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离开后总裁后悔了 第54章

  ——托你司锦寒的福,让他这辈子永远停留在22岁,生前的记忆只有痛苦。

  “怎么会……”

  他抬手捂住眼睛,泪水顺着指缝渗出来,染湿了刚刚包扎上的纱布。

  “为什么我会不知道,为什么啊……”

  他的身体里,流着时南的血,他用着的是时南的肾脏……

  他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后来对时南做的一切,该让时南有多失望。

  周朴处理完救援队那边的事就紧忙来了别墅,打开门后看到的就是司锦寒颓废坐在角落里的一幕。

  “司总,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得往前走。”

  这样的司锦寒比当初老爷子死的时候还要绝望。

  大火烧了几个小时,会所倒塌,没有找到尸体,但是也排除了所有活着的可能,救援队说骨头很有可能已经被砸下来的建筑物砸碎,与那些石灰混在一起。

  时南比老爷子走的更彻底,连一捧灰都没给司锦寒留下。

  司锦寒低着头,沉声道:“我要见安洛,现在就让他过来!”

  他迫切的希望能有人推翻刚刚邱枫何说的那些话,能告诉他那一切都是假的!

  否则他这么久以来的“报复”算什么?!

  他缓缓抬起头,露出那一双赤红的眼睛:“给我把风亦肖找出来!不惜任何代价!我要让他给时南陪葬!”

  周朴点点头:“是。”

  周朴离开后,司锦寒缓缓走上楼,来到了顶楼的房间。

  一推开门就能感受到一股冷清,似乎在无声的提醒他,时南再也回不来了。

  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围着密密麻麻防护网的窗子,阳光被栏杆分割成几份,能照进来的少之又少,这一星半点的温暖根本驱散不了房间里的阴冷。

  无数个摄像头像是一双双不会休息的眼睛。

  仅一眼就会让人觉得身处笼子,压抑到喘不过来气。

  他躺在他们共同躺过的那张床上,缓缓伸手抚上自己的腰腹,掌心是下一道长长的刀疤。

  时南的身上似乎这里也有,他当时只是草草的扫了一眼,并没有细看,那时候时南的身上遍布着磕碰过后的大片青紫痕迹,这么一条小小的刀疤在那些痕迹中显得不起眼,他习惯性的将这一切忽视……

  小哑巴不会说话,他又从来没想过为了时南去学习手语,“沟通”这两个字成了横在他们之间最大的鸿沟,只要他愿意有耐心,他可以轻易的将鸿沟填平,可他却永远站在自己的那一面,对那鸿沟袖手旁观,等着时南自己克服一切朝他走过来……

  纸笔曾是他们之间唯一的沟通方式,是时南唯一向他表达的途径,可后来,他将这最后一条沟通的路撕毁,让时南彻底闭上了“嘴”,只能听他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诋毁,连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

  楼下汽车的声音响起,司锦寒无奈的起身,看了一眼腕表,不知不觉的,他在这里躺了一下午……

  他走下楼,正好看到了进到屋子里的安洛。

  安洛风尘仆仆,黑色外套上还挂了些血,显然为了来见他,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他看到司锦寒,习惯性的露出一抹笑:“实在抱歉,我之前在易城边界,回来需要时间。”

  司锦寒对这个习惯性挂着假面具的安洛永远都是抱着不冷不热的态度,他走下楼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说道:“当年那神算子说的“冲喜”,究竟指的是什么?”

  安洛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刹,仅仅几秒钟的晃神就恢复如常,他走到司锦寒对面,坐在沙发上,幽幽开口道:“大少爷好像都知道了,那又何必再开口来问呢?”

  脸上的假笑缓缓消失,那温和的模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司锦寒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

  “我想听你说!”

  如果真的如邱枫何所说,真的如他所想,那要他如何仅凭着那三言两语接受?!

  安洛低头用指腹轻抚手腕上的表盘,缓缓说道:“司家能在易城站稳脚跟,靠的不仅仅是从政多年的背景和百年经商的家底,更是历代家主心狠手辣,大少爷从小就优秀,颇有老爷子少时的风范,您是他子孙中最满意的一个,只要能让您平安长大,以后的司家必然会更上一层楼,所以,只要能保护你,什么丧尽天良的事,老爷子都会在所不辞!”

  “您自己可能记不清,但是您幼时一直都是病病殃殃的,三步一喘,五步一咳,大难没有,小病不断,几乎是整日住在医院里,一次手术出了意外,大出血,幸亏医院里有熊猫血这才保住一命,老爷子吓坏了,连忙找来先生来看,先生看了你的生辰八字,说你活不到30,他说了个生辰八字,说找到这个生辰八字的孩子,可以让他为你替了所有的劫难,说您29岁,有一大难,那孩子用自己,可保你平安。”

  他缓缓抬头,看向司锦寒,幽幽开口:“这个孩子,就是时南。”

  司锦寒薄唇微抿,面色苍白。

  “老爷子威逼利诱,时家不从,最后时家夫妇以死相逼也没能挡住,老爷子依旧带走了时南。”

  “我以前对这些东西是不信的,但是自那以后,我对鬼神之说有了敬畏之心,您的体质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起来,甚至可以习武,以前补药一股脑的往你身上砸都没用,可小时南来了之后,你就连感冒都少之又少。”

  “可同样的,时南一个天之骄子,来了之后失了声,几次小感冒都险些要了他的命,再加上你的折磨,他活下来都变得那么艰难,几次体检又发现时南身体的所有器官都可以更换给你,老爷子开心的不了,称时南是个宝,不能让时南离开司家,不能让时南受到一点伤害,要让时南,随时为你“待命”而活着。”

  “时少爷太乖了,乖的让人心疼,他在老爷子膝下承欢,对司家感恩戴德,对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就连对不停迫害他的你都不敢怨恨,老爷子对这样的他心软了,给了他个希望,说他是你的小未婚妻,一方面想让他为了你竭尽所有,一方面也算是补偿,可是他到死都没能听到老爷子开口为他和你主持婚礼,让他和你步入礼堂。”

  “他小时候经常在后山用那些野花编织成好看的花环戴在头上,用小小的糖纸把花包起来做成捧花,穿着最喜欢的白色小西服,让满山的小野兔当他的嘉宾,一个人自导自演的在那里假装结婚典礼,手挽着空气就当在挽着你。”

  “小孩子真好玩,一个人玩游戏都能开心的小脸红扑扑的,我在一边看着,一开始觉得好笑,后来我却笑不出声,因为他期盼着的,是老爷子从来就没打算举行的婚礼,爱着的,是一个没长心的人。”

  “他为你挖了肾,抽了血,他真的爱惨了你,我觉得就算是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都不是恨你的,他会恨老爷子,会恨司家,可是唯独不会恨你。”

  “你把他当成畜生羞辱的时候,要活活逼死他的时候,他是恨你的吗?这恐怕就没人知道了……”

  “他成了哑巴,他被你推进雨里淋的感冒发烧,他被你苛待吃食导致营养不良,他被你关起来几天没饭吃,他得了心衰,他被挖了肾抽了血,他得了抑郁症,他被你羞辱,他被你害死。”

  “你所做的一切老宅都知道,老爷子从一开始的怒发冲冠到后来的无能为力,他不敢管,他怕你对时南变本加厉,老爷子至死对他,对时家都是愧疚的,可你,在不停的加深他的愧疚。”

  “时家夫妇死了,老爷子也死了,时南也死了,因果报复算是结束了,老爷子做的恶,他自食恶果,他为了司家的未来,他不惜任何代价,他不后悔。”

  “时南……就当是天上的天使,不小心误闯人间,受了这十四年不该他受的罪吧,如今,他也算是回家了,和爱他的人团聚了……”

  司锦寒始终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是可以看到那微微颤抖的肩膀。

  泪水无声的滴落在他的手上。

  安洛叹了口气,只觉得心头压了一口浊气,喉头酸涩的像是卡住了什么东西。

  他刻意的没有去看司锦寒如今的表情。

  他站起身,哑声说道:“程轩抓到了,在易城边境,大少爷要见见他吗?”

  司锦寒沉默了,良久,他开口道:“他恶意杀人碎尸,判死刑应该很简单吧?”

  安洛点点头:“不会让他活着的。”

  司锦寒嗯了一声,长叹一口气,依靠在椅背上,语气没有任何起伏的说道:“不见了,把他扔去监狱吧,想办法让死刑两年后执行,这两年让里面的人好好“照顾照顾”他,两年后,我要亲眼看着他执行死刑。”

  “……明白。”

  安洛走后,司锦寒再也压抑不住,一口血从嘴里吐出来,五脏六腑揉碎了似的疼。

  “啊!”他嘶吼一声,发泄似的一拳砸在面前的实木茶几上,顿时茶几被这一拳砸的断了腿,“轰隆”一声倒塌在地。

  鲜血渗透纱布,滴落在地上。

  司锦寒已经泣不成声,无边的孤寂和悔恨将他笼罩。

  “南南……我该怎么样才能算是对你赎罪,该怎么样,你才能回来……”

第93章 带着你的遗像,完成迟到的婚礼

  司锦寒让人拆了那压抑的防护网,他将时南生前用过的东西全部整理到主卧去,像是野兽筑巢一样,依靠着那些东西来找到一丝慰藉,靠着上面那淡淡的香味,让他有一种时南还在他身旁的错觉。

  他让人把程轩住过的佣人房整理出来,程轩逃跑的匆忙,被抓的时候还是穿着睡衣的,佣人从他床垫下搜出来一部手机,赫然是之前他车祸丢掉的那一部。

  他放在手中摆弄着,相册里多出来的一个视频让他的手指微僵,他迟疑的点进去,视频骤然清晰起来,里面播放的东西让他顿时面色惨白。

  “司少爷的命和他的命谁的贵,你心里没数吗?”

  “要什么麻醉师!哪里有时间等麻药生效?!不需要麻醉,直接取!”

  视频声音嘈杂,视频里不断传出时南凄厉的哭喊,时南像是被扔进油锅里还未死透的鱼,手术床被鲜血染红,一个个彪形大汉按住时南,让时南硬生生抗下那痛!

  整个过程触目惊心,就是一向看惯了血腥的他都忍不住心惊,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整颗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了冰碴,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到全身,冷汗将他的衣服打湿。

  轻描淡写的挖了肾抽了血,可过程却是这样的残忍。

  视频的最后是时南像垃圾一样被人拖出手术室,鲜血拖了一地。

  程轩为什么把这种东西放在床下?是每夜睡前都来看一遍,欣赏他所做下的恶吗?!

  司锦寒的手抖得不成样子,他没有勇气去再看第二遍,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旁的,他觉得腰腹处的刀疤滚烫,一侧的内脏似乎都在散发着惊人的温度,似乎无声提醒着,它们本不属于这具身体。

  他出院后看到时南和秦远在一起,他心里默认成那是时南背叛了他,可真相却是如此的鲜血淋漓,那不是背叛,而是时南被逼到绝路时的求救……

  秦远救了奄奄一息的时南……

  每一次的迫害者都是他,而秦远永远都是站在救赎的一方……

  这个认知让他几乎崩溃。

  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在他的世界里自己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司家的颜面利益高于一切,他司锦寒是天之骄子。

  肆无忌惮的伤害,怎么算得上是喜欢,怎么算得上是爱……

  自己那少之又少的关心,与时南所付出的相比,不值一提。

  他站起身的时候腿都是软的,他起身来到外面,开着车来到墓园。

  他的记性一向很好,只要来过一次就不会忘,他来到那两座矮矮的墓碑前,“扑通”一声跪在墓碑前,对着那两座墓碑,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伯父伯母,我来看你们了。”

  他跪在墓碑前,连挺直腰板的勇气都没有,甚至不敢抬头去看。

  他苦笑一声:“对不起,但现在说对不起好像有些太晚了。”

  “我第一次知道誓言这东西原来也是会灵验的,上一次来看你们,我在你们面前发誓,违背誓言就让我失去我最重要的东西,这是我第二次来看你们,我的誓言成真了,我的宝贝被我弄丢了,彻底……弄丢了……”

  他抬手擦去眼角的泪珠,抬起头看向那墓碑上小小的照片,哑着嗓子问道:“南南到了那边开心吗?你们见到他了吗?”

  他勉强的扯着嘴角笑了笑:“他这辈子最后想的,就是跟你们团聚。”独留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故作轻松的说道:“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想要告知伯父伯母,时南是我司家的儿媳妇,这是十四年前就定下来的,他时南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生前没来得及做的事,我今后会一件一件的去弥补。”

  “我要娶时南,我要让他的名字出现在我司家的族谱上,我要给时南名分,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和时南结了婚,时南是我的妻!”

  “这辈子我能得到他的爱,是我司锦寒,这辈子最大的荣耀!”

  说到最后,他声音抖的已经不成样子。

  昨天他回了老宅,他去了时南儿时的房间,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衣柜最上面一格放着的叠的整齐的白色小西服,看到了放在衣服上的小卡片,卡片上画着的两个穿着西装走入殿堂的小人,简陋的蜡笔画看上去有几分滑稽,可一张纸却描绘了时南十几年来的盼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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