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孟一人都傻了,僵硬地扭头瞥了一眼高台,傅决寒正阴沉着一张脸杵在那儿,被昏暗的灯光一衬,好像他妈阎王爷下来干业绩了。
他看着方尧,头顶缓缓冒出三个问号:你确定?
“走吧。”
“......”孟一有点烦了,“别了,怪尴尬的。”
“这有什么尴尬的,还是小孟你的朋友见不得人?”
话音刚落孟一的视线就扫了过去,眼里笑意散了,“你说什么?”
方尧假笑一声,“一个玩笑而已,别介意。”
孟一不买账,下巴在自己手腕上点了一下,“手。”
方尧立刻拿开手,告饶似的:“真生气了?”
孟一一点好脸不想给他了,“哥们儿,拒绝的话我说过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吧,你老揣着明白装糊涂就真没意思了,我朋友不认识你不想和你见,至于咱俩压根就不可能有戏,我说清楚了?”
方尧笑容僵在脸上,安静半秒后突然笑了,“追你半年了还拿乔有意思吗?摆什么谱啊?”
“嚯,”孟一转了转手腕,“恼羞成怒了,开始不要脸了是吧。”
方尧嗤笑一声,“咱俩也都别装了,这么着急拒绝我是因为钓到别人了?我猜是你那个朋友吧,我倒真想看看这人是什么货色眼光这么次€€€€”
不等说完孟一直接握拳挥了过来,像是被触到逆鳞的小兽,“你还他妈敢说他!”
就在此时舞池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脚下乍起层层声浪,有道尖锐的女声直接喊道:“傅老板我要嫁给你!”
孟一拳头一歪,差点扑出去。
咋回事?自己在这兢兢业业打龙,家里进来人偷塔了?
他停下手,转头往人潮中心扫视,只短短一瞬就看直了眼。
只见傅决寒站在高台中央,两边衣袖都网了起来,露出精壮的小臂,他歪头咬着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慢慢吞吐,手里拎起一瓶红方威士忌,看都不看就往身后一抛。
“卧槽€€€€”孟一吓得扑到扶手边,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底下顾客的尖叫也瞬间升至顶点。
可下一秒就见傅决寒的手随意往背后一递,酒瓶又稳稳当当落回他手里,拇指撬开瓶盖后褐色酒液垂直往下落。
孟一还没看清桌子上有什么就从耳机里听到一道按下打火机的“咔咔”声,紧接着一团汹涌的烈焰直接从傅决寒手中烧了起来,顺着酒柱往上攀升。
“啊啊啊!!!!”
舞池里的尖叫快要爆炸了,孟一的心跳也快到不正常,他眼见着傅决寒拽过栗阳的话筒,说了一声“嘘。”
全场顿时安静,所有人都在等着那杯酒花落谁家,傅决寒却从身后拿出一根两三米的传送钢管,一头握在自己手里,另一头划过四分之一圆,搭在了孟一扶着的栏杆边。
他看向方尧,眼底压着的威慑力毫不收敛,“看到了?他的朋友。”
......
场内炸了,他的心脏也被陡然攥紧。
小酒盏挂在钢管上,一路滑到孟一手边,他看着酒杯里那颗黄色的皮卡丘冰球卧在灼烧过后的威士忌里,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唇瓣颤动两下,孟一问:“这个有名字吗......”
傅决寒放下话筒,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耳麦诉说情话:
“歌尔德蒙。”
“我永远给你爱和自由。”
一阵细风吹来,毛衣肩头藏着的洋桔梗花瓣慢慢飘落。
躲在织物里的静默荡漾进了热烈的酒。
孟一的眼眶不讲道理地变得热烫,他慢慢伸出手指,贴合着胸腔里震动的频率在钢管上敲击两下。
他说:“这里很吵,但我还是想给你听听我的心跳。”
傅决寒的回应是两声新的钢管震动音。
“听到了。”
作者有话说:
底下人潮汹涌,他们隔空表白。
傅决寒的喜欢真的热烈又浪漫。
本台记者提问:怎么能获得一只寒哥?
小宝:首先你得把《小王子》通篇背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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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括号里是小王子的语录,包括“星星真美,因为有一朵看不见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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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滑有二更
第23章 “宝宝特饮”二更
“等我一下,去个洗手间。”
傅决寒从调酒台上下来,和孟一说道,顺便让栗阳看着他别乱喝酒。
酒吧里最不缺的就是洗手间,多的是喝了酒狂吐的客人,光Regal的地下一层就在东西南北四个角各修了一座,傅决寒去的是离孟一最近的东侧,不到三分钟,方尧走了进来。
“傅先生,久仰。”
他站在傅决寒身后伸出胳膊,想和人握手。
傅决寒没转身,抬起头来从镜子里看向他,他眉目生得太硬,没什么表情时带来的压迫感太强,一股子凛冽的戾气如淬火的刀锋般直打向方尧脑门,后者这才惊觉这人和孟一在场时相比完全两个样。
方尧紧盯着他,一瞬间竟然后悔跟过来了,直到傅决寒垂下眼才松一口气,却听他冷不丁说:“Regal你以后别来了,孟一这个人,你也别沾了。”
“什...什么?”方尧嘴唇嗫嚅着,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强撑着扯了个笑,“您是做生意的,开门迎客,江城这么大,我可没听说过还有老板赶人的规矩。”
傅决寒像听到什么笑话,嗓音冷得滴水:“我不管江城如何,这里是望江,我就是规矩。”
方尧咬着牙,羞愤至极又不敢和他硬碰,只能稳住身形迂回着说:“傅先生,您不必针对我,我们就是不巧看上同一个人,我没有砸您场子的意思,多个朋友多条路,何必把关系闹得这么僵是不是?”
他说着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我是开律所的,夜场生意霸道,但一些寻衅滋事的小麻烦也免不了,您留个地址,将来有需要随时叫人来找我。”
见傅决寒不说话,只自顾自洗着手,方尧以为他态度软化了,于是又拿出那幅精英的样子走到人身旁来,“其实我和小孟,不是您想的那样。”
傅决寒闻言抬起眼,方尧知道自己说对了,“他的性格您可能还不太了解,我和他认识半年了对他也算知根知底,小孟这个人哪都好,就是小孩子心性,不成熟,太依赖人,又总是被一些新鲜东西吸引。”
他对着镜子,正了正领带,一副包容的姿态:“短暂的刺激确实吸引这些青涩的男孩儿女孩儿,但那个兴奋劲儿一旦过了,还得找个安稳的人过日子不是,小孟脑门一热就罢了,您是过来人了也不懂€€€€”
“咔”一声傅决寒拧上水龙头,抬眼看向方尧,他足足盯了一分钟,倏地嗤笑出声,“我给你脸了?”
“......什么?”他话一出,方尧人都愣了,和斯文人打惯了交道的大律师哪遇到过这种场面。
傅决寒看都不看他,拿出手机点了两下,视频通话的声音响起,对面的人刚叫了一声“傅哥”,方尧脸色骤变,拔腿就跑。
傅决寒直接拽着他后衣领把人扯回来,方尧猛地悬空,直摔到地板上,不等反应就听“砰”一声,装洗手液的玻璃瓶子在自己头顶炸开。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他捂着满头的血后退,眼见着傅决寒面无表情地一步步走近,刚要起身就被攥着脑袋砸在墙壁上,衬衫口袋被翻开,一包白色小药丸掉了出来。
“给他准备的?”
傅决寒抬脚把药丸踩碎,抵在他耳边,说出的话让方尧肝胆俱颤:“你刚才要是真敢把这些东西给他吃了,我就把那根钢管从你嘴里捅进去,再从腿间拉出来,我说到做到。”
他刚进门就从监控里注意到了方尧,当时就怀疑他磕了药,所以不让孟一关掉耳麦,刚才借口上洗手间也是特意等他。
方尧流了满头的血,顺着白瓷边沿流进洗手池里,他双眼大瞪,看着视频里的男人吓得浑身哆嗦,眼泪鼻涕都止不住了。
男人愣了两秒,随后放下手中把玩的细鞭,“原来逃到那儿去了啊。”
方尧立刻呜呜大叫,拼命挣扎着要跑,傅决寒抓着头发把他按在视频前,和里面的人说:“刘少爷,再贵的绳子也拴不住不听话的狗,我今天不动他是给你留脸,再有一次,我就把他的牙全拔掉。”
关掉视频,把人丢在地上,傅决寒重新系好领带,打开水龙头,慢条斯理地把手指上沾的脏东西冲走。
栗阳进来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哥他怎么整?”
“送还给刘志,顺便帮我问个好。”他正了正腕表,目光柔和了些:“我的人呢?”
栗阳也跟着笑了,“下面跳舞呢,小少爷野得很。”
*
傅决寒走出洗手间时身上还沾着些铁锈味,正想开窗吹下风孟一就从楼道口跑了出来,“傅决寒!”
他举着一杯不知道是什么的酒,边跑边说:“这个这个!我能喝吗?”
结果临到人跟前时脚尖一歪就扑了出去,连人带酒撞了傅决寒满怀,紫红色的酒液全洒在了他衬衫上。
“抱、抱歉......”孟一尴尬地想把他擦,傅决寒没让,纵容着揉揉他脑袋,“就几步路你跑什么,冒失鬼。”
孟一被问懵了,心道我也不知道,但看到你就想快跑过去。
“陪我去换衣服。”
他虚揽着孟一的肩膀,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沉下脸,给了栗阳一个眼神,后者立刻会意,捂住方尧的嘴巴把人拖了出去。
“这是什么?”傅决寒帮他拿着酒杯,看孟一像只矮脚的小狗似的走三步蹦两步,高兴得没边儿了。
“一个红头发小姐姐给我调的酒,我也不知道是啥,但她说度数很高,特意嘱咐我喝的话先问问你。”
傅决寒听笑了,捏了下他的后颈,“让你问我就问我,这么乖?我要是不准,你就不喝了?”
孟一不好意思了,扭过头欲盖弥彰地哼哼两声,“准不准的不都喝不到了,全洒了,我捧了一路呢。”
傅决寒看得一乐,把那个杯底递给他,“还剩一口,尝尝。”
孟一凑过去闻了一下,眼睛眨巴得像小狗似的,“这度数真的很高吗,我可不想喝醉。”
“嗯,很高。”
傅决寒等他喝完才刮了刮小狗鼻子,“养乐多兑火龙果,宝宝特饮。”
“靠!”孟一的脸蛋瞬间就垮了,“流氓店吧你们这是!怎么是个人都要逗我两句!!!”
*
直到换完衣服他也没回过味来,窝在沙发上一心一意地种蘑菇,手里的杯子快被他戳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