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破产的?”
“春节那天,唉,顾总肯定连年都过不好。”
楚熠默不作声,春节那天早上他和顾沉吵架分手,他想不到他走后又经历公司破产的顾沉该有多难受。
此刻楚熠心脏仿若被谁撕开了,疼痛蔓延全身,而现在他只想找到顾沉,楚熠迅速离去,背影坚定迫切。
?晚上七点,这个时间林墨初刚找工作回来,又是没有找到工作的一天,他脱下劣质的西服,坐在狭小的房间里感觉到很累。
他的人生,又一次掉入了尘埃。
他看向角落里的猫粮,曾经他照顾猫的时候,短暂的感受过阳光,希望。他失落地闭了下眼睛,拿出手机看着顾沉临走前给他的号码,顾沉说有困难可以给他打电话,可是……真的可以吗?
林墨初愣神的时候,不小心按通了拨号键,片刻后话筒里响起对方磁性低沉的声音:“墨初吗?”
林墨初吓了一跳,随即期期艾艾的回答:“抱歉,我按错了……其实……我就是想问我这里还有一些猫粮,当初把猫送回晏家时忘了把猫粮拿回去,需要把猫粮还给他们吗?”
“应该不用,你扔了吧。”
“哦,好的。”
那边安静了一下,开口:“你找到工作了吗?”
“还没有。”林墨初手指一下下的抠弄着衣服上的扣子。
“那这样吧,我在京市已经稳定了,如果你愿意可以来京市找我,还有良骥,你和他住的近,问问他愿不愿意来,和你们一起工作我觉得比较得心应手。”
林墨初眼睛一亮,激动地问:“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嗯,车费我报销。”
林墨初兴奋之情难以言表,他正绞尽脑汁想着,随即听到有人敲门,林墨初拿着手机打开门,楚熠急切得探进头来:“怎么不接我电话?你有顾哥的联系方式吗?”
林墨初看着气喘吁吁的楚熠,看了眼手机,下意识把手机放在耳边,有些支吾。
同样手机对面的顾沉也听到了楚熠的声音,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怪异,压抑,他认真说道:“墨初,不要告诉他。”
林墨初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面对朋友急切的问话没有吭声。
楚熠盯林墨初看了一会儿,落寞的摇了摇头:“算了,我都没有,你又怎么可能有。”
林墨初望着失魂落魄离开的楚熠,松了口气:“顾总,他走了。”
顾沉沉默良久:“谢谢,那没事我先挂了。”
林墨初感觉到顾沉的情绪一下变得非常低落,他点下头:“好,不打扰你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楚熠一直在找顾沉,甚至去了几次京市,但他仍旧没有找到顾沉。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他和顾沉共同认识的人少之又少,他甚至托晏扬问了萧韫锦,萧韫锦对他说了句风凉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俱乐部名气越来越大,楚熠不得已又要出国,回到俱乐部后,楚熠忽然放弃到处玩极限,而是专心带起了学员,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了工作中。
晏扬看着这样的楚熠,几次想要问,但都没有勇气。
转眼时间到了十二月,楚熠带着团队攀爬一座海拔极高,终年严寒的雪山。
他们一路歇歇走走,到达山顶时,一群人搭起帐篷,生火烧水。
楚熠坐在雪山之上,握着手里的相机,看着里面和顾沉在草原时拍的照片,心里空落落的。
又半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找到顾沉。
晏扬在他身边坐下,望向远处风景,捧着热水说道:“我听说这里晚上会有极光,一定很好看。”
楚熠点头:“是啊。”
晏扬瞄了一眼楚熠每天捧着的宝贝相机,楚熠立刻按灭了屏幕。
晏扬深吸口气,鼓起勇气凑近楚熠,脸有点红:“楚熠你记不记得,当初我离开时,我说我再回来后,要给你一个礼物?”
楚熠攥紧了相机,转头注视着晏扬:“晏扬,在我心里你是我永远的朋友。”
晏扬脸色一变,其实他心里早就有预感了,楚熠可能不喜欢他了。
但他还是抱有希冀,可如今听到楚熠亲口说,他真的觉得很难受,他和楚熠十几年的感情啊,他到底输给了谁呢?
晏扬质问:“你喜欢上谁了?”
楚熠沉声道:“不只是喜欢,我们在一起过,在你留学后,对不起。”
“是谁?”
“顾沉。”
晏扬一愣,怪不得从一开始他就觉得顾叔叔和楚熠之间的氛围很奇怪,原来一切早有端倪。
他震惊许久,回过神后,狠狠推了楚熠一个跟头,指着他骂道:“你真牛逼,你和我表哥能在一起,我他妈无话可说!我要回家了!哦对了,谁说我喜欢你了,我说过吗?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才不喜欢你!”
晏扬怒气冲冲离开,楚熠坐起身拍掉身上的雪,望着远处白雪皑皑的山峰。
他的人生里,梦想自由永远是第一位。
如今的他真的很自由,想去哪去哪,实现了梦想,也有了很多可以陪他一起玩极限运动的伙伴,可是他并不觉得开心。
曾经他以为顾沉阻碍他的梦想,他总想要逃脱那个名为顾沉的牢笼,后来他逃出去了。
天地广阔,他在自由里迷失了自己。
可现在,他无比清楚,他多么想念顾沉,想念他的好,想念他带给自己的温暖,想念那个他们温馨的家,更想和顾沉一起看遍山川美景。
楚熠心脏又一次刺痛起来,他想顾沉想的快疯了。
他再一次拨通了顾沉电话,里面传来他听了无数遍的冰冷机械的声音:“您拨打的号码已暂停服务。”
山上风雪太大,雪落入楚熠的眼。
他红着眼睛,觉得自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狗。
楚熠真的后悔了。
第74章 见面
活了。
三月春寒料峭,平静多年的京市地产圈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地产龙头老大阎家掌权人阎冠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儿子。他自从原配死后,又相继娶了两位妻子,但两位妻子都无所出,人人皆传这位阴翳、疯狂的阎冠是做了太多坏事遭了报应,才始终无后。
而随着阎冠年纪越来越大,表面平静的阎家实则暗潮汹涌,私底下小辈为争权斗得你死我活,但谁也没想到阎冠不仅找回了亲生儿子,还亲自为他扫除一切阻碍,让儿子坐稳了阎家少爷的位子。
第二件事,地产圈里出现了一家后起之秀,短短一年就在京市站稳脚跟,而这家公司的老总盛池是出了名的能力不行,泡人行,因此带领公司蒸蒸日上的实际上是盛池背后的贤内助,在云城商圈名声败坏将养父母家搞破产的顾沉。
更有趣的是,这两家公司似乎杠上了,多次竞标同一个项目,暗自较劲。
静谧的房间里,窗帘露出一条缝隙,微曦的光芒洒落在床上沉睡的男人身上,男人相貌英俊,睡相平和,而在他胸膛上隐约可见一块儿凸起泛白的疤痕,那里曾经似乎印着字,但现在看不出了。
这时室外的防盗门被人轻手轻脚的推开,青年把手里的早餐放到桌子上,又去煮了一锅粥。
顾沉睁开眼时嗅到了米香,他起身走向门外,看着厨房里忙碌的青年,开口:“墨初,今天是周六,你可以不用来的。”
林墨初转头看向刚睡醒的顾沉,白皙的脖颈、厚的胸膛、温和的眼,刚起床的顾总没有往日的冰冷凌厉,宛若冬日暖阳,让他无比心动。
他微笑道:“没关系,本来我也是你的助理,周六我也没事做。”
顾沉没再说什么,在心里给林墨初多算了一天工资。
不知不觉已经离开云城一年零三个月,这些时间里顾沉专心工作,除了眼神更加坚毅沉默外,他一切如旧。
林墨初默默打量顾沉,他做顾沉助理也有半年了,可他始终看不透顾沉,不清楚顾沉是否已经从情伤中走出来,顾沉从不主动提起楚熠的名字,偶尔别人提起楚熠时,他也能平静地的应对。
此刻顾沉想的却是下午的竞标会,盛池来电话时,顾沉刚在心里走完一边流程。
他接起电话,盛池说道:“哎,你今天忙不忙,我带你认识个人啊。”
顾沉眉头一皱就要挂电话,对面的盛池猜到了顾沉会作何反应,忙道:“哎哎别挂啊,我能吭你吗?这次的这个绝对是你喜欢的!”
“不用了。”顾沉毫不留情地拒绝。
半年前盛池见顾沉整日沉迷工作,认为是顾沉情伤导致,用他那条三寸不烂之舌劝了顾沉一周,什么忘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一段新的感情,什么找个嘴甜听话的保准能开心。
顾沉被盛池唠叨烦了,又想着盛池说的未必不是一个办法,认识一下也没什么不行。
盛池为顾沉介绍的第一位对象是个小明星,性格活泼可爱,接触了三天后他以顾沉性格太闷为由与顾沉断了联系。
第二位是一家上市公司老板的儿子,一见到顾沉眼睛就亮了,性格外放热烈,说就喜欢顾沉这款,结果认识当天就摸了顾沉屁股。
之后顾沉说什么也不让盛池给他介绍了。
电话那边盛池还在争取,顾沉看着财经报纸,郑重其事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早已经从失恋阴影走出来了,暂时没有恋爱想法,我这个年纪再执着情爱就太天真了,现在只想把注意放在事业上,至于消遣我有,不会闷坏自己。”
盛池无语半天:“你那消遣……养花,写书法,打太极,喝茶……哥你36岁,不是63岁!”
“我觉得很好,健身健体,调养身心,至少不会肾虚。”
盛池:“草!顾沉!有你这么揭人伤疤的吗!我那是熬夜熬的!”
顾沉慢条斯理喝着茶:“别忘了下午的竞标。”
一说到竞标盛池就蔫了:“我又不擅长那个,再说这次的项目明显阎氏志在必得,咱们抢不过。”
顾沉脸上洋溢着自信:“不一定,一会场见。”
顾沉打电话不会避开信得过的人,林墨初想着顾沉只想搞事业的话,内心十分怅然。
?下午一点,顾沉西装革履来到会场,竞标会场来了许多公司,粗略一数至少二十家,这次的项目是一块儿大肥肉,顾沉需要这块儿肥肉为公司提高声誉。
虽然他很快在京市站稳,但京市一些富豪商人排外严重,加上阎冠从中作梗,能愿意与他合作的不多。
如果他能从阎氏手里抢下这个项目,不仅能打开京市上流商圈的门,还能让阎氏吃瘪,一举两得的生意,他顾沉怎么会不做?
会场人来人往,俨然变成了一个小型交流酒会。顾沉一进门,周围人目光纷纷投向他,却没人想靠近他,都怕沾了他被阎家记恨上。
坐在前排的盛池夹着烟,翘着二郎腿朝顾沉招手,“这呢!”
顾沉走过去坐在盛池身边,身边悠悠吐口烟:“你看吧,二十家里,之前有十家陪跑的,另外六家不符合资质,实际就剩下我们,阎氏,还有那个没人脉没背景的小公司竞标。”
顾沉点头,中肯道:“不错,你竟然能看出来这些。”
盛池:“我又不是傻子!”
顾沉忽然抿住了唇,会场也短暂的安静了一下,阎氏的代表人,阎冠的侄子阎训,边打电话边走进来。
阎训永远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少有的笑面虎,他对话筒道:“堂弟,你到哪了?快来吧,我带你见识见识,往后你真正管上公司时也好上手。”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阎训道:“我知道你买了今天回云城的机票,竞标耽误不了你什么时间,我在这等你,顺便也该带你认识一下我们公司的挡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