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回了句,“我记得单先生在生产后身体都是健康的,怎么不到半年的时候,就患上了白血病?”
“......”
白血病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患上的,得长时间接触到化学药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正常得很。
医生也怀疑过,是不是江崇州见单末生了孩子,就想把人灭口了,以免之后单末仗着孩子闹出点什么事端,以江崇州这种人的品行,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若是单末没有擅自出院,原本第二天也是要给单末进行化疗的。
化疗需要将药物通过脊髓腔内注入,有很大的副作用,且临床容易复发,但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选项了。
整个过程漫长而痛苦,没有人能切身实际的体验到病患的感受,以及承受的压力和煎熬。
单末有一张清秀的面孔,头发乌黑浓密,单是看一眼就仿佛能将人的视线给凝住了,当初江崇州带单末去过一次学校,他只在半途上接了个电话,回来见到单末被好几个女生围着问联系方式。
在正常人的世界里,就算生活过的清贫,单末也会受人欢迎,至少不会沦为一个孤独的个体。
越是稀少的便越会受人追捧,单末并不自知自己的外貌有多让人赏心悦目,正如当初他去奶茶店里应聘工作,正因为有了他,奶茶店里的业绩比平时翻了一倍,还有人拍了短视频发到网上,弄得好几天店里都忙不过来。
只是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就被迫辞职了。
后来还有一些自媒体应粉丝的要求想去店里采访他,却没有见到他的人。
是江崇州将他与外界接触的大门再次上了锁。
单末的全身时常发痛,干净洁白的床单上总是能看见一些脱落掉的头发。
他昏睡了整天整夜,醒过来的时间意外的听见旁边有人唤他。
“小末......”
男人的声音里,竟夹杂了一些他从未听过的哽咽。
“......”单末没有任何反应。
不知何时,江崇州让下属也把江璨给抱到了医院里,单末的口鼻间挂着氧气罩,他只能挪动着瞳孔看向被男人拥在怀里的婴儿,孩子被喂养的白白胖胖,自然也不像他那样,从小看起来就干瘪的吓人,也许是因为脏,他小时候总是又黑又瘦。
江崇州把江璨抱到他眼前看,孩子很乖,朝他咧嘴笑了笑。
单末却是收回了眼神。
江崇州道,“你看看他多乖,这几天我怎么哄他他都不笑,今天见到你还懂事了不少,等你好些了,你就抱抱他。”
“……”
宝宝无意识的朝躺在病床上的青年伸出了如藕节般的手,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像是在和单末说话。
江崇州继续自说自话,“张云戚被张家叫回去了,他早就有了一个未婚妻,你不要被他骗了。”
这种话说出来,江崇州也不嫌脸疼。
单末轻轻闭了眼,江崇州又道,“我和舒宁……解除婚约了。”
这次不再是谣传,在单末住院后,江崇州就告诉了所有人,他和舒宁已经分手了。
在这之前,舒宁有试图联系他,想要和他解释。
结果都这么明显了,也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余地,江崇州从来就称不上一个好人,在这之前他待舒宁并不薄,可舒宁这么多年都将他蒙在了鼓里。
在得知舒宁被江崇州甩了,现在网络上基本是一边嘲,原本早就有人愤愤不平,这回借机将压制的怒火发泄了出来,说舒宁是倒贴都没人要。
舒宁心高气傲惯了,又享受过华丽和受人艳羡的日子,哪里会甘心随着齐岩一辈子窝囊的过下去。
他在公司楼底下等了一会江崇州,便想直接去办公室里找人。
保安看见了他,拦住了他的去路,道,“舒先生,江总吩咐过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和他不过是闹了矛盾,你们就脸色变得这么快?”舒宁冷嘲道。
“这是江总的吩咐。”
舒宁一时气急,在江崇州追求他的那段时间里,他哪里受过这种待遇,主动来公司找一次江崇州都是稀罕。
这时已经下班了,不少员工从楼内出来,见到门外正和保安纠缠的他。
有个打扮精致的女人道,“我还以为段位有多高呢,结果还不是被甩了,江总可不在公司,他最近都在医院。”
听见女人的话,舒宁脸色沉了又沉,男人似乎不想再联系他,竟是将私人的电话都更换掉了,以至于他不得不来到男人会经过的公司门口等人。
见他和保安纠缠过后的模样有些狼狈,几个女人围着讨论了起来,那言语间的嘲讽听得人格外嘈耳,指指点点的动作和讥笑,让他的手指攥得极紧。
和江崇州分手后,他沦为了大众眼里的一个笑话,生活里最不缺少的也就是看笑话的人。
毕竟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算不得对等,江崇州家里有权有势,在H市的势力也不容小觑,而他仅仅是江崇州的大学同学。
舒宁怎么可能容许......自己被这些人嘲笑,那些动作都像极了他快要辍学时继母说他不可能有出息。
他不能被别人看扁了。
作者有话说
双更合一
慢慢的一个一个虐到位,大家不要急,请轻喷作者
宝宝们晚安
第118章 好感
江崇州最近都待在医院。
可想而知,是为了谁才会每天都往医院里跑。
舒宁自然不会甘心男人就这么将心思放在了单末身上,他面色阴沉,再也没有了当初在男人面前伪装出的和善。
他知道男人会将单末送去哪家医院,其实这些年江崇州花在他身上的钱足够他这辈子过得还算舒适,可舒宁的野心从来就不止于此,他需要一个高高在上的踏板,光凭自己努力恐怕好几年都难以在H市定居下来,而他选择走了一条捷径。
江家在H市也是有头有脸都人物,他和江崇州交往的时候,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会留他几分薄面,近些天因为江崇州和他分手的消息闹的沸沸扬扬,他去工作也总是有人问起这件事,以至于他请了假。
当初要是部门里有加班的项目,经理从来都不会留他,还会在该下班的时候通知他离开,江崇州要仲言凯多多关照他,可分手后,自然不会如此了。
他怎么可能甘心从一个公司普通的职员做起,这原本就是做戏给江崇州看的,为了让男人对他更有好感。
舒宁出门是坐的出租车,以往江崇州都会亲自接送他,再不济,他下班了也会安排好司机会接他。
乘车点人来人往,找到一辆空车也不容易,舒宁看见前面有一辆空置的出租车,刚招手,车停下来后就被他前面的中年男人打开了车门,那人坐了上去,哪还顾得上他。
如今,舒宁早就不是被江崇州捧在手心里的人了。
舒宁在太阳底下等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等到一辆空车。
他告诉司机要去的位置。
司机等红灯的间歇里点燃了半支烟,逼仄的空间里满是烟雾的味道。
舒宁不喜欢闻烟味,这是江崇州知道的,后来每一次江崇州去找他都不会抽烟,会顾虑到他,也会吩咐身边的任何人在他面前不能抽烟。
司机似乎今天心情不太好,路上打开了通话器,嘴里骂骂咧咧个没完。
半途上,他的手机震了震。
他期待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以为是江崇州联系他了,可来电显示人是一串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
这串号码,舒宁很眼熟。
他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过了两秒,手机又震了起来。
他接通电话,直接对里面的人歇斯底里道,“你到底烦不烦??”
听见他的质问,电话里的男人只是微微停怔了几秒,而后道,“我回家了,买了你喜欢吃的水果。”
舒宁喜欢吃车厘子,水果店好一点的卖八十多块钱一斤,齐岩下班后路过了一家水果店,便买了两斤,他将最好的都留给了舒宁,平时自己都是吃简单的工作餐,他知道舒宁眼界高,他想好好工作,过几年他就有能力了。
舒宁的情绪原本就算不得好,还在外被人嘲讽了一番,他冷笑着对齐岩道,“你妈不是让你回家去相亲么?你缠着我干什么,是不是还嫌我过的不够惨?”
“......”
“齐岩,你就是见不得我过的比你好,你这种人怎么不早点去死?”
“......”
所有负面的情绪,舒宁都只会在齐岩面前肆无忌惮的发泄,这种时候他不会再有任何伪装,或许是因为齐岩不值得,又或许他知道,齐岩犯贱。
不论他怎么咒骂,都不会离开他。
齐岩像是没有听见他说这些恶毒的话,道,“别在外面待的太晚了。”
舒宁几乎要将手里的手机给捏碎了。
他真看不得齐岩这副窝囊的模样,当初他之所以会找齐岩,就是因为齐岩在高中算得上是风云人物,十六七岁的年纪,以为这就是厉害了。
后来因为有齐岩罩着,高中后两年都没有一个人敢欺负他,见了他大多都还会和他打一声招呼。
成长后便知道不是打架厉害就称得上人物了,也不是早早的辍学在外面混就算了不起,脱离窄小的井底,才会知道原来世界有多大。
舒宁挂了电话,顺手把齐岩的手机号码放在了黑名单里。
虽然,齐岩会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偷拿他的手机,将号码放出来,如此已经循环过好几次了。
司机将车停在了医院外边,舒宁付了钱,调整好情绪后问了个刚调过来的小护士。
他在走廊外看见了江崇州,连忙走过去唤了一声。
男人的俊眉紧蹙,让下属先控制住了他,怕他闹事。
舒宁满脸悲伤,“阿州......难道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说不认,就不认了么?”
不提还好,一提江崇州就心里不是个滋味,他好端端的江家大少爷,居然还插足了别人的感情,在他告白时,舒宁和上一任男朋友还没有彻底分手。
他那时待舒宁是真的好,最后竟发现自己喜欢的,不过是舒宁刻意呈现在他面前的人设。
江崇州面色凝重道,“等会我们再找个地方聊。”
如今他倒懂得顾及单末了,要是在单末的病房门口起争执,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单末解释。
舒宁被下属扣在门外,江崇州随着护士拿了药,推开了病房的门。
洁白的床单上总能寻见几丝脱落下来的头发,单末面如纸色,听见开门声也没有多少动静。
男人的声音缓和了一些,问,“醒了吗?”
躺在病床上的青年眼皮微微浮动,他大抵知道,如今的自己是哪般丑陋的模样,也难得男人会不嫌弃他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