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等那么久。”
卫然走后,商€€问。“我离开之后的空缺,考虑好怎么填补了吗?”
他们两个都没想到这节目一下子就火了,左思羽的预想里顶多是个中上游的综艺,连导演都是优先让新人来锻炼的。人气太高的坏处,就是商€€到时候不好脱身了。
“我会根据情况调整的。目前然然的人气最高,你的角色换个嘉宾顶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商€€笑了笑说。“我还要感谢卫然代替我成为一番呢,不然这么高的人气,叫我怎么溜得掉?”
左思羽毫不留情地揭穿好友。“这么高的人气是然然带来的,跟你没什么关系。”
“……你不说实话会死吗。”
“左左,我开始害怕了。”商€€坐在沙发上,不自觉地绞着手,“万一失败了……”
“万一失败了,千万别把其他人牵扯进来……”
*
“陆择”现在是卫然最大的粉头,他一路跟随着,然然他们前脚刚在瑞士落地,他后脚就抵达了。和以前不同的是,这回“陆择”的身边还带着小季舒城。
大概连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他们两个会共同行动。确认了陆择的真实身份后,小季舒城也就毫不客气地花起对方的钱。“陆择”还让他去理发剃须好好收拾了一番。
“那是我的身体,不要丢我的脸。”
一瞬间小季舒城有种错觉,仿佛自己是古时候被达官贵人养的死士替身,要替对方上阵做些丢掉性命的事情。但事实上有生命危险的人是“陆择”。
季舒城为了和陆择对抗,最近即使头疼得没胃口也强迫自己多吃饭,可是身体依旧消瘦不见好转。他可能就是时间快到了。之前他从未想过占据陆择的身体可能是有时间限制的。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小季舒城才同意两人一起行动。他得待在陆择身边看着他,心底深处他还是不希望另一个自己就这么消失了。尽管那是个很糟糕的自己。
*
瑞士的风景很是迷人,心情好也不怎么会吵架了,商€€和秦书洛拌嘴的次数都在肉眼可见地变少。节目组驻扎在阿尔卑斯山脚下的小镇,旅馆推了门出去就是大片美丽的自然风光。
小镇上几乎没有人,商店晚上很早就关门了。第二天的拍摄内容是登山,一行人用过晚餐就各自回了旅馆房间。商€€来敲卫然的房门,手里抱着一只很大的兔子玩偶。
“这个送给你。”
卫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送自己礼物,拍节目时他曾见过,是这次商€€特意带出来的,睡觉的时候也喜欢抱着,商€€好像没有熟悉的东西在身边就会睡不着。
“我不需要了。”
影帝硬塞给他就回房去了,临走前还看了他一眼。卫然莫名其妙地抱着兔子,关上了门。不需要是说睡觉不再需要它了吗?
可是今天他们刚来这座小镇,之前商€€每换一家酒店,第二天早上都会打呵欠,脸上还带着黑眼圈,明显是不适应的状态。
……
“到火车站就有人接应你了。”
左思羽拥抱了一下商€€,乡下地方空旷,路上连个人都没有,商€€背后的那个男人,即使想要监视也很困难,很容易就暴露了。何况白天他们一直没在镇上发现有对方的踪影。
这是他们一开始就考虑好的计划。左思羽的富二代朋友在国外替商€€制作了一个假身份。节目录制的流程安排,左思羽对外给的,和实际执行的方案不是同一份,且经过了一部分临时调整。一切都是为了让商€€摆脱那个男人的监视。
现在是计划最关键的一步。这个小镇就是节目组临时添加的行程,只作短暂停留。只要商€€在几分钟内步行抵达火车站,顺利乘坐今天最后一班车离开,然后用假身份一路往南边的机场,逃亡最终的目的地是南太平洋的小岛。
商€€有些伤感,以后这世上就没有“商€€”这个人了。他会在陌生的地方隐姓埋名过一辈子。这样疯狂而大胆的想法,从几年前开始萌发,直到几个月前他和左思羽开始着手变为了现实。
“路上小心。”
左思羽打开旅馆后门,一个人影都没有。商€€已经换了身运动衣,戴上金色假发和帽子,朦胧灯光笼罩的夜色中很像个当地人。左思羽没有送他去车站,两个人一起离开反而更明显。
……
卫然抱着兔子玩偶,总觉得今天的商€€不对劲。他整理了一会明天登山需要用的装备,心里依旧放不下影帝。
卫然再次拿起玩偶的时候,在背后的拉链处摸到一个有点硬的东西。打开来一看,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祝你和左左这辈子幸福”。
“!”
太奇怪了。这不就是……告别时候的话语吗?商€€他要去哪?
卫然将纸条塞进口袋里,拿起玩偶决定去找商€€。他敲了很久的房门也没有回应。难道他出门了?天黑了商店都关着,外面街道上什么也没有只剩几盏路灯,商€€究竟能跑去哪里?
卫然茫然又困惑,渐渐升腾起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这种感觉,随着走廊上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变得越发强烈了。
“你们找谁?”
卫然面前出现了一群不认识看起来像是保镖的男人,为首的那个,脸上有道令人印象深刻的疤痕,问他商€€的房间是不是在这里。
卫然警惕地没有回答,那群人将他推到一旁,用蛮力踢门。门锁被破坏后,那群人开始进屋翻箱倒柜。
“你们做什么?!”
卫然火了,刚想要去阻止,身后传来一声虚弱的叫声。“然然,别进去……”
他回过头,看见左思羽满脸被殴打的血迹,脚步不稳地被两人架在了中间。卫然的头脑中一片空白。“你们放开他……”
他结结巴巴地问。“前辈,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商€€去哪了?”
“这也是我想要问他的。”
低沉的男声响起,看着就很有身份地位的男人,走到了众人跟前,后面还带了更多的保镖。
“我再问一遍。”他站在左思羽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阿€€去哪了?”
“我不会告诉你的。”
左思羽刚才收到消息,商€€已经坐上火车离开了。他们的计划成功了。为了确保能够顺利,他将自己的安保全部放在了火车站和沿途接应的地方,身边只留下一名保镖。即使留得多,他也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所以左思羽起初就是为了帮朋友而豁出去了。
可眼下不知怎么,竟让他们撞上了卫然。
“卫然,这里跟你没关系。回你房间去。”
左思羽态度生硬,好像刻意在撇清两人的关系。对方看出来了,撕去了斯文的伪装,笑得有点阴狠。“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告诉我你把阿€€送去哪了。”
“二,不告诉我,我让我的人当着你的面,轮了你的男人。”
“!”
第39章 尾声之前
卫然还搞不清发生了什么,那个可怕的字眼的确吓着他了。他往后退了几步,手里还拎着商€€的兔子玩偶,无论如何也无法把那么漂亮优雅的影帝,跟眼前这个疯狂残暴的男人联系起来。
“霍凌云,你有什么冲我来!”
左思羽的眼里都透着红色血丝,卫然第一次看到他发狠的样子。可在这个对手面前恐怕起不到太多作用。“你坏事做多了不怕遭报应吗?!”
霍凌云的笑容有点渗人。“要不是你帮忙弄走了阿€€,我也不可能对你做这些事。”
“废话少说,”他看了看手表,“给你一分钟考虑。我对你已经够仁慈了。”
卫然贴在墙上,手都有点发抖,他不可能不害怕,他被当作了逼迫左思羽的筹码。这些人跟自己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他现在好像明白商€€为什么消失了,这么可怕的男人,换谁都会想要逃离的。
没到一分钟,左思羽就拿起了电话。是他的错,是他太自私了。本来可以预见到,让卫然来参加原本是为商€€逃跑准备的节目,就会有将他卷进来的危险。可是他为了追他,为了能和他在一起,将这种原本应该考虑的危险的可能性丢到了一旁。
“对不起,阿€€。”
他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人,这辈子他都要愧对商€€了。
卫然很心疼,他能感觉得到左思羽的手,抖得比自己还要厉害。刚才他要是待在房间里没出来找商€€就好了。
就在这时,霍凌云的手机响了,脸上带疤痕的下属恭恭敬敬交到了他手上。电话的人说了几句,霍凌云的脸色明显缓和下来了。
“找到阿€€了。”
左思羽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可能?”
那辆火车是往南边开的,一旦开动起来直至过了国境线,中途都不会再上来人。他们在几个车站都有接应,根据实际情况随机应变。等到下车时,商€€会用新的身份过安检,他那个朋友的家族在这边很有势力,会一路保护商€€到机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了?
“你自己打电话问问吧。”
接通了电话,左思羽的脸色越发难看。霍凌云不知道动用了什么渠道,竟然将火车逼停了。后面的一切安排都泡了汤。他和商€€还是太天真,太小看霍凌云的钱和权势带给他的能力了。
……
商€€被带进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霍凌云买下了整个旅馆,也控制了节目组的其他人。他就坐在商€€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里,静静地等着他回来。
卫然和左思羽被保镖拿枪看守着,坐在走廊的边上。
“霍凌云,你放了他们两个!”
大概是拼命挣扎着回来的,商€€的衣服和头发都是乱糟糟的。他扬手就给了霍凌云一巴掌,对方没吭声,沉默地拽着他进了房间。
商€€不愿意,手指都在门框上扒得发白,最后门还是在卫然他们眼前关上了。
旅馆的隔音并不好,门里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吵闹的声音,渐渐转变成强迫情事的声音。商€€一直在里面哭。
“不要听。”
左思羽将卫然搂在怀里,紧紧捂住他的耳朵,浑身充满了无力感。都是他的错,然然和朋友一个都救不了。
折腾了很久之后,那个可怕的男人似乎终于满足了。出来之后又把门关上了,让人将卫然他们带到了附近另外一个房间。
“霍凌云,我说了,有种冲我一个人来。”
左思羽的感觉很不好,以他对对方的了解,这回八成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可是不能把卫然卷进来。
“我和他不是情侣的关系,只是我单方面的追求他,你放他走。”
“放不放他走,不是由你决定的。”
霍凌云拖了张椅子,坐在房间的正中央,从上方看着他们,十足帝王的架势。“你为什么非要掺和进来,管我的闲事?”
“因为商€€是我朋友。”左思羽毫不惧怕地迎接他的目光,“霍凌云,你放过阿€€也放过你自己,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你看他都被你逼成什么样了。我以前认识他的时候,根本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
霍凌云的眼里隐隐有了火气。“轮不到你来说教。”
“你怂恿阿€€做出这种事情,给你个教训让你长长记性,免得还有下次。”
男人说着好像风轻云淡的话,下一秒钟就让保镖们将左思羽从地上拉了起来,拖到了一旁。
“你们,做什么……”
卫然想替他求情却根本来不及,霍凌云的手下不仅有枪,还有刀具。卫然眼睁睁看着一名身强力壮的保镖拔出一把长长的刀,砍向了左思羽的左边胳膊。
“住手……”
凄厉的叫声过后,卫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左思羽的整条胳膊都断了,耷拉在身侧就好像只剩一层皮还连着。血溅了满地。
“住手……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