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男朋友不要你了 第28章

第26章

  傅闻笙根本就不想成为狗屁的掌权者, 他对傅氏集团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想自由地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 只想和余束白好好地在一起, 可傅柏桦却一次又一次地摧毁掉他所珍视的一切。

  他的眼前燃起了一场熊熊大火,整个世界所有东西都在那场大火里化为灰烬,最终只剩下一片荒芜的焦土。

  现在他已经一无所有, 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拎起椅子砸向傅柏桦的时候, 傅闻笙忽然有些庆幸余束白已经走了。

  走得好,走得越远越好。

  在他打败傅柏桦之前,他宁愿余束白远离他,去过平静的生活。

  几十斤重的实木椅子在距离傅柏桦半臂远的位置被保镖挡了下来, 傅闻笙被死死按在地上。

  漆黑的枪管顶着他的太阳穴, 他的四肢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贴着地面, 关节全部脱臼, 使不上一点力气, 就连下巴也被卸了,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怒吼,像濒死的困兽。

  傅柏桦的神情仍旧没有一丝波动, 只是坐在那里平静地看着他, 缓缓抽了口雪茄, 然后道:“这是最后一次,从现在开始,你要去做你应该做的事了。”

  傅闻笙再一次从傅家老宅走出去是两个月后,首都的夏天只剩下一个小尾巴, 路边的银杏树叶子开始染上一层金黄, 风一吹, 几片终于获得自由的树叶便像翩翩起舞的蝴蝶, 旋转着落下。

  许嘉远跟在傅闻笙身侧,声音放得很轻,但依旧冷冰冰的没什么感情:“你不应该直接跟傅先生对上。”

  傅闻笙瘦了很多,本就立体的五官显得更加凌厉,但他的气势却比过去更加慑人。

  听到许嘉远的话,他抬眼看了过去,什么都没说,许嘉远却自觉地闭上了嘴。

  只是两个月没见,他的变化连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许嘉远都感到惊异。

  他似乎被强行洗去了浮于表面的躁动和愤怒,连带着原本那份蓬勃的生命力也一起被抹除了,好像一下子从充满朝气、恣意妄为的狂妄少年变成了沉稳成熟、心思难测的中年,只有那副躯体依旧年轻。

  许嘉远收回目光,替傅闻笙拉开车门,就好像他父亲每天为傅柏桦做的那样。

  他们两个人的未来,仿佛正沿着傅柏桦规划好的轨道不紧不慢地前行。

  傅闻笙第一次以集团继承人的身份去了傅氏集团总部的大楼,这栋写字楼足足一百三十七层,鹤立鸡群地屹立在寸土寸金的首都CBD。

  最顶层是傅柏桦的个人领地,如非他的允许,没有人有权限上去。

  总裁办在大楼的正中间,第六十九层,有单独的直达电梯。

  走马上任的第一天,自然要先见一见集团的核心成员。

  各部门经理和有实权的董事们已经在会议室等候多时,看到傅闻笙进来,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

  对于这个突然空降的年轻总裁,也就是傅氏集团太子爷,他们多少也听说了一些事。

  包括傅闻笙十几岁时孤身一人跑到国外,不仅创立了自己的公司,还申请到了世界名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回国参加高考。

  也包括傅闻笙在傅家祖籍那个小县城的一所普通公立高中默默无闻地待了四五个月,却依旧能高分考上A大金融系。

  不过这些消息真假难定,就算全是真的,也只能说明太子爷智商足够高。

  但傅氏集团总裁的位置,不是智商高就能够胜任的。

  对于傅闻笙会接手傅氏集团这一点,尽管很多人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觉得他太年轻了,很可能无法掌控住傅氏集团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所以有些人便忍不住想要试探一下小傅总本人的能力。

  会议室里,在职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们不动声色地联合起来给傅闻笙挖坑,一旦这位年轻的太子爷踩中他们所设置的陷阱,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从傅闻笙手里夺走权力。

  架空一个能力不足又毫无经验的上司,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而且还能让太子爷有苦难言,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冲他们发难。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傅闻笙仿佛轻易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但却没有急着拆穿,而是逗着他们玩了一会儿,才游刃有余地亮出底牌。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傅董这次放权居然是来真的,而太子爷本人也比他们设想的更加狠辣果决。

  傅闻笙抓着他们设陷阱时露出来的隐秘的破绽,用手里的人事调动权作为诱饵,三言两语便破除了他们所谓的联盟。

  被抓了小辫子的高管和董事眼睁睁看着太子爷把一个跳得最高的部门经理扔去没什么油水的分公司开荒,瞬间就被震慑住了,生怕傅闻笙下一个就拿他们开刀,纷纷迫不及待地投诚表忠心。

  头脑灵活的那一批老家伙忙不迭跟上,甚至想要借此机会顺便把对手拉下马,以便他们吞食更大分量的蛋糕。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隐藏在虚假的笑容和客气的话语之下,短短一个小时就完成了权力的交迭更换,胜利者和失败者一目了然。

  坐在上位的傅闻笙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平静地看着他们厮杀,只在恰当的时候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而那些老油条们却再也不敢因为他的年轻而小看他。

  傅闻笙的生活开始变得极为规律,时间被填得很满,每天应该做什么事都被列入了行程表,仿佛他的人生也被固定在了那一张张表格里。

  只有晚上回到家的时候,他才能短暂地做回自己。

  阳台的那盆兰花已经彻底枯死,只留下一丛干黄的叶子,但傅闻笙还是每天会给它浇水,就好像它还好好活着一样。

  余束白走的时候没有带走留在这里的任何东西,傅闻笙也一直都没动,只是会定期做一下清洁。

  这套大平层足足三百多平,但他从不叫家政过来,所有家务活一直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宁愿把本来就少得可怜的睡眠时间缩短一两个小时,也不想让闲杂人等进来。

  只是他再也没有自己做过饭,有应酬的时候就顺便吃一点,没有应酬就让人随便买点什么填填肚子。

  因为没有了想要一起分享食物的人,好像吃什么都是一个味道。

  每次在外面喝了酒,他也还是会洗干净身上的酒气才回来。

  要是喝醉了,就直接在公司留宿,睡几个小时爬起来冲个澡继续工作,或者去酒店开个房好好睡一觉,等彻底酒醒了再回来。

  他小心地守护着最后一片属于他自己的净土,但余束白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还是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守着这栋空荡荡的房子。

  就连余束白曾经穿过的衣服,也闻不到一丝一毫熟悉的气息。

  傅闻笙确实很忙,有时候不得不去外地出差,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

  阳台的花草又慢慢地枯死了几盆,傅闻笙都没扔,也没有去买新的,在家的时候还是每天去浇水。

  余束白不仅很会调酒,也很会饲弄花草。

  他们一起生活的那两年,阳台的花草全都被照顾得很好,绿油油的叶片,鲜艳又娇嫩的花朵,看着就让人神清气爽。

  可是他离开之后,不管傅闻笙怎么挽留,阳台那片绿色还是慢慢消失了。

  傅闻笙一个人度过第六个春节之后,连最后一盆养在开了暖气的室内的月季也不再发芽,而他依旧没有余束白的消息。

  年后数不清的聚会让人从心底里觉得厌倦,傅闻笙本来打算能推就推,推不掉的就去走个过场,好不容易才全部糊弄过去。

  可是元宵节那天,许嘉远又送来一套礼服说:“杜家办的赏灯会,傅先生说您必须去一趟。”

  傅闻笙扔开看了一半的合同,抬头看向许嘉远:“杜家?”

  许嘉远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年轻又漂亮,气质温婉端庄。

  “杜小姐今年硕士毕业,刚从国外回来,先生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傅闻笙没看那张照片,“他是觉得,我需要给傅家准备下一任继承人了?”

  许嘉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先生最近身体不太好。”

  傅闻笙站起来,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看着许嘉远说:“你比我大一岁,怎么说也应该你先来吧。”

  许嘉远对上他的目光,神色有一丝僵硬,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傅家的继承人,只能是你的后代。”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傅闻笙说话也没什么顾忌:“是吗?傅柏桦这么跟你说的?”

  许嘉远沉默下来,傅闻笙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随手把那张照片塞进了许嘉远胸前的西装口袋。

  许嘉远收起照片,连带着也收起了那一丝情绪波动,“晚上的赏灯会,我来接你。”

  傅闻笙没有应,但也没有拒绝,许嘉远以为傅闻笙是在考虑。

  傅柏桦虽然把公司的管理权交给了傅闻笙,但是股份一直没有变动。

  傅闻笙想要股份,就必须按照傅柏桦的意思结婚生子。

  或许最开始傅闻笙并不想接手傅氏集团,可是这六年来,傅闻笙在工作上付出了多少精力和心血,没有人比他看得更清楚。

  沉没成本太高,即便是傅闻笙,恐怕也没办法接受白白辛苦这么多年最终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更何况,权力这种东西,一旦品尝到它的滋味,就很难再从中抽身。

  这世界上又有几个男人能拒绝得了傅氏集团掌权人这种致命的诱惑呢。

  许嘉远觉得傅闻笙应该会想清楚,可是晚上他过来接人的时候,却发现傅闻笙已经离开了,打电话也联系不上。

  这是那次两个月的禁闭之后傅闻笙第一次在明面上违抗傅柏桦。

  许嘉远把情况报告回去,傅柏桦只是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好像对傅闻笙的反应一点都不意外。

  许嘉远收起手机,看着杜小姐的那张照片,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

  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嘈杂的人声混在一起,仿佛要掀翻屋顶,但这些声音还是没盖住顾庭云的叫喊.

  他躲在桌子后面,苦着脸看着傅闻笙,惊恐交加地哀求道:“傅大少,太子爷,傅总,你就饶了我吧,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傅闻笙端着酒杯靠近他:“这才哪到哪?我好不容易有时间找你们喝个酒,你不能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顾庭云整张脸又红又白,捂着绞痛的胃继续哀求:“我真的不行了,再喝又得进医院,呕……”

  傅闻笙把酒杯放到他面前的桌上,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顾庭云在那道目光的逼迫下抖着手拿起酒杯,还没喝又开始干呕。

  他已经吐了好几次了,现在胃里是空的,只能呕出来一点酸水,再喝就要吐胆汁了。

  想到上一次喝到胃穿孔住院的恐怖回忆,还有傅闻笙这些年暗地里对他的打压,让他做什么生意都能砸手里,里子面子全丢得干干净净,顾庭云忽然崩溃地砸了酒杯。

  他颤颤巍巍地扶着桌子站起来,指着傅闻笙质问道:“傅闻笙你有完没完啊!当年我不就随口问了你一个问题吗?是你自己胡说八道把老婆气跑的,你跟条疯狗一样追着我咬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吗?你有本事去把你老婆追回来啊!”

  傅闻笙的神色晦暗不明,等顾庭云发泄完情绪,他才笑了笑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今天真的是来找你喝酒的。当年的事你不提我都想不起来了,那不过是随便玩玩罢了。”

  顾庭云破罐子破摔道:“随便玩玩你发疯地找了他半个多月?要不是你家傅董关你禁闭,你可能到现在还满世界找人呢!你要是能放得下他,至于这么多年跟工作过日子吗?我看着你都觉得可怜!你要是随便玩玩,今天晚上杜家的赏灯会你怎么没去?”

  傅闻笙重新拿了一杯酒,掐着顾庭云的下巴缓缓灌下去。

  等顾庭云一滴不漏地喝完了,他才道:“顾少看来是真的有些醉了,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改天再约。”

  他前脚刚走,顾庭云就狼狈地吐了自己一身,然后被抬上车送医院了。

  在场的其他人看到顾庭云的下场,只当自己今晚什么都没听见,一句话都不敢往外传。

  傅闻笙去酒店洗了澡才回去,他关掉手机,房门全部反锁,不管傅柏桦今晚会不会让人来找他,他都不想再从这里出去。

  他难得睡了八个小时,虽然中间很多次惊醒过来,虽然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噩梦,但多少缓过来了一些。

  第二天早上他照常去公司上班,许嘉远没再跟他提杜家,傅柏桦也没让人给他传话。

  他知道这件事不会轻易过去,心里一直做着准备,被傅柏桦叫去大厦顶层的时候,他还在思考着更加详尽的对策。

  可是看清楚站在傅柏桦身侧的人的那一刻,他所有的对策都失去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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