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痴情受摘下戒指后 第38章

落嘉本来想在外面等,里面全部都是姓傅的,他进去算什么。

然而傅司年很强硬地要他进去,他手腕的力气很大,要是动了真格,落嘉根本拗不过他,被强硬地拽了进去。

果然是要宣布财产分配的事情,这些落嘉都听不懂。

大概只听懂了傅司年一系好像是赢了彻底,而傅司年是当之无愧的傅家家主,一枚小巧玲珑,水光十足的玉章传到了傅司年手里,大家都盯着那枚东西。

傅司年好像没什么所谓的,把那枚小玉章随手放进西装口袋里,跟傅司年爷爷的红色小布包放在一起。

玉章一传,便是尘埃落定了,律师读完最后的文件以后,大家也生不出什么波澜,最后散了许多人。

最后会客厅里只剩下了傅司年,他的父母,和四个律师。

还有鸵鸟状的许落嘉。

就算是亲生的一家人也是要算账的,还好不像刚刚那么气焰跋扈,明枪暗箭,落嘉稍微松了一口气。

在他们一家三口商量细节的时候,傅母忽然问:“年年,这一份你要给谁?这么大份,整理得这么好。”

“给落嘉。”傅司年头也没抬地说。

倒是傅司年的父母都盯着许落嘉,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许落嘉一直低着头,听到了也当作没听到,心里暗暗后悔没带律师过来。

跟利益至上的傅司年谈合同,他心里感觉到有些害怕,毕竟自己手无寸铁,没有律师,也听不懂弯弯绕绕的法律条文。

他还记得,傅司年骗过他,还不止一次,这次不知道又在算计他什么。

傅司年的父母停留十五分钟以后,也起身收拾东西,带着两个律师走了。

剩下两个律师,以及傅司年和许落嘉。

许落嘉的眼神冷冷地,有些警惕:“你又想干什么。”

傅司年看着许落嘉的眼睛,不知怎么的,心里刺刺地痛,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许落嘉能对他露出的眼神,带着全然的防备和警告,仿佛他是一个穷凶恶极的敌人。

曾经那个会对着他笑弯了眼睛,双眼亮晶晶的许落嘉呢,满心爱意和依恋许落嘉呢。

傅司年忍不住伸手盖住落嘉的眼睛,说:“别这样看着我。”

落嘉一巴掌拍掉他的手,皱起眉说:“别碰我!”

那一巴掌正好拍在今天被香烫到的地方,很痛,但是不够心底的苦楚和疼痛。

然而傅司年什么也没说,把一份文件递到许落嘉的眼前:“签了他。”

“这是什么,看不懂,我要跟律师商量。”

傅司年的手一挥,便有一个律师从后面站出来,躬身弯腰:“夫人,您好。”

许落嘉:“……”

傅司年:“耶鲁大学法学博士,海洋法系与大陆法系双修,从今天起为你服务,薪酬由傅家出。”

许落嘉:“……”

许落嘉笑笑,说:“谢谢。”

然后拿起电话,联系他一向熟悉的律师,电话刚一接通,对面就传来声音:

“夫人您好,傅总给您的文件,您可以放心地签了。”

“这个文件简单地说,就是一次性给你大约六十亿美金,按照今天的汇率折算应该是四百亿人民币,要求一年之内不离婚。当然这个条件听起来很简单,但是对傅家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比如说他们在……”

许落嘉:“……”

傅司年说:“你签了,一年之后就离婚,不签,我永远都不会签协议离婚。”

他翘起修长的双腿,双手合十,立在桌子上,彬彬有礼地说:“当然,如果你愿意诉讼离婚也可以,只是我们两个当初结婚的时候签了一份合同,如果走到诉讼离婚的地步,我不能保证不会伤害到岳父岳母的公司。”

许落嘉的眼睛闪烁着愤怒,他向来脾气很好,从来不会有想要动手的念头,可是他现在很想将那份文件撕碎,扔回给傅司年。

“傅司年,你就不怕报应。”许落嘉咬牙切齿。

傅司年笑笑:“我的报应已经在应验了。”

你恨我,就是我此生最大的诅咒。

离婚不是要挟的条件,不想离婚才是。

傅司年不知道怎么做,才能绑住许落嘉,不让他走。

所以他只能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分享给许落嘉。

就像一条盘旋在山洞里的巨龙,他恶名远扬,高傲冷漠,守着成堆金银财宝和珍珠翡翠,谁也不能觊觎这些金币一眼,否则他就要他觊觎者的眼睛挖掉,手指踩碎。

有一个善良又可爱的人类来到山洞门口,敲敲门。

他很喜欢那个人类,却知道自己很丑陋,很凶恶,什么也拿不出手,做什么也留不住他。

小人类就要离他而去,再也不回头。

于是巨龙只好小心翼翼,处心积虑,颤颤巍巍地拉住那个人类的衣角,小声又委屈地说:

“这是我最喜欢的东西,全部给你,你不要走。”

第39章

落嘉接过笔, 说:“殡仪馆的门都没出,你就开始谈生意了。傅家交给你,爷爷大可以放心了。”

被喜欢的人出口讽刺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冷心冷情如傅司年,此刻也忍不住心里一闷痛。

从前他讽刺过无数次许落嘉,那时他不懂, 等到这种痛落到自己身上了, 才觉得又气又悔。

可是他要强,嘴硬,痛到极致了也不肯低头,面上作一片冷硬, 把文件递到许落嘉的面前,声音低沉冷淡:“签了。嘴硬不会让你得到什么好处。”

许落嘉气得眼睛都变圆了,墨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傅司年高傲冷硬的脸庞,深呼吸一口气, 接过文件,说:“好,我再忍一年,就一年而已。”

曾经恨不得天天都见面的人, 因为一纸姻缘绑在一起的关系对他来说竟然成了酷刑。

这个认知让傅司年两手攥紧。然而面上依旧俊美无波澜, 只是后槽牙渐渐地咬紧, 用十分平静的声音问:

“你什么时候搬回来。”

落嘉签完字以后, 把文件合上,还给律师,抬起眼:“我们的婚姻有名无实的, 也不用做得像真夫妻那样, 我还是自己住。”

傅司年微微颔首, 竟然没有异议。事实上,只要不离婚,许落嘉做什么,想要什么,他都不会有意见。

就算许落嘉想要住B市最中心那个地标,傅司年也会想办法把那个地标弄到手,要是实在弄不到,他也会花钱复制一个一比一的,为了让许落嘉称心如意。

“我走了。”落嘉说。

“我跟你一起。”

“不用。”

“外面全部都是记者,你怎么走得出去。”

“下雨了。”落嘉说,“应该会走的吧。”

傅司年跟在落嘉的身后,走到殡仪馆的门口,发现真的下雨了。

门口也空无一人,毕竟大家都带了设备,都禁不起雨淋,小道八卦的记者方才已经拿到了照片,正经的记者等着发布会,现在雨越下越大,人都散了。

落嘉站在殡仪馆大门口,整片天空都是黑色的,乌黑的云压得很低,像一团团发霉的棉絮,雨下得还挺大,风夹着雨吹进来,扑在衣服上。

“伞。”傅司年用伞柄戳戳落嘉的手臂。

“谢谢,再见。”

落嘉打开伞,向着雨幕里走去。这把伞挺沉,风又大,落嘉要双手撑伞才能稳定。

傅司年也打了一把伞,跟落嘉是同款,默默地跟在落嘉身后,目光深邃沉寂,仿佛凝成实体,贴上了落嘉的肩膀,与他并肩而行。

在旁边其实还有一个摄像师没走,他刚好在发动车前接了个电话,便一边抽烟一边跟领导讲电话,忽然眼睛一闪,看到从殡仪馆门口走出两个人,他迅速挂了电话,倒也没有上去打扰他们。

只是悄悄地拿起了摄像机,对着两个人拍了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其实很有意境,在漫天黑幕笼罩的雨夜里,世界只剩下了两个人,一前一后,都穿着正装,都撑着一把低调奢华的雨伞,只是前面那个人的脸被雨伞的檐挡住了,后面那个人的脸完整地露出来,英俊而带着一点冷淡,眼神却带着温柔和悲伤。

这张照片后来在国际上拿了奖项。

在国际展览的时候,有人说,盯着这张照片的时候,仿佛能感受到冰凉的,寂静的雨滴落到皮肤上,整张照片都是安静的,静态的。

唯独只有后面那个高个子的男人,目光温柔如水,在前面那个人的背影处不断流连,腕上的手表闪着冷光,熠熠生辉,构成了这幅画的动态。

让人忍不住遐想,前面那个被雨伞挡住的人是什么样的脸庞和神态。是如出一辙的温柔?还是一脸不屑?还是郁闷?抑或是无知无觉的冷淡和平静?没有人知道。

落嘉默默地撑着伞往前走,他的车停在深蓝色的路牌旁边,他径直朝前走过去。

忽然,耳朵里听到微弱的声响,他对声音十分敏感,扭头去看。

就看见在一个垃圾桶,也许是风真的太大了,把垃圾桶完全吹倒了,里面的各种酸臭污脏全部倒出来,散落在地上。

在那些垃圾的旁边,有一团灰色的东西,身上的毛全部被淋湿了,应该是小狗,看起来还很小,正耸动着鼻子,在垃圾桶旁边翻翻嗅嗅,应该是找东西吃。

落嘉撑着伞走过去,蹲下,手掌拍拍,轻声呼唤道:“狗狗。”

小狗抬头看他,尾巴摇摇,脸上笑开,吐着舌头,摇摇尾巴想过来跟落嘉贴贴,看起来粘人又友善。

“谁的狗?”傅司年站在落嘉的身边,盯着小狗拼命摇晃的尾巴,默默撑着伞问。

落嘉没有理他,一只手撑住伞,另一只手摊开,想接住蹭上来的小狗。

傅司年挡在落嘉的前面,伸手拉住小狗的脖子,脸上带着一点嫌弃,回头对落嘉说:“脏。”

小狗似乎很不满,哼哼唧唧地摇头,想摆脱脖子上的束缚,四个爪子不断地刨地,两个眼睛如黑豆,看起来傻乎乎的,又想跟落嘉玩。

落嘉看看周围,殡仪馆荒无人烟的,现在又下着雨,这么小的狗,脏兮兮的,他要是走了,也许小狗没人管了。

傅司年眯起眼睛,看到小狗脖子上有个小小的牌子,直接把他拎起来,拿起牌子一看,说:

“收容所的狗,不知道怎么被跑出来了。”说着又拎着左右轻轻晃晃,“应该被欺负得很惨,不知道还嘴的,耳朵被咬掉了一块,鼻子也是。”

“给我。”落嘉伸手。

“脏。”傅司年拍了一下落嘉空空的手掌。

“你嫌脏就给我,我带它走。”

小狗好像听懂了,快乐地朝着落嘉旺旺几声,尾巴摇摇,打在傅司年的手腕上。

傅司年拎着狗不撒手,说:“你单手撑伞都撑不稳,给你?两个一起被雨淋吗?而且,你有时间养?”

许落嘉被他一哽,想,确实没有时间。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