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争暗秀 第24章

  许江同咬了咬嘴唇,如实答道:“不清楚。但我们已经丢不起分了,与其赌一个未知的概率,不如用实力创造机会。只要球没落地,总有办法打回去,不是吗?”

  说完,他长舒一口气,露出了久违的轻松微笑。

  就像薛定谔的猫,每一球都是盲盒里的惊喜,在没有打开盒子前,没有人知道它的最终态。

  但球场上,留给他们坦然试错的机会又有多少呢?很多球在空中来回时,都处于得与失的悖论中,就像人在路口的选择,残酷又真实。

  一瞬间,陶希洪被他自信的笑容迷得挪不开眼,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究竟喜欢他的什么——许江同对待生活的态度,是如此温柔坚韧。

  两队再次迎来赛点,球在场上飞了一回合,被教师队后排的自由人防起。但这球他也接失误了,从身上弹开后,直接朝网中央飞了过去,大有直接擦网而过的趋势。许江同看准时机起跳,用右手两根手指拨回了快要过网的球。

  这是一次非常理想的二次进攻机会,只需轻轻将球抬过界就能杀得对方措手不及。许江同扫了眼对面场地,对手看破他的意图,紧跟着起跳拦网。

  殊不知这一切只是他骗人的花招。见自己的假动作晃过了副攻的封锁,许江同立刻用手腕发力,将球拨回自己界内。

  陶希洪就像一只亟待狩猎的猛兽越入空中,下一秒,精准地出现在许江同身边,骗过了所有防守队员,轻松地将球扣下。

  校队那边瞬间乱成一锅粥,谭新凯等人纷纷上前救球,最终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球落在地上,轻轻弹了几下。

  比分终于定格在26:28,他们在最连追三分,赢下了比赛!

  许江同站在网前,回想着决胜局的最后一球,紧张激动的情绪难以平复。陶希洪说不会再他们得一分,居然真的做到了。

  “太棒了!小江老师,我们赢了!”陶希洪抓着他的双臂开心地摇来晃去。

  许江同被他摇得头晕脑胀,后背和小腿也有些酸胀,索性就趴他肩上靠了会:“太久没打球了,身体素质还是跟不上。要是拖到第五局,肯定比不过你们。”

  他的声音里带喘,混合着不规律的呼吸声,似乎在极力克制什么。

  陶希洪给他顺气,一边笑着说:“体力不好,我可以帮你练。”

  许江同大概是真累坏了,傻乎乎地反问:“怎么练?”

  “呃,”陶希洪被问得措手不及,赶紧过滤掉满脑子的黄色废料,假正经道,“就按照你的习惯来,早晨锻炼完,晚上还能来一轮。”

  “……”仿佛说了很多,又什么都没说。许江同有气无力地瞪了他一眼。

  “不逗你玩了。”陶希洪拍拍他的后背,“先洗个澡,等收拾完,我想和你说件事。”

  “现在不能说吗?”

  “是很重要的事,我想挑个正式的场合。”陶希洪终于鼓起勇气迈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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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陶终于要长嘴了。

第34章 “果然,比奶茶甜”

  直到比赛结束,许江同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手腕的胀痛。他怕伤口碰到热水,随便冲了个澡。

  陶希洪在外面等他,见他没拆手上的绷带,拿起吹风机招呼道:“我帮你吹头吧。”

  没等许江同答应,他便自作主张地摁住了他的脑袋,打开吹风机。许江同虽说身材不错,体型还是比陶希洪小了一圈,被他裹在身下,毫无还手的余地。

  期间陆续有人进出,估计是经常看两人同进同出,自然地认同了他们的关系。

  等头发吹干,许江同掸掉衣服上的水珠,问他:“到底什么事?”

  “等到了地方再说。”陶希洪听着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跳,故作镇定地回答他。

  回到更衣室,高勋等老师正扯着嗓子谈天说地,聊自己喜欢的球星、来年的工作计划,庆祝新年的到来。

  见许江同回来,高勋热情地和他握手,感谢许江同的参与,让原本零散的队伍得以重组。

  说完他又拍着陶希洪说,这是队里最懂事的孩子,希望两人好好相处,不要辜负这段缘分。

  许江同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还礼貌地说了句“谢谢”。

  陶希洪重新装好为他特别定制的排球,一起走到了球馆外。

  “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们出学校吧,去你喜欢的甜品店,请你喝奶茶。”

  许江同看了眼手表,快十点了,不由得担心:“学校十一点门禁,你来得及回来吗?”

  “明天放假,可以不在学校过夜。”陶希洪笑着碰了下他的肩,“没事,大不了去朋友家蹭一晚。”

  许江同想一个人闷在家里过节也没意思,便答应了他的邀请。

  两人打车去了京州市中心。走进商业区,节日的气氛更加浓厚。四处张灯结彩,流光满目;男女老少成群结队地轧马路,或是坐在河边喝茶,高谈嬉笑。

  许江同看着眼前的景象,回想起曾经一个个难熬的冬天,就像做梦般不真实。

  不知不觉就走到奶茶店门口。陶希洪指着招牌问:“今天还是茉莉奶绿吗?”

  “嗯。”

  “不尝试一下其他口味吗?”

  “试过,但还是奶绿最好喝。”许江同认真地回答他。

  “好吧。”陶希洪被逗笑了,“老师真是专一的人。”

  零点将至,街上的人不增反减,奶茶店里排起长队,吵闹不堪。恰巧今天没风,身上的冬衣足以抵挡室外的温度,拿到奶茶后,陶希洪提议说:“我们沿河散步吧。”

  许江同也觉得今天的气温适合逛街,开心地接过热奶茶,点头同意。

  河边的护栏上挂着灯串,城市被点缀得灯火通明。陶希洪的脸被照得发烫,那点小心思早已无处遁形。

  两人沿着河岸走了半个多小时,走出商业街,来到了京州最有名的跨江大桥上。

  干净的积雪被扫在两侧,在金色的灯海里映出柔和的光。

  等走到桥中央,陶希洪借着检查手腕的理由,握住了他的手:“还疼吗?”

  许江同摇了摇头。

  陶希洪又大胆了一点,勾住了他手指,小声喊道:“老婆。”

  “咳咳!”许江同差点把嘴里的奶茶喷出来,狼狈地捂住嘴,“你叫我什么?”

  “老婆,”陶希洪硬着头皮说下去,“你受伤的时候,我一时心急喊错了称呼。场上其他人都听见了……”

  可这两个千差万别的词,真的会说错吗?许江同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不等他回应,陶希洪又抢着说:“但其实我没有喊错,你就是我的老婆,是我……喜欢的人。”

  原来是告白啊。打球时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的手。许江同错愕地说不出:“你的性取向,是男生?”

  他明明记得在图书馆偶遇的那天,陶希洪看着满屏的女性画作,春心萌动。

  “是,我喜欢男生。尤其是五官精致,身材高瘦,腰又特别软的。”

  许江同几乎是照着他喜欢的样子刻出来的,是上天送给他的艺术品。

  “可是那天早晨,在图书馆……”

  “这是误会,我其实是被你身上的味道弄in的。”陶希洪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儿说了出来,觉得轻松了许多,“小江老师,我只要一看到你、想到你,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他更加大胆地搂住了许江同的腰,俯身把头埋在他胸前柔软的毛衣里,贪婪地吸着他衣服上清淡的草木香。

  “对不起,借着直男的幌子接近你,一步步把你骗到我身边,在还没有能力承担后果的年纪里遇到了事业上升期的你。”陶希洪趴在他胸口嗫喏道,“可事情还是发生了,19岁的我喜欢上了28岁的许老师,还想要你一辈子,怎么办?”

  听着他带哭腔的声音,许江同攥紧了悬在空中的手,脑中一片空白。

  诚然,如果不是许江同错误的判断,他根本不可能心安理得地接受陶希洪对自己的好——小到一杯奶茶,大到球场上亲密的互动,以及那晚同居一室的越界。

  可他真的不喜欢眼前这个男孩吗?那为什么还要答应和他一起打球,甚至在圣诞节前夜拉了一首经典的告白曲目?

  说到底,他不过是在利用这层伪装,让两人的感情置于灰色地带,说服自己不去回应他罢了。

  或许这是他身为老师的顾虑,面对同性和师生的双重禁忌,他自然地选择了回避。

  可是同性的爱情已经在那么多国家合法化,他们的师生关系也早已终止。他们只是处于同一空间的两个独立个体,为什么不能相爱?

  至于费利克……想到这个名字,许江同还是犹豫了一下。

  “我读大学时被一个变态纠缠过。虽然他现在被关在意大利,我还是无法彻底保证安全。作为我的男朋友,你需要承担这个风险,愿意吗?”

  “我愿意!”陶希洪几乎是激动地喊出声,“小江老师,这句话的意思是答应我了吗?”

  “小陶,”许江同的手终于落在了他的后颈上,“首先我想说的是,你并不是一个‘没有能力承担后果’的人。你很成熟,让十年前的我处理这些事情,未必有你做得好。”

  “其次,喜欢上一个人很简单,但相爱是一门学问。成为伴侣后,我们会不断发生摩擦,甚至存在分手的风险,请你做好……”

  “我做好准备了。”陶希洪附身抵住了他的嘴,另只手扣住他的手腕,摸到了动脉怦怦乱跳的鼓点,得意地凑到耳边,笑道,“小江老师,都这个时候了,还和我装清醒?”

  许江同害羞地躲开了眼神。

  陶希洪又把他的头摆正:“之前我说要你用比奶茶甜但没有副作用的东西补偿我,现在知道是什么了吗?”

  许江同摇摇头:“你和我直说吧。”

  陶希洪敲了下奶茶的包装杯,说:“先喝一口。”

  许江同不明所以地低头,吸走了杯底的最后一口奶。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被陶希洪箍住了腰。他下意识挺直身体,撞上了陶希洪落下的唇。

  双唇相碰的瞬间,嘴里残余的甜味随着滚动的喉结和凌乱的呼吸声,涌向了陶希洪。他咂了咂嘴,意犹未尽地撬开他的齿关,闷声说:“果然,好甜。”

  许江同之前强装的冷静也被这一吻全部含化。

  秒针沿着钟面兜兜转转许多圈,终于定格在与分钟重合零点。新年的钟声回荡在城市上空,如同一位饱经风霜的老者,在高处祝福着世间平凡的芸芸众生。

  “圣诞快乐,新年快乐,以后的每一天都要快乐。”陶希洪伏在他耳边,声音清澈而温柔。

  在没有遇见陶希洪前,许江同想过找个艺术家共度余生。时至今日他才意识到,原来不同生活的碰撞,才是自己灵魂的终归处。

  早已过期的初恋在28岁这年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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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青年节,青年就应该支棱起来。可以再乞讨一点海星吗(星星眼)

第35章 偶像包袱

  翌日清晨,早晨闹铃准时响起。陶希洪眼疾手快关掉了闹钟,被窝里已经有了动静。

  许江同轻哼了声,缓缓探出脑袋,懒声道:“Mor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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