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他的——
被打横抱起来的江遥嘟哝转醒,迷迷瞪瞪睁开眼,见到浸在昏暗里的谢知谨。
对方把他抱到床上时,他软趴趴地挣扎了下,“我还没有洗澡.....”
谢知谨说,“没事,睡吧。”
得到许可的江遥钻进被窝里,嗅闻属于谢知谨的清爽干冽的气息,让人联想到冬日里半融的霜雪、夏日山间流淌的一捧冷泉。
也许其他人会被谢知谨的冷然冻伤,可江遥早已经习惯这样的温度。
他毛茸茸的脑袋往谢知谨怀里拱,眼皮半耷拉着,像一只跟主人分别多日忍不住撒娇的小狗,微微撅着嘴去亲谢知谨的薄唇,边亲边咕哝着,“好困,谢知谨你怎么才回来?”
“班里有点事。”
谢知谨嘴唇被亲得水亮,随口应答,翻身将江遥压在身下。
江遥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似乎意识到要发生什么,自发地将腿缠在谢知谨的腰腹上。
谢知谨深邃的目光在夜色里极具侵占性。
白糕被咬出一个又一个明显的印子......
江遥抱着谢知谨的脖子,半醒半睡的他比平时还要温顺,他迷恋地看着暗光里冷傲的五官,对谢知谨爱慕的神情一览无余。
谢知谨突然停了下来,江遥迷茫地眨眨眼,听见对方呼吸沉重,说,“这么喜欢被我.....”
最后一个字用了很粗俗的字眼,压在喉咙里,像是待发的火山,烫得江遥一抖。
江遥近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羞红了一张脸,半晌才哼哼唧唧说喜欢。
谢知谨却仍不放过他,紧接着问,“除了我呢?”
“什么?”
一个名字从谢知谨的嘴里蹦出来,带着冻人的寒意,“贺鸣。”
只是听到贺鸣两个字,江遥就交代了,他耳朵嗡嗡响,睁大被泪水泡湿的眼睛看着谢知谨。
下一秒,谢知谨皱眉作势要起身,江遥慌乱地缠紧对方,抽泣道,“只有你。”
谢知谨只是沉甸甸地审视着他,仿若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的内心。
江遥太容易看懂,有没有撒谎一眼就能看出来,几瞬,谢知谨重新抱住他,头一次这样直白地表达自己的不悦,“离贺鸣远点。”
江遥和谢知谨密不可分地拥抱着,想了想小声说,“他是我的朋友。”
谢知谨抿直了唇,眉宇间带点冷森。
江遥吸了吸鼻子,“谢知谨,你有那么多朋友,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你不需要.....”
谢知谨见到江遥哭得通红的眼睛和鼻尖,其余的话消失在空气里。
他不喜欢被陌生的情绪牵绊,更不喜欢失控,这些对他而言都是负担。
谢知谨不希望江遥成为他的负担,因为负担是要被舍弃的。
人是支配情感、而不是被情感操控的高等动物,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在某种程度上,他欣赏韩清,所以他和韩清称得上一句朋友。
江遥来A大的那个晚上,韩清跟他表白,他没有回应。
韩清问他,“是因为你的那个高中同学吗,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对他是什么感情,怎么能确定你非他不可?”
韩清一语中的,为了求证的谢知谨在对方吻上来时没有避开。
事实证明,不管出于什么缘由,他只允许自己接近江遥。
喜欢、爱?这些虚无缥缈的、随时可能消散的东西,他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探索。
韩清确实敏慧,但他的身边已经有那么多聪明人了,多一个少一个都无妨。
江遥谈不上聪明,可江遥独一无二。
谢知谨觉得江遥不需要朋友——
他应当把话说全,但最终只是亲了亲江遥被泪濡湿的眼尾,确认江遥的心意,“怎样对你,都会喜欢我吗?”
不会因为时间以及他异于常人的冷漠而逃离吗?
江遥说喜欢。
那就够了。
三道
小谢:我听到了什么.....
小贺:嗯嗯嗯你没有听错我跟老婆在外人眼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第26章
江遥跟谢知谨太没节制,第二天不出意外醒不来,谢知谨也没有叫他,他破天荒地逃课了。
很不幸的,那个老师特别热衷于课堂点名,室友跟江遥说他被记名时,他啪嗒一下捧住自己的脸,跟谢知谨小声抱怨,“完蛋了.....”
谢知谨正靠在床头整理文件,闻言从平板上抬头看了江遥一眼。
跟谢知谨待在一起的江遥习惯性地用各种各样的小动作引起对方的关注,他在床上打了个滚,哀愁地说,“陈老师很凶的。”
谢知谨说,“你现在离开,还能赶上第二堂课。”
听起来就像是在赶江遥走,江遥扁了扁嘴,“你这么不想我待在这里啊?”
谢知谨把文件传送出去,没听清江遥的话,也就没回答。
江遥看他放下平板,大着胆子整个人赖在谢知谨身上,问,“你今天没有课吗?”
难得谢知谨还算和颜悦色,他想跟谢知谨待一整天,可惜他的愿望没能实现,谢知谨说,“待会要出去办点事。”
江遥哦了声,忍不住问,“和部门的人吗?”
“嗯。”
谢知谨起身穿衣,江遥望着他颀长的身影,到底没再把话问下去。
韩清也会跟着去吧......
江遥的手在床单上抓了下,又无力地松开。
这个地方没有谢知谨,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于是江遥说,“那我去上课了。”
谢知谨说好,等他穿戴整齐却朝他招招手,他顿时欣喜地凑过去,谢知谨把一个文件袋拿给他,“我今天不去学生会,这个帮我带给李维。”
只是为了工作让他跑腿,而不是要挽留他。
害他白高兴一场。
江遥说好,却难掩失望,一步三回头地走到门口,等鞋子穿好,又忍不住小跑回去用双臂抱住谢知谨的腰,他微仰着脑袋,眼睛明亮,期待地和谢知谨对视。
谢知谨笑了下,“你倒是挺有精力。”
他脸颊泛红,正想跟谢知谨解释他只是舍不得对方,谢知谨已经低头吻住他。
江遥被抵在墙面上,谢知谨的掌心扶着他的后脑勺,五指渐渐收拢,抓住他的头发,让他微微吃痛,不得不抬起下巴去迎合这个热吻,江遥呼呼喘着,被亲得双腿发软,整个人都挂在了谢知谨的身上。
分开时,谢知谨的手托着他的腰,他才不至于栽倒在地。
谢知谨的指腹碾去他唇角的晶莹,擦在了他的脸颊,又扶着他站好,亲自带他到门口,说,“再不走就别想走了。”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江遥倒是想继续跟谢知谨厮混,但是他并不想耽误谢知谨的正事,走出几步,发现谢知谨还站在门前,走廊空无一人,他看见谢知谨沉静如水的眼神,因为热吻而沸腾的血液顿时冷却下来。
他就像是谢知谨手中的牵线木偶,谢知谨只要动动手指头,他就随着对方转动。
可不舍的只有他而已。
江遥咬了咬唇,虽然留恋,但还是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快步走下了楼梯。
—
江遥没有去上课,独自一人回了宿舍。
室友们都不在,他昨晚没怎么睡,连午饭也不φ火gewoci¥推荐想吃,爬上床补觉,迷蒙之间,察觉到唇上酥酥麻麻的,他哼了两声,反应自己是在宿舍里,又连忙止住溢出喉咙的哼叫,睁开眼睛就见到贺鸣的俊脸放大在自己面前。
“醒了?”贺鸣说着,又在他的唇上啄了一口。
江遥直挺挺地躺着,睡眼惺忪,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贺鸣俯下身来亲他也没有拒绝,反而被撬开了唇吮吸。
他被亲得很舒服,可是迷迷糊糊间又想起谢知谨的警告——谢知谨要他离贺鸣远一点,多年来对谢知谨的唯命是从让江遥下意识地偏了下脑袋。
贺鸣的嘴唇印在他的脸颊上,轻声问,“怎么了?”
江遥咬着唇,声音低得近乎听不见,“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贺鸣双臂撑在他的脑袋两侧,眼瞳里闪过一抹戾气,只是一瞬,又变得温软。
他太过聪颖,瞬间猜到江遥异常的原因,“谢知谨跟你说了什么吗?”
江遥垂在身侧的手不安地收紧,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贺鸣坐起身来,半边脸陷在阴暗里,浓密的睫毛半垂,说,“你不想说也没事,反正就算我再怎么讨好你,对你来说,我肯定也是比不上谢知谨的,他三言两语就能让你抛弃我,对吗?”
他用了抛弃这样的词汇,江遥慌乱地坐起来,去抓贺鸣的手,“不是.....”
贺鸣没有挣扎,任他握着,他望着对方委屈的神色,顿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你小时候说要娶我,我当了真,记到现在,结果你转头就喜欢别人,我没有计较你说话不算话,可是你跟谢知谨又没有什么实质关系,你还是要为了他放弃我。”贺鸣眼睛微红,看起来像是被伤得很深,“我的喜欢就那么不值得你重视吗?”
江遥连连摇头,急得去抱贺鸣。
“昨晚你没有在宿舍,我知道你去哪里,吃醋吃得睡不着觉,想打电话让你回来,可是我告诉自己,我没有资格管你,但谢知谨一样跟你是朋友,又有什么资格决定你和谁往来?”贺鸣搂紧江遥的腰,低声闷闷地说,“江遥,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只要你一句话,我以后再也不会烦你,我现在就走。”
话是这样说,可缠着江遥的双臂却半点儿没有松开的意思,在江遥看不见的视线盲区里,与他醋意横生的委顿言语相反的是他微勾的唇角。
江遥死死抱着贺鸣,生怕对方真的就这么离开了,他颤声说,“我没有讨厌你,贺鸣,我只是觉得这样对你很不公平,我太坏了.....”
他喜欢谢知谨,却贪恋着贺鸣的爱。
江遥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江遥纠结而惶惑,贺鸣却说,“爱本来就不公平,你只要享受被爱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