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江同开局站在前排二号位,顺利将球传给攻手,却被对方拦入死角,丢了一分。
学生中爆发出一阵欢呼,许江同若有所思地给陶希洪比了个手势,让他注意配合。第二球飞来,他觉得机会不错,按照约定给到陶希洪手边,结果还是没能突破对手的防线。球被拦回中场被自由人防起,许江同接到球后又给他传了个近体快。
陶希洪看准形势,快速将球扣下。球精准地擦过拦网队员的手,以几乎贴网的距离慢悠悠地飞向地面。即使速度不快,由于离网太近,对手救球失败,比分扳回1:1平。
轮到教师队的高勋发球,章成平拉开给主攻,被陶希洪拦回。
第二球高勋发球下网,自失一分,2:2平。
打到决胜局,双方都鼓足了劲,一上来就你追我赶,将比分咬死。僵持了将近三十分钟,两队打到23:22,教师队暂时落后一分。
许江同抬起护腕吸了下汗,凝眉看着网对面的学生们。
又轮到他发球了。经过几次交手,许江同已经对他们有了初步了解,稍作观察便将球抛入空中。
零点几秒后,球落在对方界内,直接得分!
全神贯注守在网前的攻手们激动地回头,庆祝这关键的一球。在局点紧张的氛围中,精彩的发球无疑是提升士气的最快途径。
陶希洪笑着拍了拍他的头。
许江同习惯性地缩了下脖子,溜回场外。
第二球他还是发在自由人和接应的中间,但与上一球不同,击球时他的力量有所保留,动作轻盈得如同燕雀。
谭新凯刚吃过亏,这次毫不犹豫地起身救球,可球的下落速度比预想的快,他没有算准时机,只用指尖勉强蹭到了一点。
眼见一传失误,章成立刻冲过去补救,却在距离谭新凯不到半米的位置突然收手,狼狈地跪在了地上。因为小谭还没来得急起身,莽然救球很有可能会撞在一起。
球划过一小段弧度,落在地板上。
谭新凯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章成也没说话,冷着脸把他拉起来,向裁判叫了个暂停。
“对不起学长,是我反应太慢了……”
一传不到位,二传陷入被动局面,随之影响全队的进攻节奏。训练的时候两人没少因为这事吵架,但在赛场上,章成还是保持着应有的冷静,拍了拍着他的肩说:“没事,等下我给你报仇。”
所谓“报仇”,是指许江同追发一传,认准谭新凯接不好发球,还故意咬着不放。
不过,许江同并没有因为这点小聪明沾沾自喜,反而闷头坐着,像一块被压在水里浮不上来的冰。
23:24,只要再得一分,他们就能拿下局点,赢得整场比赛的胜利。
但如果失误……
许江同抓着胸口的衣服,艰难地吸了口气,感觉手指有点僵。
“别紧张。”陶希洪蹲在椅子前,使坏地捏了下他的腮帮子。
许江同含糊地“唔”了声,不满地抬头瞪他。
陶希洪这才笑着收回手,把球递给他。尽管心理暗示了多次,出手瞬间,许江同还是失误了。
发球下网,两队的比分再度被追平。
按照规则,双方都拿到24分时,需要拉开两分的差距才算获胜。类似足球的点球大战、网球的抢七局,都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
许江同不喜欢命悬一线的压迫感,低头擦汗的时候,呼吸声愈发沉重。
陶希洪察觉他状态不对,用掉了这局最后一次暂停机会。
高勋等老师纷纷走到休息区,就在他们以为陶希洪要布置新战术的时候,他却在众目睽睽下搂住了发呆的小美人。
许江同身上一热,游离的思绪逐渐回笼。
“别给自己压力,好好享受比赛吧。”陶希洪只和他说了一句话。
他没有排斥拥抱,甚至踮了踮脚,把部分重量交给对方。
“?”高勋看得目瞪口呆。
许江同在他身上赖了几秒,缓缓退出怀抱,还给他一个放心的笑。
球飞到界内,他也恢复了前几局游刃有余的传球节奏,一次次打破对手凌厉的攻势。
网对面的主攻再次扣球,前排三位攻手同时起身拦网,对方却改变了扣球角度,球擦过拦网队员的手,迅速地向界外飞去。
众人还未做出反应,只有许江同察觉情况不对,率先冲出去,瞄准球的落点纵身一跃,把球捞了起来。
由于事出突然,他没能调整到安全的落地姿势,被迫用左手撑了一下,侧身摔倒在地。
队友把他拼命救起的球打了回去。许江同却没有跟过来,二传的位置顿时变成空白,队伍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进攻。
等陶希洪回过神时,许江同还趴在原地没有动静。
“卧槽!”他吓得魂飞魄散,立刻飞奔过去,本能地喊出了那个埋在心里许久的称呼,“老婆!你没事吧?!”
清脆的声音足足跨越了两个排球场,不少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身后的角落。
唯独正在走神的许江同没听清楚,乖巧地抬头,应了声:“嗯,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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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本来没事的,现在有事了。
第33章 盲盒悖论
许江同单手撑地,左手收在胸前,像只跛脚的猫。
陶希洪着急地蹲下身:“伤到哪儿了?”
“没事,”他缓缓吐了口气,抬手示意陶希洪,“拉我一下。”
他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陶希洪身上,陶希洪单手撑不住,搂着腰把他捞起来。
许江同取下左手的护腕,没有看到肿胀的地方。他又按着骨头前后活动了一下,隐约有点痛感,没忍住咬了下嘴唇。
陶希洪见状心疼地抓住他的手:“我带你去医院拍片吧。”
“小伤,不碍事。”许江同指着旁边的包,“帮我拿下药。”
陶希洪从包里翻出喷雾和绷带,托起他的手腕小心地喷了几下。
虽然看不到细节,许江同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手在抖,突然笑了一声,调侃道:“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我……”陶希洪委屈地抬头和他对视,又垂下头嘀咕说,“我担心你啊。”
他的手每年都会创造出许多艺术品,这才是他的本职工作。陶希洪觉得喊他来打球,却没有把他保护好,是自己失职。
“我要是真伤到手,肯定比你急。”许江同察觉到他的自责,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小陶,你怎么和我家的狗一样蠢?”
陶希洪摸了摸被他碰过的地方,不甘心地接嘴:“不要用那只臭狗来形容我!”
高勋站在边上,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又不忍心打断情侣间的小把戏。
“这个位置对吗?”“嗯。”
“没弄疼你吧?”“我不疼,你稍微用点力。”
“要是疼记得和我说。”“好。”
……
类似的伤,陶希洪处理过很多次,却捧着许江同的手小心翼翼地磨蹭了好久。等固定好手腕,他问:“还打吗?”
许江同看了眼计分板,26:25,教师队落后一分。
“至少把这局比完。”他小幅度地活动手腕,笑着宽慰说,“万一第四局就能定胜负呢?”
就目前形式来说,他们的胜算并不大。陶希洪知道他在开玩笑,还是认真地答道:“好,我不会再让他们拿一分了。”
说完他朝许江同伸出了手,许江同默契地和他击掌,随后握住他的掌心,从座椅上站起来。
章成念在上过许江同的课,小声问了句:“许老师真的还能上?”
“老婆说行就是行。”陶希洪相信他的判断,拿出了奉陪到底的气势。
章成提醒他:“你刚才那声老婆,全馆人都听见了。”
“所以呢?”
“许老师居然没有反驳?在公开场合搞师生恋,也太明目张胆了。”
“他又不是我的直系老师,怕什么?”陶希洪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心想既然已经逞口舌之快,不如爽到底,“反正迟早要公开的,早说早享受。”
他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很忐忑——许江同肯定是没听清才默认了这个称呼,但其他人看来,他们早已不是单纯的师生关系了。陶希洪怕影响他的工作,准备将计就计,直接摊牌。
经过漫长的休息,比赛再次开始,由校队的副攻发球。
这是他们队的局点,发球队员面色凝重地站在场外,沉默地平视前方。
发球的力气似乎过大了,后排接球的队员一直紧盯着球路,往后跑了几步,没有再追下去——是个明显的界外球。
裁判吹哨示意发球失误,双方再次回到相同的起点,大大提升了处于劣势的队伍的士气。
轮到教师队的接应发球。球成功落到对方界内,谭新凯上前接球,又因为没有估算准落点,把球接飞了。
球在他的手腕上滚了一圈,没有抬升到理想的高度,而是以大角度的斜线直接过网,朝许江同所在的三号位飞去。
按照球路,这球大概率会出界。
章成没忍住骂了句脏话,心想又他妈给对手送分了。
老师这边也没人跑动,仿佛都认准这次依然会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
而球就在许江同眼前,他是看得最清楚的。球过网后受气流扰动,路线有点飘,不排除压线的可能。
电光石火间,他来不及思考太多,俯身把球捞起来,传到了陶希洪眼前。
陶希洪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的肌肉记忆已经率先做出了回应,顺势将球打过网。
对手也没想到许江同竟然会救坏球,面对他们行云流水的操作,足足愣了半秒。最后还是他们队的主攻先反应过来。
章成赶紧跑到位,一个背飞传给后面的接应。陶希洪和高勋双人将球拦回。
谭新凯用身体勉强接住这球,章成平拉开给四号位,打到教师队的后场,被自由人防起,由陶希洪前排掩护,后三进攻得分。
26:27,成功反超!
许江同转身,和陶希洪击掌庆祝:“抱歉,这球我传得有点任性。”
陶希洪在脑中模拟刚才的场景,若有所思地问:“真是界内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