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是舒宁的声音。
这段时间与外界隔绝,他并不知道舒宁和江崇州如何了,尽管男人在他面前说已经和舒宁分手了,可当初......男人和舒宁在他面前恩爱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他也记得很清楚,男人送给了舒宁一枚独一无二的铂金戒指,戴在了舒宁的无名指上,还问他好不好看。
恐怕这次和上次一样,舒宁来医院看望他,而后两个人不顾他的存在,在病房内卿卿我我。
江崇州以为单末还在熟睡中,只是当他走得近些了,单末将脸偏向了左侧。
单末没有睡着,不过是不愿睁开眼看他。
这个认知,让男人的脸上浮起一丝挫败的神色。
他道,“你好好吃药,我就让你和林路再通一次电话。”
前几天单末像是自我放弃了一般,也不肯张嘴吃药,江崇州就拨了仲言凯的电话,让林路来接。
听见林路的声音,单末才稍稍有了一些动静。
林路低声道,“......最近,怎么样了?”
就仿佛是平常的交流,可单末现在知道了林路的处境,他以前并不清楚林路留在嘉夜做什么,林路有学识和才华,他也没有见林路陪过客人。
只是那时,每当仲言凯过来,林路都会提前让他离开。
林路想在自己视为弟弟的少年面前保留一点尊严,而上一回通话,在他被仲言凯逼迫的情况下,电话竟没有挂断。
他们所有的声音,都被电话另一端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林路有过喜欢的女生,也交往过女朋友,若是当初他也像所有人一样,不去在意班上那个不合群的少年就好了。
但他是班长,担的责任也比一般人多,他对身边的人都是一副温和的态度,所以那时在学校里人缘也极好,正因为性子太好了,他才不知道如何被他视为朋友的仲言凯向他告白。
林路和所有普通的男生一样,喜欢头发黑长,外形可爱的女生,大学里他交往的女朋友,也正是这种类型,他们谈了一年多的恋爱,甚至商量好了毕业后在一起工作,以免异地恋造成感情分裂。
林路很懂得照顾人,在七夕这种类似的节日里女生就没有失望过,当时学校里的人都夸他们是郎才女貌。
谁也不会预料到,在毕业前夕林路的家里破产了。
仲言凯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将他扯入了深渊。
被送去嘉夜的时候,林路自然是不听从,仲言凯便用女生来威胁他,要是他不听从,就将女生送过去。
也不清楚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像是被判了有期徒刑。
许久没有听见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林路正要开口,听见单末小声道,“我......很好,还看过一场电影,去了你上次和我提起过的书店。”
单末没有将自己的病情告诉林路。
“你生病了么?”林路问,之前他从嘉夜那些人的口中得知,单末为江崇州生了一个孩子。
“……可能受了一点风寒。”
林路叮嘱道,“照顾好自己,我说过以后要带你旅游的。”
之前在县城里林路买孔明灯赚了些钱,就提起过等他们赚更多的钱了,他就带单末去见识更多有趣的地方。
只是还没有等到这一天,他们的行踪就被江崇州发现了。
得知林路现在还好好的,单末也放心了许多,唯一能支撑他的,大抵就是林路和他说的那些话了。
他们聊了几句,最后是林路先挂的电话。
想必是听见仲言凯听见他们谈话的内容,不太高兴了。
作者有话说
双更合一
被迫更啦,追这本文的宝宝可以去康康
晚安
第119章 当不了你的玩具了
男人的俊脸上满是阴霾,将握在他手里的手机给夺走了。
林路短暂的没有反应过来,通过扩音听见电话那端的青年还在同他说话,他张了张唇瓣,示意男人先将手机给他,只是男人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自从仲言凯将林路从底下拍卖场带回来以后,林路每天都沉默寡言,极少和他说话,唯独在他提起单末的时候,林路的情绪才会出现一丝波动。
男人嗓音冷的厉害,“和他聊的倒是够欢快的,他和你认识应该也不过两三年,你还真是在哪里都能找到个伴。”
林路道,“三观和性格不符的人,认识得时间再久也只是陌生人。”
这句话,显然是带了些暗指的意味。
仲言凯哪能听不出来,从他告白的那天起,林路就没想过接受他,后来他更是以一个私生子的身份被林郭杨当面羞辱,后来他忍辱负重,接手了仲家再度回到H市,林路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依旧生活得好好的,居然还谈了女朋友。
当初他身份卑微,林家也许还能看不起他,可如今林路不过是他掌中之物,又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端架子。
算起来,他和林路认识十年了。
离七年之痒,也已经过去了三年,这期间仲言凯身边也不是没有遇见过主动接近他的男人女人,从被迫转学的那一刻,他就该对林路的好感消失的一干二净,可这些年,他和别人竟也只是逢场作戏,身边甚少有一个能久留的人。
他面色凶狠的握住了青年的衣襟,青年的身体崩得很紧,能看见白嫩脖颈间隐约浮现起的青筋,因为上个月撞上了铁栏杆,额头上淡粉色的疤痕也还没有褪去,并不显得丑陋,反倒给整张脸平添了几分可怜。
仲言凯道,“你和谁是陌生人?”
林路也不害怕,轻笑道,“还用问么,你不过是不甘愿当初被我拒绝罢了,这么几年,我应该也还够了吧?”
男人周身散发的戾气让人不寒而栗,任谁看了都知道在这种时候别惹怒男人,可林路大抵是习惯了,竟抬起眼眸对直视男人道,“我当初不该一意孤行,就该在别人提醒我的时候,一早就离你远点,这样,就算在一个学校里生活了三年,我们也不认识,毕业之后就再无往来。”
“......”
“你是好是坏,与我也没有任何关系。”
“......”
能清晰感觉到,男人的手指几乎要握住了他的脖颈,林路的脸色却很平静,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望着男人,也不躲闪,从小到大林路在班上都是极其优秀的,几乎年年都会被当选为班长,因此也懂得去照顾一些班级里不合群的人,这是一种本能的善意,却不想被人歪解了。
在七八年前,对同性相恋也没有多少认知,被大众知道了恐怕也会被人当成不合理的存在,所以难免被视为朋友的仲言凯告白了,会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仲言凯的力道极重,林路以为自己要窒息的时候,男人才松了手。
他下意识的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一张有些苍白的脸也因为充.血而泛起了红。
不到几秒的时间,林路听见耳旁传来“砰”的一声。
空气里强烈的震动让他感觉整个屋子都在晃。
仲言凯离开了。
当然,这间屋子里,仲言凯不会留下他与外界交流的工具。
缓了将近两分钟,林路的意识才逐渐回笼,从和单末的通话中,他知道单末肯定不止是生了病这么简单。
单末给江崇州生了个孩子,这应该不是传言,后来他更是听闻了江崇州要和舒宁成婚的消息。
他仍旧记得,当初燃起孔明灯的时候,单末仰头凝望着夜空里的那簇火苗消失在视线里。
而后望向他时,眼眸里满是憧憬。
单末还问他,许愿了的事情,真的会变成现实么?
他清楚单末比任何都渴望拥有一个家,若不是江崇州后来寻来了,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和单末应该过得也算安逸了,单末还年轻,也许过个几年就会淡忘在H市发生的那些事,然后找个和自己年龄相当的恋人,波澜不惊的生活下去。
单末很聪明,自学个几年后,就可以报考成人高考,文凭虽然没有应届生扎实,但起码也是个学历证明。
深夜里仲言凯才回来了,满身酒气,陪他回来的还有一个肤白貌美的少年,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般,只是林路房间的那扇门是合上的。
如同唱了一场独角戏,男人恼怒的用钥匙打开了林路的房门,而后将里面的人拖拽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少年看见家里还有人,神情愣了一下。
见少年畏畏缩缩的想要离开,男人哑声道,“你就站在那里。”
林路回过神来,脸色羞愤的几欲滴血,他清楚清楚仲言凯要干什么。
当初,仲言凯可是让手下的人都看了一场活春宫。
男人喝了些酒,动作便越发的鲁莽了,林路抬起手,向来讲道理的他竟是狠狠的扇了男人一巴掌。
站在一旁的少年被吓得直哆嗦,他只想傍个金主,而且仲言凯家世和外貌都是一绝,他随着仲言凯离开酒吧的时候后面一票人都羡慕他。
上流社会里总有些不为人知的事,他见了仲言凯这么狼狈的一面,还真怕自己到时候会被打击报复。
男人英俊的左脸泛起了红。
林路颤栗道,“你疯了吗?”
他确实是有点疯了,被酒精麻痹了思绪,才会多了一丝平时被压抑住的感情,过了这么多年,当初差点被赶出了仲家,被骂丢人现眼,都这样了,他竟还没有对面前这个质问他的青年死心。
偶尔他还是会想起,当初转到了完全陌生的学校里,只有一个少年会试图去接近他,班级各种活动也会叫上他。
这场沉默,是被站在一旁哆嗦着的男孩打破。
他小声道,“仲总.....那个......我,既然已经送您回家了,我可以走了吗?”
男孩倒是懂得审时度势,知道不该看的就别去看。
“可以。”仲言凯应了一声。
得到了这声话,男孩片刻都不敢多留的离开了。
扇了男人一巴掌后,林路仍旧是心有余悸的,还记得上一回在嘉夜里,他用花瓶砸伤了仲言凯的头,之后他便被送去底下拍卖场所,那种地方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也许将他拍下来,别人用各种邪恶猥亵的东西折磨他,也许是一群人将他拍下来,然后寻求刺激。
很难得,仲言凯只是将他的双手紧按在了头顶。
男人的目光如同猛兽直视着猎物一般,林路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了,清俊的眉头微微蹙起。
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有摸头仲言凯的性子如何。
仲言凯问他,“你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
“嗯。”林路不假思索道。
眼神里,半分留恋都没有。
大抵没有哪一个人会犯贱的喜欢上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人。
况且在这之前,林路有一个感情还不错的女朋友,若不是因为林家突然破产,而后他被仲言凯软禁了,也不会分手的这么猝不及防。
林路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