
郁清灼收起牙齿,又吻了一会儿,最后埋在梁松庭颈间,一面平复呼吸一面意犹未尽地问,“以后能每天叫一次郁郁吗?”
在郁清灼的理解里,郁郁等同于我爱你。
梁松庭没说话,一手捂上郁清灼的后脑勺,摁在自己掌心里慢慢地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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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梁松庭家里吃的这顿晚饭,算得上是两人关系的一个小小转折点。
从这一晚过后,郁清灼偶尔也会跟梁松庭提点要求了。都不过分,就在一些小事上,他会要一点梁松庭的纵容。比如半夜失眠了,他给梁松庭拨个电话,梁松庭睡着了也会接;又或是下雨天,郁清灼留在研究所里加个班,等着梁松庭来载他。
这些慢慢增加的感情细节是生动的,带有温度,会把人捂热,也会让感情回温。
郁清灼有长达七年的时间一直漂泊在外,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冷,他却终于不再有那种孑然一身的孤独感了。
眼看着新年将至,朋友的聚会也随之多起来。
自从梁松庭在电话里和赵觅说了以后聚会要带郁清灼一同前往,只隔了一周,赵觅就攒了个局。但那次梁松庭没去成。一是他确实没空,二来赵觅的饭局一贯很乱,什么路数的朋友都有,梁松庭不想郁清灼跟着自己去那种太闹腾的场合,就这么拖着了,直到圣诞前一周他接到了路白菲的电话。
路白菲很少主动攒局,他是不太喜欢呼朋唤友的那种人,这方面和梁松庭很像。但他张罗的聚会梁松庭一般都会去的,来的朋友熟识多年,聊天不尬,也能玩到一块去。
路白菲在电话里说起几个朋友想聚一聚,地点定在了北京近郊的一个温泉养生会所,问梁松庭有没有空。
过年的氛围泡温泉挺不错,应景也解乏,正好这个周末梁松庭有空,当即就答应下来。
路白菲多问了一句,“你一个人来,还是怎么的?”
梁松庭回他,“清灼要来。”
路白菲听后并不很意外,在手机那头笑了声,也不绕弯子,问梁松庭,“郁老师要来啊,以什么身份?”
梁松庭淡淡一句,“你嫂子。”
路白菲愣了下,失笑,“行,行,给你们订个大床房。”
作者有话说:
明晚来看温泉之旅(●''●)
等一些海星投喂~
第39章 就剩一两步而已
梁松庭这边点头同意以后,路白菲也和其他朋友说了一声,梁松庭要来,这次不是一个人。
这条消息经由路白菲之口传达得简洁且平常,没有提及郁清灼的名字。路白菲一贯是尊重朋友隐私的,只说了梁松庭要带个人来,其余就点到为止了。
可是收到消息的几个朋友都炸了,几乎是秒回路白菲,一个个都想知道梁松庭要带谁赴约。
赵觅虽然事先知道郁清灼这事,但也有些愤懑,觉得自己请了两次没把梁松庭叫出来,怎么到了路白菲这里就这么轻而易举。
赵觅顺手拉了个群,把这周末要去温泉的几个朋友都放在一个群里。梁松庭一被拉进群就遭到众人点名,除了路白菲以外,其余人轮流把他艾特了一遍,整齐划一地问他带谁赴约。
赵觅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明知故问地起哄,一群大老爷们八卦起来挺来劲的,群聊里各种猜测梁松庭新欢的身份。
梁松庭大概是出于保护郁清灼的考虑,只在群里简单回复了一句:来了就知道了。
余下再有谁揶揄打趣他,梁松庭索性躺平任嘲了,一概不再搭理。
路白菲订的温泉会所从周五下午开始入住,直到周日中午统一退房。为了便于一帮朋友放开了玩乐,路白菲包了一个独立的院落,院子里有一处半露天的汤池和几间客房,这期间谁来谁走都很自由。
梁松庭和郁清灼是在周五下班以后开车过去的,因为交通不好,出城的一段路开得很磨人。到了会所已经快八点了,梁松庭刚把车开进停车场,就瞥见花坛边上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十分钟前他给路白菲发了条语音说快到了,路白菲特意出来接他们。
这大概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路白菲往往隔上半年一年的才会主动找朋友聚一次。
他本性是那种温柔又淡漠的人,一般不喜欢自找麻烦。可是一旦要张罗一件事,淡漠的部分被他收敛走了,剩下温和的那部分总是会把身边朋友都照顾得妥妥帖帖的,让人如沐春风。
梁松庭一下车就说他,“不用你等,这么冷的天祁嘉舍得让你出来吹风?”
祁嘉护夫是出了名的,要不是路白菲降得住他,估计祁嘉能为了路白菲造个穷奢极欲的房子把他关在里面。
路白菲裹在一件长款羽绒服里,头发在脑后绾起来,笑着应了句“不冷”,走到车尾去帮着梁松庭提旅行箱。
郁清灼也从副驾下了车,快步走去车尾。
他和梁松庭这次带了一个大号旅行箱装这各自换洗的衣物,还有一个纸箱子里放着几瓶好酒,白的红的都有,全是郁清灼回国以后闲来无事收藏的。
梁松庭提上箱子,路白菲抱起装酒的纸箱,仅有的两件东西已经给他们分完了,郁清灼站着一旁有些无奈,“我空着手进去不好吧。”边说边试图去拿酒。
路白菲抬起胳膊拦了他一下,说,“你是我请的客人,没有让你搬东西的道理。”
郁清灼是被梁松庭直接从古籍研究所接走的,现在身上穿的外套也不厚。梁松庭一手拎箱子一手把他揽过来,顺势往院子里带,“先进去,里面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