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无处可藏
车开出公司地下停车场，封肆看着手机导航，问副驾驶座上的陆€€深：“想吃什么？”
陆€€深淡声道：“随便。”
封肆瞥他一眼，随手点开餐饮评价APP，手机塞陆€€深手里让他自己选。
两分钟后，陆€€深把手机递还回来：“就这个吧。”
封肆看了眼，是间东南亚餐厅，没什么特别的，距离还远，开车过去至少要二十分钟。
他笑了笑，什么都没问，在导航里输入目的地。
陆€€深看菜单时，封肆不时往嘴里倒一口薄荷水，目光落在对面人微低着的脸上，不着痕迹地以眼描摹。
他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玻璃杯的杯壁，一下一下，仿佛某种隐喻。
陆€€深抬眸，猝不及防撞进封肆盯着自己的眼睛里，微微一愣。
封肆眼里浮起笑，看他的眼神愈加露骨。
陆€€深移开视线，拿起杯子也喝了口水。
菜上桌，陆€€深默不作声地吃东西，即便是这种平平无奇的食物，他吃起来也优雅得像个十足的贵公子。
封肆的目光依旧停在他身上，不经意间想起了从前。
当年那三个月，他们漫无目的地地一起在非洲流浪，穿梭在那些陌生的国家城市、浩瀚无垠的荒漠原野上，习惯了风餐露宿，优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才是最快活的时候，可惜也只有那三个月而已。
“为什么要来这里吃饭？”封肆问。
陆€€深没有抬眼：“随便选的。”
封肆：“怕被人撞见？要是选公司附近的餐厅，说不定有员工也出来吃饭会认出你是吗？Alex，你在心虚什么？”
陆€€深握着餐具的手微微一顿，看向他，封肆似笑非笑：“你这么怕我们两个单独吃饭被人看到？”
陆€€深下意识否认：“没有。”
封肆不客气地说：“如果心里没鬼，老板带着同性助理一起出来吃顿饭，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是吗？”
陆€€深冷了神色：“你到底想说什么？”
欣赏了片刻陆€€深脸上不悦的神情，封肆盛了碗汤递过去：“没想说什么，喝口汤吧。”
陆€€深冷冷看着他，封肆再次笑了笑，语调轻佻：“我说了别这么盯着我看，我真的会以为你在勾引我。”
那之后直到吃完这顿饭，陆€€深都没再搭理对面人的调笑。
回程路上等红绿灯时，陆€€深目光落向车窗前方大楼外的巨幅海报上，认真看了一阵。封肆察觉到了，顺着他视线看过去，是个男明星的珠宝代言海报，二十出头的偶像明星，笑容招摇得跟个妖孽似的，放肆散发着荷尔蒙。
封肆失笑：“原来陆总对这种小男生感兴趣啊？”
陆€€深收回视线：“是我弟弟。”
“嗯？”封肆一下没听明白。
陆€€深平静重复：“海报里那个，是我弟弟。”
封肆惊讶挑眉：“亲的？”
陆€€深点头：“嗯。”
“你除了姐姐还有个亲弟弟？”
封肆重新看向那幅海报，多打量了两眼，长得跟陆€€深不太像，性格应该更不一样，海报里的人一看就是个性张扬甚至跋扈的，有钱人家的纨绔子。
他问陆€€深：“除了姐姐弟弟，还有别的兄弟姐妹？”
陆€€深：“没了。”
封肆笑道：“我是不是该说我很荣幸？陆总愿意跟我说自己家里的事。”
陆€€深没有理会他的顺杆子就上。
封肆手指轻敲着方向盘：“这么看起来，你家里还挺开明的嘛，还能让你弟弟出来抛头露脸混娱乐圈，我看他应该过得比你舒坦。”
但弟弟过得这么潇洒，陆€€深却把自己活成了教条式的刻板严谨、一丝不苟，也不嫌累。
陆€€深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说了一句“我不赞成，但他自己喜欢”，到此为止。
封肆笑着重新踩下油门，车开出去，将那幅巨幅海报抛去身后。
下午刘捷叫人分了一部分活给封肆，让他整理陆€€深之后两周的行程安排，协调一下时间，免得他无所事事又去骚扰陆€€深。
封肆看着拿到手的密密麻麻的日程表，啧啧有声：“你是想累死你们老大吗？这些有的没的不重要的应酬就不能推掉一些？还有这些重复的工作会也少开两次吧，浪费时间。”
刘捷没好气：“谁跟你说不重要的，这些都是重要的日程安排，老大首肯的。”
封肆懒得再跟他说，坐去电脑前，自己动起手来。
能推的工作都帮陆€€深推了，公司里这么多人，没必要他一个人把所有事都扛肩上，总之得保证陆€€深以后每天九点上班、六点下班，一周应酬不超过两次。
旁边工位是位漂亮女秘书，封肆干着活不时跟她请教，问清楚日程表里这些事项涉及到的工作具体内容，参照对方意见加上自己判断，做出调整。
女秘书手头也有一堆事，但面对笑吟吟的封肆，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几乎有问必答。
后来俩人还闲聊起来，女秘书好奇问他：“我听人说你是老大的私人飞机机长，怎么会跟来公司做老大的助理啊？”
封肆道：“做你们老大的贴身助理不好吗？”
女秘书隐约觉得他这语气有些奇怪，但被封肆说话时带笑的目光直直注视着，又不太好意思微微红了脸，便顺着他的话说了：“我看老大是对你挺好的。”
封肆瞥一眼陆€€深办公室门的方向，眼中笑意加深：“但愿如此。”
五点半，陆€€深走出办公室，路过秘书办时，一眼瞥见封肆歪在座椅里，侧身正与旁边工位的女秘书谈笑风生。
听到刘捷的低咳声，女秘书回头，撞上陆€€深冷淡扫向他们的目光，吓了一跳，赶紧坐直身，座椅挪回工位里，低了头继续干活。
陆€€深已经走远了，封肆气定神闲地起身，笑着冲满脸懊恼的女秘书眨了眨眼，跟上去。
陆€€深出门是要去赴一个饭局，坐进车里，封肆打开带出来的平板，把下午整理好的日程表调出来，递给他看。
“以后就按这个表的日程安排来，其他那些没必要的工作我都帮你推了，分给其他人干吧。”封肆说得理所当然，丝毫不怀疑自己会判断错误，耽误了陆€€深的事情。
副驾驶座的刘捷闻言，赶紧回头跟陆€€深解释，这事不是他的主意，是封肆自作主张，顺便瞪了封肆一眼，封肆只当没看到。
陆€€深看着这张精简之后一目了然的日程表，先是皱眉，随即视线停留在上面，半晌没动。
封肆的直觉很敏锐，哪些工作重要必须由他亲自出马，哪些工作不那么重要可以分给别人，全都整理清楚了，几乎没有出错的地方，甚至分出去的那些事情交给谁去做，他也在备注里提了意见。
“那就这样吧。”
陆€€深将平板递回给封肆，冲目露诧异的刘捷说：“这样也好，看能不能提高一些工作效率。”
刘捷到嘴边的话咽回，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封肆：“看来我总算是做了一件让老板满意的事情。”
陆€€深沉声提醒他：“下次别自作主张。”
封肆勾唇笑了笑，至于下次，再说。
应酬结束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进门陆€€深直接回房去了浴室，趴洗手台上，把喝下去的酒全都吐了。
封肆跟过来，倚门边看着他。
刚才饭桌上有政府部门的人，酒喝了不少，陆€€深在人前装作若无其事，一杯接着一杯，现在算是自讨苦吃了。
吐完陆€€深开水直接对着水龙头漱口，水花溅了满脸。
封肆见他眼睛都闭了起来，伸手攥住了他一边胳膊，用力将人扯起。
陆€€深湿发耷在额前，眼神迷蒙，上扬的眼尾泛着红，怔怔看着他。
封肆抬手拍了拍他的脸：“还认得我是谁吗？”
陆€€深看着他没吭声，眸光闪烁，眼底隐隐浮动着某种情绪。
封肆背倚着浴室的门，好整以暇地回视他，贴在他脸上的手从他耳根一路慢慢摩挲到颈后，如同中午吃饭时把玩那只漂亮的玻璃杯一样。
陆€€深的眼睫颤动，依旧没出声，封肆的手指已转向前方，抚摩过他无意识上下滑动的喉结。
再往下，解开了清早自己亲手为他系上的领带。
陆€€深低喘了一声，声音在静谧的浴室里格外清晰。
将人用力按到墙上，封肆凑近过去，几乎呼吸纠缠的距离，盯着他的眼睛，陆€€深眼中的情绪已无处可藏。
那是极力压抑的炽热渴望。
醉酒让陆€€深有些站不稳，背贴着墙壁慢慢往下滑，封肆按住了他的腰，扯下他身上那件碍事的西装外套随手扔下地，膝盖一顶，长腿强硬地卡进了他双腿之间，制止住他身体彻底滑落。
陆€€深被他以这样的姿势狼狈禁锢住，陌生又熟悉的气息萦绕鼻尖，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身体里蛰伏多年的欲望重新复苏，却又本能抗拒。
封肆低沉嗓音落近他耳边：“Alex，你硬了。”
第9章 卑劣
陆€€深确实醉了，但没有醉到分不清自己面前言语轻佻、行径恶劣的人是谁，被封肆禁锢在方寸之间，呼吸间全是对方身上灼热的气息，陆€€深觉得很难受，身体叫嚣着想要发泄，彻底违背了他的意志，连被封肆无意间触碰到的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可封肆只是笑着，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情态毕露的模样，贴在他腰间的手隔着衣料不轻不重地撩拨，仿佛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中，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陆€€深头往后仰，身体紧贴着背后的壁砖，在封肆的手掀开他衬衣下摆，肉贴肉地抚摩上来时，他的喘声溢出口，再抑制不住。
握过枪、握过飞机驾驶盘的手带了薄茧，此刻贴在陆€€深的腰侧，放肆地抚弄，像极尽爱抚一件让他爱不释手的珍藏品。
陆€€深只觉得热，不知是封肆贴着他的掌心间带来的，还是他身体里燎起的火。
他听到金属叩击的声响，是封肆解开他皮带时带出的声音。
陆€€深在人前从来西装革履、正经严谨，那一身西服包裹住他的身体，也一并藏起了他身体里那些不安的躁动和渴望，但是现在，封肆亲手帮他扒了下来。
剩下那件被封肆蹂躏得皱巴巴的衬衣还挂在身上，上下的扣子都被拉扯开，袒露出更加情色暧昧的景象，正合了这个恶劣男人的心思。
被握住时陆€€深的喘气声陡然加重，泛红的眼睛死死瞪着面前笑得愈显戏谑的男人，换回来的是对方更加无耻的动作。
陆€€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感受到的刺激超过了承受极限，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勉强将那些不堪的声音咽回。
封肆兴味盎然地盯着他的眼睛，情欲叠加了勃发的怒气，让陆€€深的黑眸里蒙上了一层水汽，于上扬的眼尾处曳出旖旎潋滟的勾人意味。
当初就是这双眼睛将他钓上钩，等到他食髓知味时，这个人却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