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程玉皱着眉,有些无奈似的,“对小雀太不公平了。”
“不然我好吃好喝养着他为什么?”姜晏眸光扫向转角处,顿了顿,继续道,“要不是养着他,他早就冻死在街头了。”
“小雀要是不愿意呢?”程玉拉着姜晏的胳膊晃了晃,“毕竟是他的孩子。”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姜晏侧头笑了笑,声音清冽平缓,好像万事尽在掌握,“生出来就说孩子是个死胎,他还能去哪找去?”
“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我们的日子。”
“好啊,阿晏。”程玉把头靠在姜晏的胸前,“我会好好养育我们的孩子。”
像是忽然吹过一阵细风,病房的门刷的被关上了。
......姜晏还有事要和齐才川商量,程玉身体刚好没多久,不好太过劳累。
他就先让司机送程玉回去了。
程玉出了医院地下停车场的电梯,搓了搓指间,想起男人的温声细语,低着头甜蜜地笑了。
只要抓住了姜晏的的心,那姜氏不早晚都是他的。
想到这他不由自得起来。
那郁小雀与姜晏在一起三年又怎么样,他回来以后,还不是被玩腻了就扔在一边。
连右手都废了。
程玉摸了摸眼角的泪痣,微微眯起眼睛,哪还有半点平日的清冷温善,眸子像是淬了毒似的。
可惜没毁了那张脸,还让他怀着孩子回来了。
他有些遗憾的想着。
突然程玉被一双手拉进一个大柱子后,他张嘴就要大声呼救。
“别出声,是我。”来人摘下帽子,一道疤横贯半张脸,看起来很是可怖。
程玉却松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他小心地看了眼周围,气声道,“没被人发现吧?”
“没有。”来人上下扫了他几眼,似笑非笑,“我成天东躲西藏,你过的不错啊。”
“你来干什么?”
向行捏着他的下巴,冷冷道,“我来干什么?”
“钱呢?什么时候给我?”
程玉晃动脑袋挣扎,咬着唇道,“我不是打给你了吗?”
“就那点钱,你糊弄要饭的呢?”向行把程玉怼到墙上,沉声道,“当我好耍?”
“你松开!”程玉眼里冒出泪花,楚楚可怜。
“你少拿这招数跟我装可怜。”向行手上用力,“姜晏吃这套,我可不吃,大不了鱼死网破。”
“我现在什么都没了,我有什么可害怕的。反倒是你,冰清玉洁的大画家,支使我挑了郁小雀手筋的录音我可还留着呢。”
“我给你转……”程玉没想到他还录了音,心里一个咯噔,“你拿了钱快走!”
“这不就好了吗?”向行笑起来眼角的疤痕更加狰狞,“早识相哪还有那么多事。”
“你放心,只要你老实,我这张嘴严实得很。”
......“怎么不吃饭?”姜晏敲了敲郁小雀的小饭桌,精致的饭菜已经凉透了,叹了口气,“不合胃口?”
郁小雀转了个身,后脑勺对着姜晏,瘦小的肩膀忍不住颤抖。
“嗯?”姜晏单膝跪在床边,轻而易举地把小软包子扒拉过来,一手挽着他的腰,把人搂在怀里,“心情不好?”
孕期情绪起伏大是很正常的事。
“看见你心情就不好了。”郁小雀鼓着腮帮要把他推开,瞪着眼睛,“你出去!”
“我不想看见你!”
“我又怎么招你了?”姜晏摩挲着他的眼尾,擦干那点泪痕,“真能哭。”
“经常哭对宝宝不好。”
“以后我们小雀再生出个小哭包可怎么办?”姜晏打趣道。
“对,我就会哭,我什么都不会。”郁小雀伸出白嫩的脚丫子恨恨地去蹬他,“我就是个废物……”
连孩子都要被你们抢走的废物。
这一下子没踹准,还被男人捉住了脚踝强行塞回到被子了。
“怕什么,生出个小笨蛋我也不会嫌你。”姜晏捏了捏他的脚踝,还以为郁小雀就是闹小脾气,挠挠他的脚心,“家里有一个聪明的就够了。”
“你放开我!”郁小雀的小脚把床单蹬出褶皱,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也红红的,“我说了我讨厌你,你听不懂我说话吗?”
姜晏听出他语气不对劲,这才松开手,小金丝雀气喘吁吁地缩在他怀里,把眼泪一股脑蹭在他的衣服上,小口喘着气,发丝凌乱。
一看就是只软趴趴的小兔子,只能任人欺负。
可那双脚又偏生凶狠,抬脚还要踹。
是真生气了。
“我们小雀生出的孩子一定是全世界最聪明的。”姜晏以为是说他蠢,郁小雀不高兴了,摸着他的后背哄孩子似的,“不气了啊。”
他根本不清楚有郁小雀到底在难过什么。
只是看似用心实则敷衍地哄着他,两个人分明近在咫尺,交缠的温度都是炙热的。
可又仿佛隔了那么远,触摸到的血肉也是冰冷的。
郁小雀鼻头忽的有些发酸,他揪着男人的小指,声音低得像是呢喃,“你会对孩子好吗?”
“我当然会。”姜晏揉着他浅粉色的耳垂,含笑道,“我会尽我所能让我们的孩子过上最好的生活。”
“我们的……吗?”郁小雀低不可闻地笑了笑,“生下孩子你会放我走吗?”
姜晏以为这事终于翻页了,没想到小东西还在琢磨这个。
心里再不痛快,他也不至于和一个娇弱的小孕夫争吵。
他一点点用手指理顺郁小雀的长发,“你舍得我们的孩子吗?”
姜晏没有直说什么,只是淡淡反问了他一句。
郁小雀抓紧他的小指,鼻尖红彤彤的,“你也知道我舍不得啊……”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
你知道我有多爱多珍惜这个孩子,还是毫不犹豫地要从我身边夺走他。
男人眉目秀朗,长相是极为好看的,认真地低头看着他,像是含着多么深的情似的。
郁小雀吸了吸鼻子,多残忍又多温柔的一个人啊。
他窝在这个人的怀里,男人眉带浅笑,揉着他的小肚皮,仿佛是再合格不过的父亲和丈夫。
可就在不久前,他躲在门后,听着男人也是用着一把温柔调子,轻描淡写地要把孩子送给程玉。
他哭得倚在门上险些站不住。
再一次深刻地意识到这些年朝夕相处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的。
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我想见文希,可以吗?”怀里的小兔子软着嗓子,睫毛是都湿哒哒的,恶狠狠地说,“不然我就不吃饭了。”
“饿死你的宝宝。”
姜晏失笑,捧着娇滴滴的小金丝雀的小脸蛋,狠狠亲了一口,“说的好像不是你的崽崽似的。”
“我要见希希。”郁小雀软糯糯的手推开他的脑袋,拉长嗓子,“希希啊€€€€”他这一会阴一会晴的骄矜小模样,姜晏算是被弄得没脾气。
“好,你先吃饭。”
哪想到小孕夫不乐意,团着被子,“先见希希。”
又拍了拍肚子,“不然我打他!”
郁小雀气呼呼地威胁男人,指着自己的小肚皮。
反正男人这么在意这个孩子,肯定不会舍得他打孩子的。
姜晏瞧着他的小样子,哭笑不得,“我现在就打电话好不好?”
........文希推开门进到病房时,就听见电视上的新闻声。
“姜氏集团独子姜晏与程玉的的故事真是感人肺腑……”
“在我最失意的那几年,感谢阿玉的陪伴。”姜晏握着程玉的手,回忆着他们的故事。
“那时我刚失去至亲又被人背叛,是阿玉的出现,我才撑得下去。”
郁小雀没有开灯,抱膝坐在病床上一遍遍重播,电视昏暗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人无悲无喜。
“小雀……”文希轻轻唤了一句。
郁小雀回过神,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用左手招呼着他,“希希来啦!”
已经是初秋,天气转冷,可文希还是穿着小短裙,注意到郁小雀的视线,不大好意思地往下扯了扯短短的裙子,“刚在陪秦爷应酬。”
他小脸绯红,膝盖青紫,脖子上黑色的项圈箍得紧紧的。
上衣轻薄得甚至可以看清挂在上面的两个小钻石。
还好光线暗淡,他的丑态有了层遮掩。
“希希坐!”郁小雀没有开灯,拍了拍身旁。
郁小雀像个小傻子似的,乐呵呵地递给文希水果,“我好想希希呀。”
他忍不住往文希身边凑了凑。
文希揉揉他的头,郁小雀眯着眼睛蹭蹭他的手心。
“你这段时间受苦了。”文希怜惜地用食指蹭蹭他的脸颊。
郁小雀一把搂住他的细腰,两个人像相互取暖的小动物似的依偎着。
姜晏电话打来时,文希正坐在不知道哪个老总腿上,软着身子喂酒,又要时刻注意秦暮白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