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居然秒回,受宠若惊(小人流泪)】
唐思榕发了个拍拍狗头的表情,【今天不上课吗?】
【上着呢。】
【放下手机。】
【英语书坏了,开线了。】
【这么用功,还能用吗?】
【用不了了(小人委屈)。】
【那我的给你吧,回去问问妈收哪里了。】
唐远满意了,连发了两个狗子跳舞的表情。
他这人有个毛病,什么都爱用他姐的,这手机也是,唐思榕大四那年淘汰下来的水果机,内存早不够了,唐远删了里面大部分照片,平时多听首歌都怕死机。
电池就更不行了,撑不撑得到毕业都不好说。
唐思榕以前问过他,他说像她这样强大又优秀的姐姐,用她的东西有安全感还能沾好运,唐思榕也是像这样拍了拍他的头。
她今年刚工作,拿到工资说给他买个新的,唐远没要,他平时学校家里两点一线,功能多了也用不上,再说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勤俭节约嘛。
唐思榕于是答应等他高考结束了再买,当毕业礼物。
唐远当然可以用他姐的英语书,但那都是七年前的教材了,知识点什么的跟现在肯定有出入,他又是个喜欢把什么东西都往书上记的人。
要不怎么说朱化这点踩得狠呢。
这事绝对没完。
唐远坐起身,发现元谦不知道哪搞来的湿纸巾,正小心翼翼地擦他那本。
他看了片刻,一言不发地抢过来,扔进了抽屉。
还擦什么擦。
下午第一节 课是老田的,这人是他们班主任,教语文,叫是叫老田,其实人一点不老,大学刚毕业就来带他们班,跟唐思榕差不多大,但比唐思榕可凶多了。
“都起来了,打起精神。”老田站在讲台上,俯瞰了一圈下面,伴随着黑板擦敲击的声音,“这节课讲卷子,把昨天下午和晚自习发的两张都拿出来。”
她抖了抖自己的,没抖开,跟着底部自由垂落出一坨不明粘液。
是什么不言而喻,老田当即铁青了脸,大眼一瞪,“谁干的?”
教室里鸦雀无声,无人认领,老田把那两团被胶水浸了的卷子拎起来示众,场面顿时有些滑稽,杨启帆憋不住笑,抱着肩膀一颤一颤的,被唐远从后面蹬了一脚。
“不想听我上课是吧?行,那就都别上了。”老田压着火,把那两张不成型的卷子扔垃圾桶里,“是我不够格教你们了在这给我下马威呢,啊?没别的本事了是吧,既然这样,偷摸着搞多没意思……”
“报告老师。”唐远不紧不慢地举了手,“是朱化。”
“你放屁!”朱化猛地站了起来。
“没放屁,我亲眼看见的。”唐远又说,继续用他那副干巴的拖长了音调的语气。
“怎么回事?”老田转向朱化。
“他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干的?!”朱化肥手指着唐远,“你说我,我还说是你呢!少他妈血口喷人!”
“我干的?”唐远皮笑肉不笑,用老田同款姿势拎起他的英语书,现学现卖地抖了两下。
唯一不同大概是老田的还新鲜,他这会的邦邦硬,一滴也淌不出来了,“我至于给自己这么找不痛快么,欺负人的事谁干得最多,谁心里清楚。”
朱化变了脸色。
“你出来。”老田朝他招手。
朱化还瞪着唐远。
“滚出来听到没有!”老田在门口喊。
朱化从后门出去,气得下巴上的肉都在颤,经过唐远时狠狠剜了眼。
唐远笑看着他,起伏上挑的眼尾竟有几分无辜,他眼神直白,看似盛着新仇旧恨,却又像仅仅好为人师地想给他上一课。
那模样仿佛在说,看到没,这才叫真的栽赃嫁祸。
晚自习下课,杨启帆过来搭着唐远肩膀说要跟他一块回去。
这小子人缘好,日常呼朋唤友一堆,难得来找唐远同次路。
“先去厕所。”唐远理完东西,书包往肩上一甩。
“去什么厕所,就不能憋会吗,马上到家了。”
“那是你,我路上半个小时呢,想憋死我。”
“也是,那我陪你去,快点。”
两人勾搭着往走廊尽头走,杨启帆想到下午朱化吃瘪的事,没忍住嘿笑了两声,“一晚上没回来,八成被老田留办公室里写检讨呢,笑死,就他那文笔,能写出什么花来,没准上了讲台要哭鼻子。”
老田年纪轻轻,也不知道受何高人指点,对付起问题学生来很有自己的一套,罚站叫家长那都是小儿科,最狠的是写检讨,错无大小都要写,一律五千字起步。
写完还得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念,立意句式段落结构都给你挑出来,没五十分就重写,写到满意为止。
隔壁班也是她教,兴起时还会拉人来旁听,比学校大喇叭广播还狠。
“自找的。”唐远说。
杨启帆这胳膊高度适宜,搭着还挺舒服,唐远干脆放松了肩膀半倚着他走。
“别说,早读那会我还真担心你要揍他。”
“我闲的?”揍了喊家长,他家长可没空。
“年少气盛嘛,元谦都被他欺负成啥样了,要我真豁出去……哎?咋还搞清洁呢?”
厕所门口放了块禁止入内的牌子,里头灯亮着,师傅在冲水,看见他们,指了指楼上。
唐远转身上楼。
“你就非得上吗,这么一会都憋不住。”杨启帆在后头喊。
“我肾亏。”唐远回他。
晚自习下了有一会,人走得差不多了,唐远上到三楼。
三楼厕所没开灯,他走到门口,手刚抬起要往墙上摸,突然感觉到什么,下一秒,他退了出来。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从他身旁经过,唐远神经绷起,反应过来要拦时,那人已经踏在了门边。
“小心。”唐远喊。
然而来不及了,“啪!”的一声,裹挟着厉风的撞击又沉又猛,宋亦川猝不及防,被扇得往一边栽去。
他迅速在墙上撑了一把,勉强站稳了,起初有些反应不过来,静默了两秒后,他猛地抬头。
走廊昏暗的光线下,朱化怒意冲冲的脸就这么撞进了他的视野。
朱化一看扇错人了,竟没半点歉意,反而横道:“你他妈哪冒出来……”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宋亦川抬脚踹在他肚子上,踹得实实在在,光听声音都知道没留力。
朱化往后摔去,跟着他的那三人居然一个都没接住,就这么任由他磕撞在水池边,又连叫带嚎地滚落在地。
宋亦川被力道冲得朝后退了两步,唐远这才看清楚他的脸。
他在心里大喊了声卧槽,眼看宋亦川不打算作罢,唐远赶紧冲上去,一把抱住了他。
第八章 滚与不滚
宋亦川这脚是真气狠了,蹬得朱化脸色惨白,唐远从后面抱着他,看着挺斯斯文文一人,没想到劲这么大,那股后撤的力道带着他一起,重重地撞在阳台的水泥栏杆上。
“嗡”的一声巨响,那上面不知道是瓷砖脱落了还是有什么边角,唐远只觉后背一阵巨痛,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划过去,薄薄的校服外套挡不住,当下疼得他脑子发白。
“住手,你先冷静点!”唐远咬着牙,顾不得背上的伤,连拖带拽地把宋亦川拉往楼梯口,让他至少不用这会跟朱化面对面。
宋亦川抓着他的手挣脱开,回过身来狠推了唐远一把,他竭力平复着喘息,眼底通红,夹杂着怒意看过来,几乎一下明白了问题的症结,“他找的人是你?”
“是,那什么……”唐远从恍惚中回神,眼前的陌生人代他受这样的过叫他有些难堪,“对不起啊,我想拉着你的,你走太快了,我没想到……我代他向你道歉……”
“滚。”宋亦川多一眼都不想看他,冷冰冰地丢下个字,转身进了教室。
唐远这才发现,原来紧挨着楼梯口就是八班,而他在一班,两个班级一上一下,呈对角线分布,平时走的楼梯都不是同一个,难怪没怎么见过他。
唐远在原地站了会,看了眼厕所的方向,朱化没追过来要么是怕了,要么被这一脚蹬出了什么毛病,这时候回去不是明智之举,唐远懒得管他,转身下了楼。
“怎么去这么久?你这肾……”杨启帆等得头都被吹疼了,好不容易把人盼来,唐远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哎,你等等,跑什么呀!”
唐远一口气跑到校门口了才停下。
真特么撞了鬼了。
这么无语的事情也能叫他给碰上。
早知道听杨启帆的憋回去了。
操。
唐远回头,又看了眼三楼八班的教室,灯还亮着,宋亦川没下来。
他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会尤其感同身受,任谁被这么打一巴掌都不会好过,宋亦川白皙的皮肤上触目显眼的红痕叫唐远失了底气,多少声滚他都认了。
唐远和杨启帆同路,但也只同一公里不到,杨启帆家就住在学校边上,唐远住得比较远,骑车要半个多小时,当初他说不想住宿,黄郡和唐一裕都没说什么。
晚自习下课稍微磨蹭磨蹭就十一点了,对于距离远的学生,学校是不建议走读的,唐远再三保证家里有人来接,责任书上签了字,学校才肯放行。
回到家,客厅角落里的灯亮着,唐一裕坐在沙发上,颈部按摩仪发出规律的震动声,听见门口的动静,他从手机上抬起头,“回来了。”
唐远放轻了声音,在门口换鞋,“我妈睡了?”
“嗯,你也洗洗早点去睡,别熬夜。”唐一裕说。
唐远放下东西,可怜兮兮地摸了摸肚子,“爸我有点饿了,你给我煮碗面吧。”
“这么晚吃东西容易消化不良。”嘴上这样说,唐一裕还是拿下按摩仪,起身往厨房走。
厨房里灯亮着,唐远看那锃亮的灯泡,是又换了一个,他跟过去指了指,“老这么坏应该是线路问题,光换灯泡没用。”
唐一裕闻言,抬头看了眼,不怎么在意地道:“先凑活用吧。”
“行。”唐远点头,一个灯泡能撑一个月,再有八个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