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眼 第17章

  止支:……

  止支:666

  路越凛不动声色笑了下,放下手机,手机却突然又震动亮屏。

  止支:中午太热,懒得出门了,我找个闪送把充电器送过去,你还要什么东西

  。:不需要了,谢谢

  盛夏的天,早上都晒得人心慌,林方歧把帽檐压低蹲在阴凉处等车,他叫的车位置太远,得等三分钟。

  手机有电,带的耳机终于能用上,林方歧戴上耳机听歌,随机列表给他播了一首《失恋的人不伤心》。

  林方歧:……

  他严重怀疑手机监听了他和路越凛说的话,都怪路越凛,他失哪门子恋。

  把歌换了,林方歧蹲在地上打开宋文彦的消息。

  宋:回家了,好累

  宋:他们买的蛋糕太难吃了,好甜

  宋:电影看完了吗?怎么样

  他一连串的话发完,隔了很久又发来两条。

  宋:方歧,别生气

  宋:[可怜]

  林方歧抿着唇,心里说不出的烦躁,他叼着烟,思绪乱得很。

  等了四分钟,打的车终于到了,车停在林方歧面前,司机摇下车窗问:“尾号6432,是你吗?”

  林方歧把烟熄了,径直上了车,车上的空调打得很低,林方歧一坐进去,火气就被浇了一层冰水似的,熄灭了多半。

  司机可能想跟他搭话,林方歧听到了,但不想回答,从后视镜看了看林方歧耳上的耳机,司机误以为他没听见,便没再继续,林方歧听着耳机和车内交杂的歌声,终于点开了对话框。

  止支:昨晚睡了

  止支:电影一般般,你给它打个一星

  他捻动手指,还是想抽烟。

  林方歧贫瘠别扭的感情生活并不能为自己出谋划策。

  医院到路越凛家也就公交三站的距离,没多久司机就把林方歧送到了小区门口,在便利店买了包小苏,他一边缓步上楼,一边把烟盒拿在手上轻轻敲动,开门的一瞬,林方歧听到了一道脆响,他转头一看,阳台门上半边儿的透明玻璃,狼犬撑起前爪趴在那儿,舌尖甩出老长。

  林方歧:……

  “你能不能冷静点儿?”林方歧脚踩后跟把鞋脱了,将充电器甩在沙发上。

  事实证明墩墩根本无法冷静,它不断地用前爪挠门,指甲刮在木板上发出一阵一阵的噪声。

  “服了你。”林方歧道。

  他走到阳台门边,透过玻璃窗看它的碗,里边已经不剩东西了。

  周俊茂没有拿了东西归位的习惯,狗粮从柜子里被拿出来放在门边,林方歧掀开袋子往里看了眼,里边有个盛狗粮的容器。

  兴奋一阵过后,墩墩终于不再一直扒门,它在阳台绕来绕去,屁股大点儿拘着它,林方歧都觉得它惨。

  把路越凛吩咐的肉拿出来,分装好的肉被冻得结结实实,林方歧随手拿了一块儿放锅里煮,又给它把水果挑着洗了切好。

  看着白花花的肉,林方歧冲锅底拍了张照发给路越凛。

  止支:要不要往里放东西

  水开得很快,肉熟得也很快,没一会儿肉就煮好了,但林方歧不知道后面还需要需要往里掺点儿东西,他不了解狗,从小到大都没养过。

  一直等不到路越凛的消息,林方歧皱着眉,猜测他是睡着了还是手机没电了,最后决定自力更生开始百度,照着浏览器的结果把肉干捞出来,过了一遍凉水和水果放在一起。

  里边还得掺两勺狗粮,林方歧想了想,又往里加了个水煮蛋,齐活儿以后林方歧却没有直接喂过去,想得容易,但真让他去打开那扇门还是有不小的难度,把碗放在桌上,林方歧坐在沙发上半天没动,就在僵持中,他突然瞥眼发现身侧的充电线,林方歧眼睛一亮。

  他打开软件叫了个闪送,在备注里加了一条需要帮忙喂狗,可以加费用。

  单子刚下,没多久就被接单了,林方歧看了眼骑手到达的时间,和他预计的差不了多少。

  墩墩的嚎叫声已经变成了呜咽的声响,听上去挺委屈,林方歧听了半天,决定给它解解馋,他抓了一块肉,走到阳台门边,大腿抵着门,轻轻转动门锁,林方歧把门敞了一条缝想把肉丢进去,结果门刚打开,墩墩就听见动静,它跑来一个飞扑,门一重,下一秒湿濡的舌尖舔过林方歧的手指,犬齿轻擦过皮肉,墩墩咬走了他手上的肉块。

  “我!操——!”林方歧眼一下瞪大缩回手,墩墩还想吃,林方歧却更快一步,用僵硬的腿膝把门给关上了。

  心脏瞬间跟要跳出来一样,在胸腔炸裂,林方歧腿有点软,额头上都冒汗了。

  他用力搓了搓手,把身上泛起的鸡皮疙瘩压下去。

  “操——”

  狼犬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举动有什么错误,路越凛习惯跟它互动,林方歧把门关紧,又将闩锁也插上,他洗了个手坐回沙发,神色木然,决定在闪送骑手来之前,不会再碰那扇门一次。

第27章 变故在一瞬间

  手机响了两声,林方歧闭上眼镇定许久打开,消息是路越凛发来的。

  。:什么都不用放,白水煮就行了

  。:厨房有个手动的搅机,能把肉块分成肉丝,你懒得弄就直接整块丢给它,没那么精贵

  林方歧煮完直接拿刀切的,他又想起外面那只狗,那么大一块,说叼就叼了。

  。:喂得顺利吗

  。:如果不行,我就找其他人喂

  恰逢此时,门铃响起,林方歧确定是那位闪送到了,他站起身飞快回复。

  止支:行

  止支:怎么不行

  林方歧快步走到门边将门打开,穿着红色Polo衫的中年男人探进一个头。

  “送充电器到住院部,是你下的单子是吧?”男人盯着林方歧,他头发汗湿了,眉很浓,吊梢眼,眼下又很重的青影,肩上搭了一块灰霭霭的毛巾。

  林方歧开门时能感受到他扑面而来的热气,还有空气中浮动的汗味。

  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林方歧把路越凛的充电器拿给他,“你看到我备注了吧?我需要你帮忙喂一下狗。”

  “看见了看见了,这个狗它是在哪儿?”男人那毛巾擦了擦流到下颚的汗,吸了吸鼻子。

  “就在屋里,阳台。”林方歧让开门,示意男人先进屋。

  中年男脸上的表情变幻几下,他皱着眉,声调高扬,狐疑问:“家里?”

  他显然不太清楚多此一举让个外人来帮忙喂狗是个什么行为。

  “我有点怕狗。”林方歧只能解释一句让自己的行为显得不那么傻缺。

  “哦,这样啊,”男人点了点头,脑子没太转过弯,道:“怕还养啊?”

  “不是我的。”林方歧又说。

  一通解释,这下男人是真明白了缘由,他走到阳台门边,脸贴到玻璃上看了一眼,看见了双耳高竖的墩墩。

  “嚯!狼啊!”男人往后仰了仰面,颇为惊诧。

  “养那玩意儿违法,”林方歧把小苏拆开,抽了一根递给男人,“这是狼犬,不是狼。”

  “也凶性吧?”男人没跟他客气,接过夹在耳上。

  “不凶,就是我有阴影,怕狗。”林方歧担心再把面前这位救星给吓走,那就真得硬着头皮顶上了。

  “行,”男人考虑了一下,点点头,他搓了搓后脑,说:“那备注上的费用,是怎么个算法呢?”

  “我多给你五十。”林方歧说。

  “那行,”男人笑了笑,露出一口牙,“那行!”

  “喂的东西在这儿,就这一碗,倒它盆里就行了。”林方歧把准备好的大餐递给男人,男人抬手接过。

  “诶,有肉有水果的,吃得比我还好!”男人瞄一眼说。

  林方歧干笑两声,从烟盒抽出一根点燃。

  “嘬嘬嘬——”男人靠近阳台门,对着墩墩唤了两声,嗅到陌生人的气味,它不安地走动,墩墩从男人进屋开始,情绪就变得很焦躁,时不时地叫两声。

  “小伙儿,这棍借我使使吧,你看它老冲我叫,这要是扑出来那可不行。”

  “别,它应该不会。”

  林方歧走近,透过门,他看见墩墩的眼睛。

  “墩墩,”林方歧学着路越凛的方式叫它,“坐!”

  墩墩晃着尾巴,没有理他。

  它头转到另一面儿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时机,男人把门用力拉开,把狗粮给倒进了它碗里。

  墩墩看着打开的门,并没有要窜出去的意思,只是前爪刨着地冲男人低吼,男人松懈下去,盯着狼犬。

  “这狗养在城里真是精贵,还敢冲人吼,搁老家早拿这玩意儿打断它的腿了!”男人调笑着拿来一米长的棍棒,林方歧认出那是个伸缩钓鱼竿。

  “嗯,谢谢师傅啊。”林方歧想把门拉上,谁料男人起了逗乐的心,拿棍子冲墩墩舞了舞,原本就精神紧张的狼犬此时突然被激怒,变故就在一瞬间,它像是离弦的箭一般朝门扑来,男人脸上悠闲的表情骤变,他手一松后仰瘫软倒在地,门登时被墩墩撞开,整个身子猛跳到男人身上。

  “啊!啊——!”男人大叫,棍子瞬间就舞了出去。

  林方歧脑袋“嗡”地一声,他不知哪根筋临时错位,就这么扑了上去。

  “墩墩!别咬!”林方歧手一挡,横棍重重地抽在了他的腕骨上,林方歧痛哼一声。

  发现他挡在面前,发怒的墩墩骤然歇了劲儿。

  “墩墩!坐!”林方歧单手撑在木地板上,右手像是被打废了一样,连着脑仁都在疼,身子半截在地上,半跪着林方歧不比狼犬高处太多,哈着气的狼犬就在林方歧面前,他咬着后槽牙,才挡着没移开。

  “艹!艹这个狗东西!”一击不重,男人被吓了个半死,他在林方歧的保护下双手往后撑退着走,终于退到了安全位置,他根本没回头看,更没惦记起林方歧下单的缘由,他跑到门边一把门拉开就跑了,边往下跑边喊这栋楼有只疯狗。

  声音逐渐远去,直到人声越来越小,林方歧身体僵硬,已经挪不开一步,墩墩却在门关上了换成了坐姿,它歪着头打量林方歧,林方歧一动不动。

  他眨眨眼,眼前好像是幻觉。

  林方歧从小就不是个合群的孩子,在他十岁以前,他几乎是一个被集体排挤的边缘人。

  得到家里长辈的爱,但从未在林文博那儿获得认可,林方歧转入校园后讨好的角色就变成了老师,但由于他几乎不和班里的人交好,所以他成为了所有人口中的“告密者”,一切的归因都只是因为林方歧和老师走得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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