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叫Will,意为“Free Will”自由意志,是一家文化传播公司,通俗来讲,就是与艺人、品牌方合作,拍摄mv与广告。
截止现在,工作室越做越大,在业内已有名声。据不完全统计过去五年拍摄了21支mv,200+支广告,与232位艺人达成合作,其中不乏许多顶流。
最重要的是,这份职业相对自由,很适合许寄。
他点了一杯微糖生椰拿铁,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时针即将到达5。
今天黎听的电话来早了点,“喂……你今晚回家吗?我好看煮多少饭。”
许寄怀疑对方是不是压根没工作,“回。”
那边没了声音,半晌质疑地重复了一遍:“回?”
“嗯,回,”许寄额上的几缕头发掉了下来,热咖啡冒出的白气引得鼻梁上的黑痣若隐若现,“不过不用煮我的饭。”
第5章 “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这次许寄学乖了,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书房,把能带的文件都先提在手上。
晚饭时间回来,黎听依旧在吃面,许寄瞟了一眼,貌似是方便面,一股鸡精的味道。
黎听好像读懂了他在想什么,仰起脸朝他笑笑,“因为你不回来吃,我就随便煮了。”
许寄没说什么,走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都没有再回过家。
工作室新接了个片子要拍,他作为导演自然要事事亲为。头几天黎听还打电话过来问,到了后边许寄直接说近期都不会回去别再打电话来后,电话也没了。
许寄落了个清静。
“收工!辛苦了!”场记大喊一声,现场都欢呼起来。
许寄动了动酸软的脖子,撑着椅子靠背看剪辑师剪片子,嘴角难得勾着。
剪辑师是个女孩子,脸都红了,头不敢抬一下的。
广告想要吸引眼球,要不视觉效果强,要不搞笑有趣,许寄的风格完完全全就是第一种,原因也很简单。
一个字:酷。
Will初期的员工都是和许寄从学校就开始打拼起来的,像楚期,像陈秘,还有摄影助理和灯光师。
楚期一看自家老板的表情就知道他挺满意,新做的指甲bling bling闪,简直要闪瞎许寄的眼睛,“老板,累了那么久,晚上请吃饭嘛?”
许寄笑了一声,“每到这个时候你就等着吃垮我是吧。”
楚期娇俏地推了他一下,骂道:“死鬼。”
都说做艺术这行,异性恋凑不齐一桌麻将。
他俩是大学同班同学,很熟了,所以楚期知道他不会生气,可如果换了别人,下场就不一样了。
大概在两年前,他们新招了个场记,对方是个小0,看楚期这么对许寄,抱着上位的想法,便也有样学样,三番两次警告不听后,许寄直接折了对方的手。
楚期还记得自己当时惊恐地看了看小0,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许寄还安慰他,“没事,我不折你。”
只要和许寄相处过的,都会给他一个“难接近”的标签。但对于朋友,他二话不说,“仗义”一个词走到底。
前提是,你要被许寄纳入朋友这一个范围里。
“行,”许寄笑着拍了拍手,“今晚聚餐,辛苦大家了。”
“woooo!”大家叫得更大声了。
楚期对许寄眨了个wink,头顶上的小啾啾晃来晃去的,“今晚什么安排?”
许寄道:“没什么安排,吃完饭回家。”
“回汉景那个家啊?”
汉景就是新搬进的那个小区,许寄嗯了一声。
“所以娶老婆有什么好的,”楚期撇了撇嘴,“住了那么久的房子都没法回,还得白送别人。”
许寄还没告诉楚期他的结婚对象是个男人,“娶老婆好,可莫名其妙娶个不认识的老婆就很糟糕。”
还是老婆先找上门来,他被通知,什么都不知道。
“嗨,”楚期翘起小拇指,“包办婚姻嘛,都2202年了,真是小刀划拉屁股。”
许寄皱起眉:“什么?”
“老板你真的太out了!”楚期受不了地大叫一声,很嫌弃又不放他走,“老板,那咱俩聚完餐出去玩呗?”
许寄懒得搭理,眼睛都没抬一下,“不去。”
不是他不社交,而是楚期的朋友圈全是“姐妹”,非常恐怖。
还记得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宛如进了盘丝洞,一堆眼花缭乱的指甲围着他,香水味扑鼻。
“天呐,哥哥的胸肌看起来好好摸哦。”
“啊哥哥的手臂我好喜欢。”
“哥哥你看我行吗?我腰很软的,交个朋友嘛。”
许寄不愿再想。
楚期举起三个手指:“我发誓!上次是个意外,我这次喊点man的,行不行?你这个0圈天菜不要那么暴殄天物啊!”
许寄已经联想到他被一堆肌肉母0围着的场面了,刚想开口拒绝就被一阵铃声打断,拿起手机一看,是许乘跃。
他敛起笑意,先前的好心情瞬间不复存在,心头像压上了几十斤大石。
楚期也知道他和家里的关系,指了指外边,示意自己先走了。
许寄点了点头,等到第二次铃声响起,他才接通。
“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许寄没什么感情:“在工作。”
许乘跃对自家儿子出去创业一事一直秉持着看不上的态度,他“呵”了一声,通知道:“今晚回家,黎家也在,大家吃个晚饭。”
许寄:“回不了,晚上有事。”
许乘跃:“推了。”
许寄冷笑:“我记得我说过很多次,有事情提前一天和我说,我不是狗,时时刻刻在等你的电话。”
许乘跃也怒:“我让我儿子回家吃饭还要提前请示预约是吧!”
说不通,无论多少次都这样,许寄疲惫地叹了一口气,“今晚回不去,要不改天,要不算了。”
结果犟到最后,还是改天了。陈恋打电话来,让他明天回。
得知晚上要面对父母和黎家,许寄一整天兴致都不太高。但过了那么久,他再怎么不情愿,也接受了自己被迫结婚这一个事实,心境反而平和了许多。
算了,哪怕结婚了,他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就这么过吧。
许寄摁下指纹锁,“啪答”一声,门开了,饭菜的香味顿时扑面而来。
从玄关进去的右手边是很大的开放厨房,男人围着白色的围裙,长发束在肩后。
“你回来了,”黎听听到声音,朝许寄笑了下,“马上就吃饭了。”
许寄收回之前的话,他还是没习惯家里多出一个陌生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嗯”了一声。
他爸妈和黎父母在客厅,正笑着聊天。
陈恋首先看到了他,“小寄,过来坐。”
这次许寄非常给面子地坐下来,接着就开始听黎家阿谀奉承,说什么不愧是许家的独子啊,又高又帅,颇有许乘跃的风范。
许寄站起来,道:“我去洗手。”
黎听说马上真的是马上,等许寄在洗手间磨了十分钟出来,发现饭菜都已盛好上桌了。
许寄第一次对黎父母推销时所说的“贤惠人妻”有所感触。
四位长辈都已落座,唯有黎听还站着,似乎在等他。
黎听的围裙已经脱掉,鬓边有一小撮头发掉了下来,时不时蹭过白皙的下巴,他拉开椅子,朝许寄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那薄情寡义的脸立刻变得生动,“过来坐吧。”
古人都说美人回眸一笑百媚生,黎听这还没回眸呢,只浅浅抿起唇,杀伤力就足以让一大群人拜倒在他的围裙下。
只可惜笑错了对象,许寄是个不解风情的,他甚至看都没多看几眼,“你去坐,我自己来。”
黎听脸上笑容不变,“你坐吧,我都给你拉开了。”
许寄不说话了,只沉默站着,大有种你不走我就一直站着的气势。
还是陈恋打了圆场,“小听你坐,别管他。”
许寄总觉得黎听好像伤心地看了他一眼,他没管,而是把拉开的椅子推回去,再拉开,才坐下。
这顿饭可谓是丰盛,白切鸡,沙姜排骨,煎让三宝,上汤肉丸,蒜心炒肉,油淋菜心,六菜一汤,无论是装盘还是味道,简直可以和外面大饭店的媲美。
特别是白切鸡,鸡有鸡味,蘸鸡的葱姜酱料香得不行。
如果只一个人全程做下来,估计得要一个下午的时间。许寄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对面的黎听,后者感应到了,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嘴角刚提起来,许寄的目光就挪走了。
黎听瞬间恢复面无表情。
总之两家父母一直在夸,黎父很骄傲:“是吧,黎听什么都不出色,就做饭好吃些!”
黎母问:“小寄啊,好吃吗?”
许寄一句“你谁啊就喊我小寄”硬生生吞回肚子里,客气道:“嗯。”
黎听听到答案愣了下,随即侧头笑了一声,笑的时候手不自觉地挡在在嘴前,蜷起来的手指修长又白净。
这副模样,在许寄眼里很是娇俏,他皱了下眉。
一家人其乐融融,只有两人相顾无言。
吃完饭后,黎听自觉起身收拾碗筷,两个阔太太在客厅聊天,许乘跃和黎父不知道要讨论什么,去了书房。
刚吃完饭就走不太礼貌,许寄选择回房间。