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痴情受摘下戒指后 第27章

在北方还要裹着棉服的时候,这里的人已经开始减衣服,里面穿一件短袖,外面可以套一件外套或者卫衣就足够了,落嘉收拾行李的时候全部带的是舒适又轻便的短袖和牛仔裤。

傅司年却穿了一件长袖卫衣,看起来仿佛是加绒的。

但是落嘉又觉得这个问题多余,他把问题吞下去,转身就走。

傅司年坐在椅子上,锡纸盒子被打开的时候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蟹黄粉丝的甜香味更加浓烈。

他问:“你干什么去?”

“回房间等外卖。”许落嘉背对着他说。

“你也点了?”傅司年把餐具摆好,“坐下吃吧,待会把你的外卖放进冰箱里,晚上吃,正好了。”

“可能不够…”许落嘉转过身,平静说:“我只点了自己的。”

闻言,傅司年掰筷子的动作一顿,手一使劲,筷子被拦腰断成两截,是不能用了。

傅司年的气场变得有些低沉,嘴角扬起淡漠的弧度,站起身,从袋子里拿出第二份餐具,再也没说什么,安静吃饭。

落嘉也不同他说话了,转身回房,外卖到了就自己下去拿,然后自己回房间吃。

今天是录制综艺的第一天,任务卡上什么也没有写,只是简单地留了一句话:没有任务。请按照你们平时相处的模式,进行24小时的相处观察。

偌大的别墅显露出几分寂寞的气息,傅司年一个人坐在一楼看电视,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手里的新剧本翻得啪啦作响。

电视开了很久,天色渐渐地灰暗。二楼的房门一直紧紧地闭着,从来没有打开过,也很安静,没有什么声响。

这让傅司年想到自己独自在宸泰住的那两个星期。

不过是少了一个人而已,房子就变得完全不一样,太安静了。

手机也是。从前一天能冒出好几十条信息,而今却像坏掉了一样,安静得不像话。

有时候他会去泡夜店,可是就算再爆炸的音乐,他还是觉得很寂静,就像身处无人的海底。他知道有些不对劲了,却又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傅司年从口袋里抽出打火机和烟,走到镜头没办法拍摄的地方,啪嗒一声,火苗腾起来,烟尾显出猩红色的光芒。

缭绕的烟雾遮住了傅司年的五官,于是也没办法看得到,傅司年的目光一直遥遥地看向二楼,表情若有所思,还显着一丝的烦躁。

…忽然之间,傅司年听到一声尖锐的惨叫,是从二楼传出来的。

傅司年把迅速把烟按灭,长腿三两步登上楼梯,一把打开许落嘉的房门,房门被撞到墙上,反弹回来,傅司年伸手挡门,问:“怎么了。”

许落嘉满脸惊恐,指着衣柜门前的蟑螂,吓得说不出话。

他从小生活在北方,见过的蟑螂只有指甲盖那么一点大,可是眼前这个,足足有半个手指这么长,又肥,甲壳油得发亮。

傅司年把门关上,让许落嘉靠近他,然后随手拿起手边的一本东西,问:“这个还要吗?”

那个是中午吃外卖的宣传册,落嘉摇摇头,说:“不要了,你打吧。”

“不要大声说话。”

落嘉捂着嘴巴点点头。其实刚刚叫的那一声,他的嗓子确实有点难受了,干涸得有些嘶哑。

傅司年拿着册子,冷静地朝着衣柜处走去,正欲举起手,一个快狠准地摔下去的时候。

灯忽然熄灭了。

“……”

落嘉显然没有傅司年淡定,因为空气里又传来了蟑螂振翅飞动的声音,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落嘉捂着脑袋,浑身鸡皮疙瘩全部起来了,他不敢站在地上,生怕蟑螂飞到他的脚边他还不知道,小声地用气音说:“怎么办,看不见了……”

忽然,他感觉到那种翅膀振动的声音就在自己的旁边,落嘉瞬间头脑空白,整个人扑到傅司年的身上。

傅司年稳稳地接住他,让他环着自己的脖子和腰,嘴上仿佛很不满,问:“干什么。”

“对不起。”落嘉想下去,“我们要不要先出去,不过外面好像也停电了…”门缝底下也没有光。

傅司年却扣得更紧,说:“你不怕开门蟑螂飞出去?飞得满屋子都找不到。”

落嘉不讲话了。

傅司年抱着许落嘉,站在角落里,一时间很安静,只有两个人轻轻的呼吸声。

几分钟以后又来电了,落嘉迅速从傅司年的身上跳下来,礼貌又疏离地说:“谢谢,刚吓到你了吧?没事了,你先出去吧,我来处理就行。”

怀里的温度仍然尚存,傅司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反手一推,推出门口,说:“我们离婚了,尽量不要进对方的卧室,蟑螂我来打就行的,我行的。”

傅司年的表情一时有些怔愣,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就被狠狠地一关,带起一阵风。

“……”

房间里传来疯狂拍书的声音,在门外也能听得出来,里面的人是极其紧张和惊恐的。可是这都没让他帮忙。

傅司年站在门外,想开门也开不了。

最后,他将额头抵在门板上,温度微凉,他说:“许落嘉,你可以不可以表现得爱我一点。”

第28章

一个门板隔着两个人。

许落嘉打完蟑螂以后, 坐在地板上,休息喘气,又想起摄像机还在拍, 觉得有点羞耻,觉得自己太€€了。

他把脸朝向墙壁的那边,慢慢地冷静, 猝不及防又听见了傅司年的那句话。

语调低沉而温柔, 像缓缓流淌的大提琴。

“许落嘉,你可不可以表现得爱我一点啊。”

落嘉静静的听着,眼睛盯着墙纸上的花纹,半天没有说话, 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他已经被骗过无数次,每次傅司年冷战过后,傅司年都会说些似是而非的暧昧话,给自己一点甜头。然后又开始肆意地折磨践踏他的真心, 对自己赤诚和绝望的眼神视而不见。

可是许落嘉也是人,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一次次被刀刺|进身体里面,是会痛的, 是会流血的, 慢慢地千疮百孔, 满目苍夷。

落嘉本来是个天真而纯粹的人, 被傅司年折磨以后,没有变得歇斯底里,而是化成一缕潺潺流动的溪水, 静浅流深, 将所有的伤害与冷漠悉数咽下, 温柔地包容一切。

只是他的性格变得越来越柔和沉静,不像以前那样爱笑爱撒娇了。

彻底地痛过后,这条溪水也变成了一滩死水,完全地冰冷,只等春来秋去,这滩死水彻底地干涸,从地球上消失。

傅司年又在耍心机骗他了。

但是这次,傅司年倒是很坦然,门背后传来他的声音,缓缓道:

“你别装听不到,也不要误会,我们是唯一没签字的一对,拿的是藕断丝连的剧本,你经纪人没告诉你么?”

“所以,麻烦你稍微敬业一点,演一演,表现得爱我一点。”

许落嘉就知道他没有好心,却依旧因为天生的好脾气,温和地说:“知道了。”

几秒钟以后,许落嘉从地板上站起来,拧开反锁的门口,打开门,就看到傅司年一脸无聊和淡漠的站在门外,后面有一个摄像头。

许落嘉绕过他,才看到他身后别着麦,脸色变了几变。

傅司年:“没关系。他们知道什么该剪什么不该剪。”

落嘉这才放心一点,又想起什么似的,小声说:“那能不能拜托他们帮我把刚刚那段删掉。”

“哪段?”傅司年一本正经地问,显然是想嘲笑刚刚落嘉吓得快黏在天花板上的样子。

他其实还是很喜欢逗许落嘉的。看着许落嘉的第一面起,他就觉得这个人像个软包子一样,可以随意搓圆按扁。

可是落嘉虽然脾气温和,却是个很有疏离感和原则的人。从前傅司年一次次地得逞,不过是仗着许落嘉喜欢他而已。

如今脱去了那层滤镜,心彻底地寒了,便只觉得傅司年十分无聊和恶劣。二十好几的人了,又拿过这么多影帝,常常一副冷脸生人勿近,实际却仍然这么幼稚。

然而落嘉也没有拆穿他,扫了他一眼,保持表面的友好和平静,同时为了表达自己的敬业精神,他礼貌地道别:“我先洗澡了。”

傅司年板着脸:“回答我的问题。”

许落嘉没有被他唬住,他不再是落嘉世界里高高在上的神了。

落嘉回头,彬彬有礼道:“讲俏皮话和开玩笑应该是爱人之间做的事情。”

至于要离婚的两个人,平淡应如君子之交,清白朴素。不必打着冠冕堂皇的借口,有暗自涌动的暧昧情谊,以及你来我往,你缠我绕的耳鬓厮磨。

反正这一段剪辑师肯定要删掉的,不必演。

……

落嘉洗完澡以后,顶着半干的头发找吹风机,拖鞋踢得哒哒响。

一下楼,就看见傅司年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打火机,一边玩一边看电视。

“…你不热吗”

许落嘉还是问了出来。

G市就算到了晚上,也依旧有种闷热,只有用满头的冰水浇头才能去除那种燥热,傅司年…却依旧穿着长袖的睡衣,身上有毛毛的那种。

“没带衣服。”傅司年头也不回喃地说。

“…小泉呢?”

“我从东北直接飞过来的,没在B市停留。”

“那你就打算一直穿这么多?会中暑的吧,拍出来也会很奇怪。”

傅司年一贯冷淡的脸上竟然出现了类似于没好气的表情:“不用你扛我去医院,你也扛不动。”

说完又转过头去,窝在沙发上,修长的腿搭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机,留给一个湿漉漉卷绒绒的后脑勺。

许落嘉这才发现傅司年是自然卷,他想起来,傅司年的外祖家是葡萄牙人。

落嘉想提醒他摄像头还在录着的,五金影帝还是要注意形象。可是他身上穿着毛茸茸的睡衣,电视机上的颜色五彩斑斓,旁边只开着一盏澄黄色的落地灯。

在这样的氛围下,淡漠的傅司年仿佛也温柔起来。

落嘉忍不住有点心软,说:“你要不要穿我的?”

傅司年转过头来。

对上那样的眼神,落嘉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我的衣服喜欢买大的,应该能穿得下。”

落嘉带了十几件短袖,被傅司年犹如强|盗过境,一下子残忍地掠走了六七件。傅司年卷着衣服,立刻回房间换掉身上的毛毛睡衣,穿上落嘉的衣服。

那件衣服在落嘉身上穿着很大,领口开到锁骨以下了,然而穿在傅司年的身上还是偏小了一些,很修身,挺直的脊背和流畅的胸膛线条十分明显。

傅司年一边走一边整理衣服,抬眼说:“谢谢,凉快多了。”

许落嘉笑笑。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