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玩吗?”陆戈在床边扶着腰,人都给气笑了,“继续装啊!”
“哥,”池朝连忙转身道,“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陆戈直接就要揍人。
只是揍也没用多大的劲,掐一把脸就舍不得了。
“哥,”池朝握住陆戈的手腕,在凌乱的被子里闹得满脸通红,“我是不是又发烧了?”
“看着像,”陆戈跪在床边,右手顺着池朝的脸往上摸去额头,“你最近怎么老是发烧?”
他说着转身就要去找温度计,却被池朝拉着又坐回床上。
屁股刚挨上床垫,陆戈都没反应过来,池朝就把他囫囵抱住了。
热乎乎的一大团,像是扑人怀里的大型犬类。
陆戈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又在背上搓了几下。
“学习太辛苦,”陆戈拉过被子往池朝身上裹,“最近降温,注意保暖。”
“是代价吧,”他听见池朝神神叨叨地念着,“那也挺好的。”
第104章
“正好,我们都被甩过。”
还有人觉得生病挺好的, 陆戈听了都想抽他两大巴掌。
但是脑子里是这么想,手上却轻柔地把人往怀里揽了揽。
少年肩膀宽阔,抱着他的手臂箍在腰后, 带着不自知的力道。
像一只小狗,把鼻尖在陆戈的颈脖乱蹭,甚至擦过眼角,从耳边的鬓发拱进发间。
呼吸带着热度, 和胡乱冲撞的茫然。
陆戈按着他的后脑勺, 一点一点把人安抚下来。
他想起一年多年自己单手就能把池朝拦腰拎起来,但是少年抽条的速度太快,他都快跟不上了。
“小狗,”陆戈忍不住贴贴池朝的耳廓,“慢点长大。”
——
大概是带病学习还尤为刻苦, 池朝期中考之后身体就不是很在状态。
陆晨好的不学学坏的,也跟着晕晕乎乎止不住地吸溜鼻涕。
家里一下多了两个病号,陆戈怕传染给了老太太,逮着机会就给两人灌热水。
元旦前,池朝精神不少, 倒是陆晨还是那副病殃殃的模样, 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个月下来瘦了一大圈。
到底是自己闺女, 齐箐多少有点心疼,撺掇着陆戈过去劝劝。
可是又能劝什么呢, 陆戈无奈地一耸肩:“慢慢来吧。”
元旦那天下了场雪, 就像是把去年的日子挪了过来, 一点没变。
唯一不同的是去年两个成绩吊车尾的, 今年都争去了中上游。
池朝比陆晨大了一级, 年假期间经常被拉去对方的房间问题目,一坐坐几个小时,坐得池朝侧腰的伤口隐隐泛疼。
疼了也不说,就下意识摸上几下。
陆戈在客厅闲的没事,悄悄开门去陆晨房间,一招眼就看见坐在桌边的池朝正扶着腰,一时间有点儿心疼。
他走过去,抬手捏捏池朝后颈的脊椎。
少年颈脖修长,低头学习时弯出好看的弧度。
池朝下意识挺直了脊背,扭头去看:“哥。”
陆戈把掌心覆上去,轻轻搓了搓:“注意视距,容易近视。”
陆晨往后瞥了一眼,目光落在陆戈按在池朝后颈的手上,随后又重新收回到自己的练习册。
桌子上草稿本叠着练习册,上面布满了池朝狗爬一样的字。
计算步骤一行一行地列下来,旁边还有标注的圈圈点点,陆晨歪着脑袋在另一张纸上鬼画符,看了半天好像也没看懂,缩着肩膀叹了口气。
“歇会儿。”陆戈拍拍池朝的后脑勺,对着他往门外抬了抬下巴。
把自家小狗牵去客厅坐下,陆戈直接去拽他的衣摆。
池朝掀了毛衣,陆戈拉拉他的裤腰,把掖在裤子里面的秋衣一并拽出来。
那道伤口恢复状态良好,淡粉色的疤横在腰侧肋骨以下。
“疼了吧?”陆戈把手覆在上面揉了揉。
走过来时他特地把手给搓暖了,虽然可能还不是很热,但最起码不像以往那样冰凉。
“凉不凉?”他掀起眼皮,还没来得及看池朝一眼,就被对方握住了手腕。
“不凉,”池朝往前挪挪手指,在陆戈手心里挠了一下,“就是有点痒。”
“元旦就休息休息,”陆戈没理会池朝的小动作,查看完了伤口就帮他把衣服放下,“你们学校什么时候放寒假?”
“一月底,”池朝低头随便掖了掖衣服,“不过过完年就得一模考了。”
“也就一考试,”陆戈道,“别太当回事。”
“不把考试当回事?”池朝看了陆戈一眼,“那我把什么当回事?”
陆戈微一拧眉,心道小崽子还在这跟他上纲上线,这几个月都快学傻了,倒也不至于这么辛苦。
“你腰上还有伤呢,”他提醒道,“别久坐。”
池朝顿了顿,突然凑近小声问道:“哥,你心疼啊?”
陆戈下意识就扫了眼周围,除了他们俩,其他人都呆在自己的房间。
“没那么严重,”池朝靠回沙发上,“主要是最近下雨了,就有点痒。”
陆戈看了眼窗外阴沉沉的天:“可能过敏了,回家给你贴几片黄瓜试试。”
「家」这个字眼池朝听着就很窝心,特别是从陆戈嘴里说出来,那感觉更不一样。
他把身体一歪,矮着肩膀把头靠在陆戈肩上:“哥,家里没黄瓜。”
“一会儿去买,”陆戈揉了把池朝的头发,“也该去超市进进货了。”
——
一月底,期末考结束。
池朝自我感觉良好,去车库准备推了自行车回家。
只是到了地方发现车子边上蹲了个小姑娘,正缩成一团呜哝呜哝地抹眼泪。
“小哥,”陆晨哑着声音问,“裴寅是不是真走了?”
裴寅自从一月份之后就没怎么来学校,今天的期末考也没参加,按照池朝的理解,十有八九是真的要走。
不过他倒也没那么直白地就说出来,只能简单安慰几句,再载着陆晨回了家。
距离陆戈下班还有一会儿,池朝去厨房倒腾晚饭。
抽油烟机发出响声,陆晨一人抱着阳阳在客厅发呆。
相安无事了二十分钟,池朝端了碗骨汤馄饨出来。
陆晨把阳阳放在沙发上,起身去厨房拿了筷子。
“小哥,我以后还能见到他吗?”陆晨问。
池朝拉开凳子坐下:“可以。”
陆晨低头搅着碗里的馄饨:“那是不是得很久以后啊?”
“几年吧,”池朝估算了一下,“也没多久。”
陆晨「哦」了一声,没再吭声。
她把一碗馄饨吃完,拎起书包准备回家:“小哥,他回来的话你要告诉我。”
裴寅和池朝关系好,肯定不会就这么断了联系。
几年的话,的确也没多久。
池朝骑车把陆晨送回齐箐那儿,又留在那里待了一会儿。
回来时陆戈已经在家了,光闻着满屋子骨汤香气,愣是没找着饭吃。
“做给妹妹吃了。”池朝打开冰箱,翻出几个鸡汤,准备给陆戈用西红柿鸡蛋面凑合一下。
“妹妹今天过来了?”陆戈诧异道。
池朝「嗯」了一声,倒也没把原因说出来。
不过也用不着他说,陆戈自己就能猜个七七八八。
“你那朋友真走了?”
“差不多吧。”
“什么时候回来?”
“四五年吧。”
陆戈没再问下去,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
寒假开始,池朝依旧在补习班内早出晚归。
直到除夕前两天才放了假,老太太计划趁着初三前后两天齐箐回娘家的时候,和池朝一起去老家看看。
陆戈本想着等回来陪他们一起过去,但是老太太懒得一人在家,不想等他。
“这么大一小伙子,我还怕什么?”老太太拍拍池朝的后背,“当年他瘦成那样都能背着我去医院呢!”
池朝十月份受伤的事一家子都瞒着老太太,陆戈也是担心池朝的伤口,毕竟老家又潮又湿,过去了指不定又要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