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阿深
陆€€深早上七点起床，运动半小时，之后吃早餐。
封肆烤了吐司、煎了鸡蛋香肠、热了牛奶，都在餐厅岛台上，他人却不在。
陆€€深扫了一眼那几样东西，在岛台前坐下。
早餐快吃完时，玄关那边传来开门的声音，是去楼下跑了一圈的封肆回来。
进门封肆笑着冲他打了声招呼，回房去浴室冲澡。
再出来时，陆€€深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封肆叫住他：“这才八点不到，你就要去公司上班？”
陆€€深扔过来三个字：“怕堵车。”
封肆晃过来，伸手帮他把有些歪了的领带结拨正，陆€€深不动声色，就这么看着他。
封肆挑唇一笑，想了想，又帮他把领带结解开，换了种花式打结法。
“好玩吗？”陆€€深冷声开口。
封肆修长指节熟练地拨弄着他的领带，指尖不时触碰到他皮肤，像是故意的，慢条斯理地拖出声音：“不用那么中规中矩、一板一眼，偶尔也可以换个花样吧。”
终于帮陆€€深把领带系好，封肆抬眼，与陆€€深目光交会，看到他黑深眼眸里自己的影子，脸上笑容加深：“陆总，这么盯着我看，我会以为你在勾引我的。”
陆€€深移开眼：“走吧。”
他先出了门，封肆回房间换了衣服，拎了件夹克外套跟上去。
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他们，四十分钟后车到公司，刚刚八点半，离正式上班时间还有半小时。
进电梯时封肆看了眼腕表，顺便伸了个懒腰。
陆€€深瞥了他一眼，这人穿着随便，完全不像来上班的，秘书办的着装要求比其他部门更严格，昨天应该有人跟他交代过，但显然这人当了耳旁风。
刘捷在办公室看到封肆，也过来说了他两句，封肆敷衍道：“不好意思啊，我不习惯穿正装，再说我只是陆总的私人助理兼保镖，又不是你们公司正式员工，没必要要求这么多吧，陆总都没说什么。”
刘捷十分惊讶。
陆€€深出了名的对员工要求严苛，封肆这种懒懒散散，第一天正式上班就不严肃的工作态度，老大竟然放过他了？
封肆不再搭理这位刘秘书，趁着没人再注意自己时，起身去敲了陆€€深办公室的门。
陆€€深正在看这几天积压下来的文件，一会儿还要开会，封肆进来他也不过分了个余光过去，又低了头继续工作。
封肆也没烦他，去一旁书架上随便拿了本闲书，靠沙发里坐下，翻书消磨时间。
十点，刘捷进来提醒陆€€深开会，看到大咧咧躺沙发里的封肆，脸上有点不知道该摆哪种表情。
陆€€深点头表示知道，让他先出去，起身时，像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沙发上的人：“你觉得做这种工作有意思吗？”
封肆拿下盖在脸上的书，撩眼望向他，不答反问：“你呢？你自己做这种工作有意思？”
陆€€深平静说：“这么每天在办公室里从早坐到晚，不出三天你就会腻了。”
封肆的个性他十分清楚，这人天性浪荡，不受拘束，连件正装都不愿意穿，又怎会受得了每天从早到晚跟他一起待在办公室里，面对那些半点兴趣都没有的人和事。
封肆嗤道：“知道我会腻，还让我跟你签合同，你是想让我尝试过后知难而退？”
陆€€深没有否认：“你没必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封肆沉默看着他，半晌才道：“是挺没意思的，可怎么办，我对你感兴趣得很，还不想就这么滚。”
僵持一阵，陆€€深先转开了视线，淡道：“随你吧。”
他去了会议室，封肆跟过去，今天是公司高层内部工作会，进门封肆随意晃了一眼，陆€€深那位同胞姐姐陆€€清也在，正在跟自己秘书模样的人说话。
封肆目光落过去，打量了她两眼，长得和陆€€深有些像，气质却截然不同，这位女总裁一看就是八面玲珑的厉害人物，陆€€深只怕压不住她。
陆€€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目看过来，视线扫过陆€€深，很快注意到了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封肆，不禁蹙眉。
封肆全然不在意，往后排旁听席一坐，玩起手机。
之后一个多小时都是枯燥无趣的议程，快结束时陆€€深说起他刚亲自谈下的信丰科技收购一事，崇盛资本那边今早已经跟他们确认了，愿意按照他们第三轮的报价，把崇盛所持有的信丰科技股权全部转让给他们，还说服了赵远平也把手上股份一起卖出，由他们全盘接手。
这本来是件好事，偏偏有人挑刺，有董事提了句收购信丰花的钱太多，会对后续其他项目投入有影响，不用陆€€深亲自开口，立刻有人帮他反驳，之后你一句我一句，火药味十足。
封肆随便听了一阵，问身边刘捷的助手：“那是谁？”
他问的是公然挑衅陆€€深的那个，助手小声解释：“李董是公司老人了，个性就这样，心直口快，董事长不在，他一贯不怎么给老大面子。”
封肆轻哂：“倚老卖老。”
最终当然没吵起来，陆€€清笑着打断了争执，三言两语平息双方怒火，陆€€深只有一句不咸不淡的：“散会。”
回去办公室，见陆€€深又坐回办公桌后继续看文件，封肆也走过去，倚桌边看着他：“生气了？”
陆€€深的视线依旧在那些文件上，语气平淡：“没有。”
封肆笑了笑，没有揭穿他。
陆€€清来敲门时，封肆正在撺掇陆€€深跟自己一起去外面吃午饭。
陆€€清进来，一眼瞧见歪倚在陆€€深身边的封肆，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两秒，转向旁边的陆€€深：“阿深，我跟你说几句话。”
陆€€深示意封肆：“你出去。”
封肆无所谓地站直身，睨了陆€€清一眼，慢悠悠地晃了出去。
出门时他听到陆€€清的声音问：“你新请的助理？”
陆€€深微颔首：“嗯。”
陆€€清意外道：“没想到你会用这么不守规矩的人。”
她还注意到，陆€€深的领带打结方式是现在正流行的一种，时尚潮男专用，绝不是陆€€深这样个性的人会选择的，他甚至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些。
陆€€深直接岔开了话题：“有事吗？”
陆€€清道：“刚才会上文钟叔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就是那样，想到什么说什么，不是针对你。”
“我知道。”陆€€深神色如常。
陆€€清笑了：“真的知道？”
陆€€深再次点头，似乎不太想说这个。
陆€€清便也知趣不多提：“听说你在沪市被人找了麻烦？没出什么事吧？”
“一点小麻烦而已，已经解决了。”陆€€深答。
陆€€清：“那就好，明天周六，你有时间吧？妈过生日记得回家啊。”
陆€€深：“好。”
又说了几句，陆€€清提醒他别一直看文件，记得去吃饭，之后离开。
走出陆€€深的办公室时，却见封肆就在门外，长腿交叠背靠着墙，漫不经心地一手玩着手机。
听到脚步声，封肆抬眼看向陆€€清，陆€€清微拧起眉，这个人看她的眼神带了审视，完全不是一个助理该有的，他的气质也根本不像个助理。
陆€€清停下脚步，带上门，冷冷问他：“你刚在这里偷听？”
封肆：“我光明正大地听。”
陆€€清神色略沉：“你跟阿深是什么关系？”
封肆：“总裁刚才不是问过陆总了，他新请的贴身助理兼保镖，以及他的私人飞机专属飞行员。”
陆€€清稍显惊讶：“你是飞行员？”
封肆随意点头：“是啊。”
陆€€清隐约觉得奇怪，又多打量了他两眼，封肆回以微笑。
这样的笑容却让陆€€清十分不舒服，她收回视线，留下句“以后在阿深面前规矩点，别给他添麻烦”，大步离开。
封肆不以为意地笑笑，重新推门进去。
陆€€深已经起身，像是改了主意，打算去吃饭了。
封肆笑问他：“陆总，你跟那位总裁，关系怎么样？”
陆€€深：“这是你应该打听的？”
封肆换了个称呼：“那Alex，你跟你姐姐，关系好吗？”
陆€€深在他的笑眼中转开视线，顿了顿，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封肆：“我想的哪样？你以为我觉得你们不合？”
陆€€深不再理他，先出了门。
封肆跟出去：“走吧，我看到网上推荐这附近有几间不错的餐厅。”
刘捷看到陆€€深出来，刚准备过来问他是不是要出去，听到这句默默收回迈出去的腿。
那俩人已一前一后走进了高层专用电梯。
以前除非必要的应酬，陆€€深别说去外面吃饭，公司内部餐厅也从来不去，每天都是他帮叫好饭，再让人安排送上来。
刘捷忽然想到，中午他似乎也可以久违地去跟女朋友约饭了？
电梯往下去，封肆忽地笑了声。
陆€€深目光落过来，像不明白他突然又笑什么。
封肆：“刘秘书是个妙人，你没看到他刚才的眼神。”
陆€€深转开眼，对封肆的笑话半点不感兴趣。
封肆看着他，眼中笑意更显愉悦。
“阿深。”
陆€€深微微一愣，封肆道：“你姐姐是这么喊你的吧？”
陆€€深皱眉提醒他：“别这么叫。”
“又是注意我的身份？”封肆难得听话道，“好吧，不叫就不叫。”
但是微妙的，那个名字又在心上转了一圈。
阿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