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这个义务教育他。”
“我知道,但你留他在身边,也是变相保护。”
钟洵面上不显,但姜简能感受到他心底的温暖。他比任何人都有能力给予宋知返保护。
钟洵无所谓地点了下头。
“除了他,你就没别的想说想问的?”
姜简想了想:“腕带是哪来的?”
“法外之物。”钟洵耸肩,“来历不方便说。”
“把阿……宋知返留下,应该不是为了我吧?”
“怎么说?”钟洵好奇地看他。
“虽然我不知道你有多大的能耐,但至少……你想让他在规则之外存在。”姜简声音没有起伏,“包括不限于让你的专属场记听命于你。”
钟洵无奈地摇头,喝了一口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这个男人总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一眼就将他看透。
“话是没错。”他弯起桃花眼,“可这和为了你冲突吗?说是为了你,倒也没有错。”
姜简不解。
“人设的内容,我已经知道了。”钟洵说,“拜你的人设所赐,我第一次进了惩罚室。就因为没有配合你。”
姜简让自己抱他,却被自己义正严辞拒绝的场面在人设契合度上被扣了很多分。
“我……”姜简显然没料到,自己的人设居然会连累钟洵受到惩罚。
他蓦地想起自己在惩罚室的经历,被珍视的人伤害得血淋淋的经历。
又想到钟洵说过他心中喜欢却没能表白的人。
……有人因为他受到伤害了。
“惩罚……严重吗?”
“能扛得住。”钟洵云淡风轻地说,“都是幻觉,都是假的。”
但精神疲惫和心里的难受是真的。
姜简直直站起,愧疚地俯身弯腰:“抱歉,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就应该见面就告诉你的。”
话虽是这么说,初见时两人剑拔弩张的猜忌和警惕还似昨日般历历在目。
头顶忽地一沉。
一双宽厚的手掌落在他微卷的头发上,抚慰般拍了拍。
“抬头看我。”尾音带了一抹浅醉。
姜简抬眸,却对上钟洵认真的目光。
“没有早知道,为过去后悔是没有意义的。”钟洵说,“如何应对今后才是重要的事情。”
姜简沉默了两秒,坐正:“有你这句话,应该会好办一点。”
“怎么?你有想法了?”
钟洵见他从旁抽出一张餐巾纸,又从口袋里拿出陈彦东的那支圆珠笔笔,在纸巾上草草写下了一行字。
写完,姜简将纸巾转了个方向推到钟洵面前。
“我知道你心有所属,行动和心理都有压力,在这件事情上会很为难。”姜简淡淡地说,“我也不愿意做这种事。”
如果不是因为违背人设后的惩罚会影响他的精神状态,以姜简骨子里的叛逆出格,根本不会认真对待。
在这点上,他相信自己和钟洵有着共同利益。
€€€€为了养精蓄锐离开这里
“所以以契约精神为基础,建立双方都满意的边界和行为守则是最合理的解决方法。”
钟洵定睛一看,纸巾上赫然写着“综艺情侣人设执行守则与相关条约”。
“……?”
作者有话要说:
钟洵:从没想过有一天还会签这种鬼玩意儿。
姜简:守则第一条,莫挨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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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休息大厅二层的小酒吧十分清净。
没有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 只有低回婉转的萨克斯隐约藏在冰块与酒杯撞击的声音里。
卡座四周空无一人,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目光落在桌上轻飘飘的纸巾,谁也没有说话。
姜简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用余光细细打量着钟洵的微表情。
微翘的眼尾静静端着, 往日盛满似有若无的笑意, 此时却看不见一丝残余。眸如幽泓, 深邃而沉寂,盯着那张餐巾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放下杯子, 喉咙轻动,冰水顺着咽了下去。
他提出这项提议时, 预设了两种钟洵可能的反应:同意和拒绝,概率各百分之五十。
考虑到在这个人设上, 钟洵比他更为被动, 再加上情感和心里上的顾虑, 即使这个有病节目的安排从未考虑过他们的感受,作为单方面收到通知的一方, 他也希望能通过这样正式的协商给予钟洵的最大尊重。
这是他对钟洵表示友好的方式。
倘若他需要保持自己排位,按照规则达成人设契合度, 这样双赢的提议无疑会正中下怀。
但钟洵, 却未必会因为双赢而同意。
以这几日接触下来对他的了解,他和自己一样, 并不是会轻易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何况规则于钟洵而言究竟是什么, 还是值得怀疑的一件事。
一双手放在纸巾上, 将有些褶皱的餐巾纸轻轻铺平。
姜简睫毛动了动, 一动不动地看着钟洵。
只听见他轻笑一声, 道:“字不错。”
“……谢谢。”
姜简看了一眼自己故意写得歪斜难看的字, 一时竟不知道钟洵究竟是刻意嘲讽,还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真诚赞美。
钟洵将餐巾纸攥在手里,看向他:“想法挺好。说说看,你的诉求是什么?”
“保持距离,避免肢体接触。其他……我可以配合。”姜简想了想说,“但这件事主动权在我,分寸和尺度掌握不当,可能会冒犯到你,所以你的诉求才最重要。”
钟洵有他在意和喜欢的人,他理应比自己更谨慎,更在乎。
尽管这种判断,并没有什么依据。
钟洵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似笑非笑,好奇地打量着他:“你就不怕,最后是我冒犯你?毕竟我也是可以为了名次不择手段的人。”
这话放在之前,姜简或许还会相信。
但现在却有了三分质疑。
一个不惜一切将他推出爆炸冲击波、又从直升机上一跃救下他的男人,怎么看都和“不择手段”这个词相去甚远。
“你是怎样的人都无所谓。”姜简平静地说,“说实话……我很难体会到被‘冒犯’的感觉。所以,不碍事。”
贺悯之说过,他对情绪和情感的感知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恢复成与常人无异的。
学习和观察他人的情绪是一回事,自我领悟则是另一回事。
喜怒哀乐对于他而言,更多的时候只是一种指标。
无法感知内心的时候,他所有的判断只能基于生理反应。心率快慢、呼吸状态、是否恶心反胃……即使现在比以前开窍了许多,他也并不能将每一种感情与生理状态一一对应。
“脾气这么好的吗?”钟洵嘟囔了一句,倾身问,“说实话,你恋爱过吗?”
“没有。”姜简诚实地摇头。
“那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
“嗯?居然不是那位先我一步成为你第一位朋友的人?”
姜简微微蹙眉:“你在说什么?同事和朋友而已。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他是很重要的朋友,也是我很想感谢的人。但至于喜欢……就算了吧。”
他的神色坦然,声音清越,说到最后声音渐渐轻了些。
就算陪伴他二十多年成长的养父,他都不敢轻易地给予他肯定的答案。
亲情尚且不分明,何况是其他人。
他到底是没有资格谈“喜欢”和“爱”的人。
连对情绪和感受的辨识都困难,更无法自如表达。每一个带着感情色彩的词语对他来说,都过分奢侈了。
钟洵见姜简莫名就低落了下去,以为自己不小心踩到了单身狗的雷区。
心说,谁还不是个单身狗了,就你脆弱?
他挑眉:“既然这样,你怎么演好综艺情侣?绷着一张脸一板一眼地念台词吗?”
在青峦村,姜简猝不及防打卡人设的骚操作,简直让他产生了阴影。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姜简顿了顿。贺悯之的藏书只有爱情心理学被扔在角落里落灰,除了吊桥效应,他也就对SVR理论有一点点印象。
他看向钟洵,真诚地说:“你有经验,你可以指导我。”
钟洵:“……我不,我凭什么?”
他怎么就有经验了?
他的暗恋还没开花结果就到这个破地方来了好吗?那位冰块一样的真姜简先生恐怕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